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父皇,我們去洗劫禦膳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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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上,果然如院正所說,流鼻血都是輕的。
    經院正診過後,小崽鼻孔裏塞兩坨白棉布,勉強算是止住了。
    可她還喊著熱!
    大冬天的,她非要端兩盆積雪進來,將小腳小手挨上去。
    按院正的話說,大補過頭,一身熱燥。
    不僅如此,她還睡不著了!
    隻覺一身都是力氣,精神百倍,光著腳在殿中跑來跑去,不曉得累似的。
    拿小鞋子追著她穿,和拿披風追著她係的宮人,累的在地上喘氣了,她屁事沒有。
    她還吵皇帝,要他耍刀給她看,就很久之前,皇帝和歸一打時用的那招。
    大冬天,誰想耍刀了!
    好在天一亮就是臘月二十七,皇帝封筆的日子,隻有個封筆儀式需要走,並無旁的要事。
    皇帝索性拎著崽到練武場,將崽往地上一放:“朕教你站樁。”
    院正的話提醒了皇帝,荼茶身子骨現在養的不錯,可以試著練武了。
    這種軟嘰嘰的小崽,不求她能練出什麽名堂,隻望能強身健體就行了。
    荼茶懵懵的,她就流點鼻血,怎麽就要練武了?
    “來,跟著父皇做。”皇帝站荼茶前麵,兩腳一擺,示意她照做。
    荼茶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腳,然後擺開站。
    皇帝一看就皺眉頭。
    他看了荼茶會,直接走到她身後,手把手教她怎麽擺。
    皇帝:“雙腳開步同肩寬,兩膝微屈,兩臂這樣曲抱……”
    荼茶不太懂,不過皇帝手把手帶著她做,他人又高大,從背後籠罩下來,身上傳來淺淡好聞木質香,同樣很有安全感。
    不知不覺,荼茶姿勢就非常標準了。
    皇帝很滿意:“朕陪你站。”
    一開始,荼茶有點感動。
    四分鍾後,感動個屁啊!
    她雙臂要舉不起了,酸脹的厲害。
    五分鍾後,小崽兩條小短腿開始打顫,身上熱汗淋漓,站的搖搖晃晃。
    皇帝:“站穩別動。”
    小崽哭唧唧:“父皇,我不行了。”
    這話才落,荼茶啪嘰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大口喘氣,臉紅紅的,手腳酸的抬不起來。
    皇帝歎氣:“當年,朕第一次站樁,可是站了半個時辰。”
    荼茶翻白眼:“你幾歲我幾歲。”
    皇帝:“三歲。”
    荼茶:“……”
    她鹹魚躺雙手放小肚子上,認真的說:“天才太多啦,我必須為廢材爭口氣。”
    皇帝失笑:“哪來那麽多歪理?”
    他蹲下身,給她揉揉胳膊和腿,待她好些了,又哄著崽站五分鍾。
    小崽飽經風霜:“記住,我不是被你話打動的,我是被你臉打動的。”
    五分鍾就五分鍾!
    皇帝:“……”
    接不了,真接不了。
    @
    卯時,皇帝最後一天上朝,今個禦筆一封,又走完一年了。
    崇文館早放假了,荼茶筋疲力盡爬上龍床,倒頭就睡回籠覺。
    睡過去前,小崽還憤憤想著,皇帝不是人!精力那麽好!
    封筆儀式不複雜,按著欽天監算好的時辰,給上蒼敬三炷香,末了將禦筆和玉璽都放進盒子裏鎖起來便是。
    沒到初二開筆的日子,盒子不會打開,真有緊急要事,皇帝隻能口授大臣書寫。
    原本每年都是臘月二十六封筆,大年初一開筆。
    不過,荼茶的生辰在初一,是以皇帝便將日子後延一天。
    往後的每一年,他都想陪荼茶過生辰。
    屈指一算,其實也過不了幾個。
    難的有假期,回紫宸殿的路上。
    皇帝問福安:“冬日賞梅煮雪,不知小九想不想去?”
    福安抄著手:“奴觀殿下更愛肉,煮雪的話殿下真不會往裏丟塊肉嗎?”
    皇帝:“……”
    還真是荼茶能幹出來的事。
    “那就冬獵如何?”皇帝也有點興致了,“喊上皇姐和皇叔,還有獬豸,再喊上白博雅。”
    福安笑了笑:“冬獵不錯,殿下應該會喜歡。”
    能騎大馬,還能打獵,還有肉吃。
    這適合殿下!
    主仆兩人商量好了,準備進殿就給小崽個驚喜。
    然而——
    “阿嚏!”
    一個響亮的噴嚏聲,小崽裹著小被子,盤坐在榻上,幽怨的看著進門的皇帝。
    福安大驚:“這是怎的了?”
    燕姑姑端著藥:“院正說寒邪入體,好在沒發燒,隻是受寒的重,睡完回籠覺起來就這樣了。”
    荼茶小臉皺巴緊了:“院正還說了,是父皇帶我站樁,又穿的不暖和,出熱汗了又冷了,所以才病的。”
    皇帝:“……”
    有時候就恨自己身體太好!
    都沒法和小崽一起病!
    燕姑哄著荼茶喝了藥,又往她嘴裏塞了顆蜜餞。
    皇帝很內疚了:“抱歉,下次朕先問院正意見。”
    荼茶其實不怪他,自個身體什麽樣她心裏有數。
    大補之後,她嫌熱不係披風,還到處亂跑,就算不去站樁,也會生病的。
    不過,病了也不能白病,得讓皇帝心疼心疼不是?
    她小腦袋蹭過去:“不怪父皇,父皇也是想我身體好……”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對著皇帝連打三個噴嚏。
    打的鼻涕泡都出來,掛在小鼻子上,她還一臉茫然無辜。
    福安趕緊讓人送來熱水熱帕子,給父女兩人擦臉擦手。
    這本是件小事,誰都沒放在心上。
    然而,傍晚時分。
    皇帝忽感喉嚨不適,接著他也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皇帝帕子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福安,朕好像也受寒了。
    福安呆了呆。
    下刻,老太監跳起來就喊:“傳院正!傳院正!”
    半天無事剛要下值的院正:“……”
    除了他,其他禦醫都死了嗎?死了嗎!
    活爹父女!盡逮著他一個人薅!
    當天晚上,因院正一句飲食要清淡,忌葷腥。
    擺皇帝和荼茶麵前的,就一人一碗蔬菜粥。
    皇帝吃一口,麵無表情。
    小崽吃一口,麵色猙獰。
    好不容易用完膳,兩刻鍾後,福安端著兩碗藥進來。
    老太監:“陛下,殿下,該喝藥了。”
    身上披著被子,盤坐在榻上的一大一小,雙雙手一伸。
    福安挨個送上,就見父女兩人都繃著冷臉,還雙雙碰了下碗。
    小崽:“感情深一口悶。”
    皇帝:“……”
    十年沒生過病的皇帝,此時並不想說話。
    兩人仰頭一飲而盡,硬是將喝藥喝出了豪邁的氣勢。
    接著,宮人奉上漱口的清水和熱帕。
    皇帝自己擦嘴,還順手幫噘嘴的小崽也擦。
    完事,荼茶摸起顆椒鹽味的花生,皇帝摸一顆甜齁的冰糖。
    小崽椒鹽花生塞皇帝嘴裏,皇帝冰糖塞小崽嘴裏。
    一套流程走完,兩人爬上龍床,雙雙以平躺的姿勢躺下來了。
    但閉眼半天,不僅沒睡著,隻有肚子嘰裏咕嚕在響。
    荼茶歎氣:“父皇,我睡不著。”
    皇帝歎氣:“寶寶,朕也睡不著。”
    荼茶再歎氣:“我餓了。”
    皇帝一聲不吭。
    小崽忽的一個翻身:“父皇,我們去洗劫禦膳房吧。”
    皇帝幽幽看她:“嗬,這麽熟練,跟誰幹過了?”
    荼茶:“……”
    餓死吧,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