第76章 老祖宗不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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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穩住幾人後,陳清立刻驅趕道:“老夫需穩固鼎爐,無事莫擾!”
“是!是!”獄卒如蒙大赦,倉惶退走。
卻有個獄卒臨行前小心探問:“老祖宗,這次為您安排什麽身份?依舊為司獄,亦或其他職位?”
陳清冷哼一聲,惜字如金:“他事後議!”
獄卒一愣,但不敢多問,躬身退下。
石門轟然閉合。
陳清長舒一口氣。
“李本計藏身玄獄,還變著身份隱藏?行事也算滴水不漏,但怎的這些個獄卒卻都知曉?”
搖搖頭,思緒回到自身。
“玄獄禁製森嚴,貿然外出極易暴露,可久留此地,等獄卒生疑或李本計心腹前來,亦是絕路!”
他踱步環視,越看這簡樸靜室,越覺眼熟,竟與焦尾琴廬有幾分神似!
“古怪。”
他目光掃過角落,一卷獸皮卷引起注意。
展開一看,字跡歪斜淩亂:“執念難消,建琴局以泄之……欲念難填,需定期采補……餘念不了,唯書畫可定……”
“原來如此……”陳清當即明悟,難怪此地有撫琴對弈等詭異景象,分明是李本計奪舍後,鼎爐執念難以磨滅,被迫以雅事疏導鎮壓!
“日後若舉止有異,便以此為由搪塞!”陳清將獸皮卷收起。
正思索間,丹田深處忽傳隱痛!
“嗯?”
陳清心神一凜,立刻內視,見那腐朽金丹正緩慢脈動,每一次搏動,裂痕中便滲出縷縷汙濁氣息,悄然侵蝕著新生的丹田壁膜!
丹田中那象征初辟圓滿的幽芒,受此汙染,光華微黯,運轉間已現滯澀。
“果然是個大隱患!”
陳清心頭一沉,此丹雖無主,卻自成一體,如同一個持續泄露的汙穢源頭!放任不管,根基必被其徹底汙化、同化!
他心念急轉,引動丹田深處一點星寂劫光。
“嗡!”
森白星屑微顫,冰冷寂滅之意彌漫,瞬間將逸散汙氣逼退、凍結!金丹搏動也為之一滯。
然而,劫光稍斂,那陰毒的侵蝕便又悄然滋生。
鈍刀割肉,更令人焦灼!
“此物如懸頂之劍,隨時可能爆發!須盡快處理!”他心裏有了決斷,“上策煉化自用,中策剝離驅除,下策斷尾求生!關鍵是去哪尋找幹涉金丹的法門!”
“冒然詢問李本計舊部,或露馬腳!”他心思電轉:“黑礁嶼上龍蛇混雜,朝廷供奉、大宗子弟雲集,或有機緣!不知能否用善功兌換,屆時以宗門之名掩飾便可!”
壓下心焦,他盤坐凝神,一麵以劫光竭力壓製侵蝕,一麵思索脫身與解決之法。
轉眼已近七日之限。
“以後若再開新篇,可不能給自己找罪受了,得設定個舒坦的開局。”
就在他心神沉凝,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離夢之時……
“篤、篤、篤。”
靜室外,傳來三聲叩擊聲!
他心弦一緊,模仿李本計沙啞漠然之音:“何事?”
門外傳來個恭敬低沉的聲音:“主上,玉京又送來個‘落魄鳳凰’,道行雖廢,氣運未絕,主上可要一觀?”
玉京來的?
被打落道行的大人物?
陳清心中一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見!”他聲音更冷幾分,透著被打擾的不耐。
門外沉默了一瞬。
那聲音再次響起:“主上,此番更換鼎爐可還順遂?玄陰陣西南角的陣基,似有崩裂之兆……”
來了!
這必是李本計真正的心腹!
陳清冷哼一聲,語帶不耐:“此子根骨特異,鼎爐反噬,需靜養!”
門外沉默更久,那聲音才帶著惋惜道:“可惜了,此次送來的貴囚於主上或大有裨益,既需靜養,小的告退。”
腳步聲漸漸遠去。
陳清卻不放心。
“未必瞞過去了。”
外麵那人言語恭敬,卻句句機鋒!
“李本計竟還關注玉京動向?莫非是用落難者的氣運滋養自身?總之,此非久留之地,須盡快脫身!”
念頭剛落!
“嗡——”
白霧翻湧,抽離感驟臨!
七日之限已至!
在意識徹底離去前,陳清將三道執念,烙入這具軀殼。
“其一,蘊養肉身,夯實道基!”
“其二,壓製金丹汙濁,固守本源!”
最後時刻,他記起這具夢中身悟性天成的設定,以及現世本尊所需之法訣,又加了一條——
“其三,參悟《混元一氣經》,窮究斂氣藏神之法!”
執念落定,白霧吞沒意識。
.
.
觀海閣內,陳清雙目驟睜!
天靈處幾縷靈氣匯入,所得不多,意料之中。
但異變陡生!
一點黑火無聲顯現!
“金丹餘毒?!”
陳清臉色劇變!
腐朽金丹的汙濁侵蝕,若跨界反噬本體,後果不堪設想!
他當機立斷,丹田內太和銀流裹挾森白星屑,化作洪流,直奔黑火!
豈料那黑火倏然潰散,竟化作精純磅礴的元氣,融入周身經脈、血肉、丹田!
下一瞬……
“轟!”
丹田劇震!
早已凝練如實質、隻差臨門一腳的本命命符虛影,被這突如其來、性質奇異的元氣洪流注入!
命符之上,山海輪轉,星屑大放!
一股遠超中期的磅礴偉力,如火山噴發,轟然炸開!
陳清一見,斬斷雜念:“既然契機已至,便應順勢而為!”
“嗡!”
太和長河激蕩翻騰!核心處,那點符籙虛影在星輝、劫光、山海的交輝中,綻放璀璨華光!
無需引導,水到渠成!
無數精純的天地靈氣瘋狂倒卷,形成肉眼可見的漩渦,盡數沒入天靈!他周身筋骨發出密集的“劈啪”之聲,氣息節節攀升,瞬間衝破桎梏!
星宿、劫光、山海之影刹那匯聚,於氣海中凝成一枚璀璨繁複的星宿命符!
第二境後期,成!
整個過程,不過數息!
陳清內視丹田,星宿命符光華流轉,與太和長河渾然一體,劫光星屑如星河沉沙,穩固異常。
那點黑火氣息,已被徹底煉化,不留隱患。
他心中暗忖:“雖無大礙,但最好尋些祛除外邪的法門備著,而且也不能完全放鬆警惕,畢竟是金丹之境,高過我太多了……”
意念一動,陳清意轉泥丸宮。
“我這道種有靈光,是否該算是第二境圓滿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進。”他心念微動,撤去護身靈光。
門開,宮裙女子走了進來,先是麵露驚容,而後恭賀:“恭喜陳掌門更進一步!”
她聲音裏帶著由衷讚歎:“方才靈氣微瀾,妾身隻道是尋常吐納,不想竟是進步之兆!掌門氣息圓融無漏,根基之渾厚穩固,竟無半分虛浮之態,仿佛此境早已諳熟於心!”
她眼中探究之色一閃而逝,能在這觀海閣侍奉的,眼力見識皆是不凡,自然看得出陳清破境之順暢、根基之紮實,遠超同儕!
陳清起身道:“水到渠成罷了。”他話鋒一轉,直入主題:“陳某修為已至後期,按蘇君所言,當可重錄名冊,參與疏導虛淵山地磁,該往何處辦理?”
宮裙女子微怔,旋即恍然:“原來掌門破境,意在虛淵山!”她略一沉吟,便道:“請隨我來,需再經‘洞玄鏡’勘驗,由持鏡使錄檔,方能生效。”
而後,她引陳清至廳堂,堂內,徐衍正與蘇直謹對弈。
見陳清入內,徐衍落子抬眼,目光微凝,撫須讚道:“小友一夜破境,氣息圓融無漏,對精氣的掌控妙至毫巔,實屬罕見!”
蘇直謹亦是動容,此人昨日尚是中期修為,今日再見,竟已圓融如一,若非徐老提及,自己竟未能第一時間察覺變化!
陳清則直言來意。
蘇直謹一聽,便覺離譜。
一夜破鏡,就為了這事?這些天賦異稟之人,果然心思難料啊!
他按下心中驚異,正色道:“陳掌門執意上山,可是覺得山中機緣更盛?其實鎮海司善功庫藏亦稱豐沛,善功所獲未必遜於殘山機緣。”
陳清當即就說:“既至此地,未踏虛淵,終是憾事。”
“說得好!”徐衍朗聲一笑,棋子“啪”地落在棋盤上,“見天地方知己渺小,此心甚佳!且規矩之內,自無不可!”他看向蘇直謹:“蘇使,便依陳掌門之意,重新造冊,編入疏導山隊吧,流程就省了。”
他隨即看向端坐一旁的弟子淩曉:“你也一同上山,護持大陣,這亦是一番磨礪。”
淩曉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微白:“師父,弟子初掌……”
“雛鷹不曆風雨,如何搏擊長空?”徐衍語氣不容置疑,“有陳掌門這般根基穩固的同道在側,正是你的福緣!”
蘇直謹聽得眼角微跳,很想問問徐老,您這弟子是親生的麽?
陳清見徐衍態度和善,心道老者真心為徒,是個好心人,略一沉吟,道:“晚輩尚有一事請教。”
“哦?”徐衍興致盎然,“老夫忝為朝廷供奉,職責所在,便是為爾等修士排憂解難的,但說無妨。”
蘇直謹的眼皮子又跳了跳。
陳清斟酌道:“晚輩有一友人,身中異種真氣,如跗骨之蛆難以根除,不知前輩可有壓製良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