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沒有他我也能贏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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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互相望著對方很久,好像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也許是妥協了,也許是以退為進的手段,總之,雲昭昭向賀燕回所期待的那樣,故作大度道:“殿下,再不上去,你就趕不上馬球會了。”
趕不上馬球會又如何娶雲越香呢?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何必點破呢。
賀燕回輕輕“嗯”了一聲,隨後按照計劃好的那樣,又試了一次。
這次成功了,賀燕回爬了出來。
他氣喘呼呼地躺在洞口邊,隻探出一個腦袋,見雲昭昭抬頭看他,賀燕回伸出手揮了揮,大聲道:“我們成功了。”
“別怕,我這就拉你上來。”
“我不怕,我等你!”
少女的聲音從洞裏傳上來,賀燕回原本被喜悅衝昏的頭腦忽然冷靜下來,他爬起來去找藤蔓。
轉過去的一瞬間,賀燕回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既然已經許了雲越香未來,他心裏就不能再有別人。
誰都不行。
誰都不能。
賀燕回在病逝的母妃麵前發過誓,母妃說過,要他這輩子忠於所愛之人,絕不能像他父王一樣朝秦暮楚。
父王害苦了母妃,他現在卻要成為他這輩子最不屑成為的人。
賀燕回不願意。
所以他寧願做個傻子,做個聾子。
賀燕回找來了藤蔓,捆在一起,慢慢放了下去。
“你把藤蔓係在腰上,我拉你上來。”
“好。”
雲昭昭在自己腰上纏了三四圈,隨後拽了拽藤蔓,“可以拉了。”
賀燕回用力把人拉出洞,可偏偏拉到一半的時候,藤蔓支撐不住重量,斷了。
“雲昭昭!”
賀燕回驚恐地爬向洞口,看著洞底的人一動不動,他更慌了。
“冷靜,冷靜,賀燕回冷靜點。”
“……我沒事。”
雲昭昭的聲音很虛弱,她撐起身子,還樂觀地安慰洞口的賀燕回道:“我沒事,就是腳崴了。”
賀燕回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密林裏送進來一束微光,不遠處還能隱隱約約聽見鼓聲。
天亮了,馬球會也開始了。
看到微弱的光亮,雲昭昭當機立斷道:“殿下!你先走吧!”
“我怎麽可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裏。”
“可是現在你也救不了我呀。”雲昭昭的聲音裏帶著俏皮,仿佛被困的人不是她一樣,“但是,殿下可以找人來救我啊。”
“殿下一夜未歸,外麵肯定都是尋您的,若是運氣好,說不定殿下剛出林子就遇到了。這不比我們倆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強多了。”
看見雲昭昭還有心情調侃他,賀燕回的心情放鬆了點,他鄭重,“今日我欠你的,等你出來,我一定加倍補給你。”
不僅今日,還有上次感業寺之恩。
他欠她兩條命。
雲昭昭眸子一亮,“那說好了,我也想做人上人,不如殿下認我做義妹吧,有信王世子撐腰,以後誰為難,我都不怕了。”
賀燕回笑了笑,“好!我答應你。”
見賀燕回被自己勸走了,雲昭昭唇邊掛著的笑容逐漸淡去。
她扔掉攥在手裏的石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懸在藤蔓。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這是上輩子雲越香用在賀燕回身上的招數,屢試不爽。
可現在,先學會的人是她。
雲越香的結局也隻會比上輩子淒慘百倍,她絕不允許一個被趕出京城的庶女衣錦還鄉,還與她平起平坐。
一想到這裏,雲昭昭的眸子裏就透露著狠辣。心裏想著信王世子賀燕回不過如此。
即使上輩子同床異夢了許多年,但重生回來,雲昭昭還是一咬牙一跺腳,轉頭去找賀燕回了。
她對賀燕回的那些年少情愫早就在賀燕回日複一日的冷暴力裏消磨殆盡。
可雲昭昭沒有選擇的餘地,父親位卑權弱,如果不借著玉佩的事情,腳踩雲越香上位,她如何能攀上高枝?又如何能跟著信王府蹭上從龍之功,讓所有看不順眼的人都匍匐在她的腳下?
所以,重來一世,雲昭昭決定忍了。
這一世她隻會過得更好,上輩子賀燕回忽視她,不代表這輩子她就搶不回來賀燕回的心。
比起這邊的愛恨糾纏,另一邊倒是敞亮很多。
裴長卿的天資極佳,最主要的是他很有眼色,更會遷就。
賀燕回打起球來不管不顧,很多時候並不管隊友是否能接住他的球,但裴長卿不一樣,他能精準地接住每一個傳來的球。
不論是薑棠隱劍走偏鋒的急球,還是沈翊之突襲的扣殺,又或者是雲越香別出心裁的直球。
就算是雲越香被人中途攔住,被搶了球,裴長卿也會追回來,然後再把球重新傳回給雲越香。
這麽做連雲越香都覺得有些沒必要,可誰叫裴長卿每次帶球回來都笑眯眯的,並且溫柔地鼓勵雲越香。
“三娘子,我相信你可以的。”
難得背負別人的期許,雲越香隻能更加用心,但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平時沒有的暢快。
薑棠隱是主攻,像一柄勇往無前的利器,常常攪得對方陣型大亂,是以就算是有心給雲越香兜底,也無力。
而雲越香本就不精馬球,越怕拖後腿越怕出錯,往往也會錯更多。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包容她,不苛求她所犯的錯誤。
雲越香有些開心,原來這就是馬球啊。
她很喜歡。
隨著魚夜闌杆落,又打了一個平手,高台上自然又是一陣驚呼。
薑棠隱擦著汗,心知這樣不是辦法,她的體力遠遜於魚夜闌,再這樣打下去,她們必輸無疑。
“棠兒,你沒事吧。”
雲越香來到薑棠隱身邊,有些緊張地看著她,薑棠隱搖了搖頭,隻是叮囑道:“搶七了,下一場,我們必須贏。”
“我一定不會拖後腿。”
“說什麽呢,你從來不是累贅。”
說完,薑棠隱快速駕馬到了最前麵,迎麵對上了魚夜闌。
雙方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勢在必得。
烈日當空,旌旗獵獵,最後一球被魚夜闌和薑棠隱同時擊飛,雙方的人馬一擁而上,慌亂之間,魚晨澤連忙扶正自己的發冠。
“你們瘋了嗎,又不是搶媳婦!”
可沒人理會他,球經過幾番角逐,如流星般直撲雲越香。
耳畔馬蹄聲如雷,在眾人驚呼聲中,雲越香攥緊韁繩的手微微發抖。
這還是她第一次直麵這樣極速的球。
“說什麽呢”薑棠隱剛剛的話忽在耳畔炸響,“你從來不是累贅。”
她可以的,對吧?
馬球杆在陽光下劃出銀弧,雲越香猛地夾緊馬腹迎上去。
風聲呼嘯,球影逼近的刹那,她突然看清了旋轉的軌跡,就像那日薑棠隱手把手教她的時候,球杆在沙地上畫出的弧線。
“砰!“
朱漆球擦著雲越香的杆尖斜飛入門,彩綢瞬間從龍門頂端傾瀉而下。
她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