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口暖暖,死了都想做殿下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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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之下。
    皇帝的聲音很輕,被夜風挾裹著一吹,荼茶就隻聽見了隻言片語。
    小崽呆毛彎成了問號:“???”
    說清楚要立誰?
    小崽瞪著他:“果然,娘有錢我就有錢,爹有錢我就一堆兄弟姐妹和後娘。”
    嗬,男人!
    她掙紮著滑下地,踩著重重的步伐,氣呼呼的走了。
    皇帝被烈焰映照成橙金的鳳眸中,瞳孔泛起翡翠綠的色澤。
    隨著他從恍惚中回神,那抹翡翠綠很快消散。
    皇帝茫然,疑惑問福安:“朕剛說什麽了?”
    好端端的小九怎的又不高興了?
    什麽都沒聽到的福安:“???”
    奴不知啊!
    @
    金龍燈和九重台燒到尾聲,皇帝命人守著將火星子滅掉,省的晚上走水。
    父女倆一個走前麵,一個走後麵,不多時就回了紫宸殿。
    獬豸瞅著荼茶那身幼龍紋的衣裳,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也跟著去了紫宸殿。
    紫宸正殿。
    荼茶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隱去龍玉一事,隻說邊野剛好懂一點蠱術,所以關鍵時刻,將蠱蟲引到自己身上,救了自己。
    皇帝點點頭,吩咐禦醫全力診治。
    邊野暫時被安置到禦醫院裏,有專門的禦醫學徒照顧,禦醫們也能時時注意著。
    至於九重台那個小太監,卻是叫暗一拎了來。
    小太監十一二歲,身形削瘦單薄,跪在殿中麵色蒼白,瑟瑟發抖。
    暗一冷聲回稟:“陛下,此人名喚二狗,乃是外皇宮一名粗使太監,殿下進入九重台時,此人護駕一二。”
    “但是,”暗一聲音更冷了,“屬下發現,此人根本就沒去勢,他假冒太監在外皇宮多年,目的不明。”
    這話一落,滿殿嘩然。
    小太監頭磕地上,嚇的都哭了:“陛下,奴沒目的,奴什麽目的都沒有,奴不是故意不去勢的。”
    他冷汗涔涔,語無倫次:“奴小時候身上流血,不知道為什麽很難止住,經常血流不止,奴隻是怕死,奴沒其他目的,陛下開恩,殿下開恩。”
    皇帝皺起眉頭:“宣禦醫。”
    福安出去了一趟,不多時禦醫跟著進來,拿匕首在小太監指尖割了個小傷口。
    片刻後,禦醫回:“陛下,此人所言屬實,他身體不同於常人,確實難以止血,若是去勢十有八九會血崩而亡。”
    福安也說:“陛下,老奴查過了,這個二狗五年前進宮,那年家鄉遭了大水,全家都死了,他差點餓死,為了一個白麵饅頭賣了身。”
    “這五年,他一直在外皇宮當值,多次拒絕調入內皇宮,為此還得罪了人,平時幹最髒最累的活。”
    殿中,沒人再說話了。
    雖說二狗身世可憐,但沒去勢隱瞞身份在外皇宮,這就是有罪。
    荼茶倒不覺有什麽。
    她隨口一問:“二狗,你在外皇宮當差多年,可遇到過什麽事?”
    二狗想了想:“殿下,奴才不識字,遇上有字的東西,就喜歡收集起來,總想著萬一哪天能從中識幾字。”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個小包:“國師大人在九重台的時候,有字的東西特別多,奴見他都燒了,但有些沒燒幹淨,奴全收在這了。”
    二狗雙手捧著奉上。
    荼茶眼睛一亮,福安連忙過去送到龍案前。
    獬豸瞅了兩眼二狗:“你這小太監倒也實誠,人還行。”
    他看出來,二狗說的都是實話,身上也挺幹淨的。
    他伸長了脖子,去瞅那堆殘頁廢紙。
    倏地,皇帝看到眼熟的殘頁,邊緣有灼燒的痕跡,但仍有小半頁字跡。
    “六歲出宮,沒有龍玉的非皇族,死於一年後……”
    “結論:對沒有龍玉、身體孱弱的非皇族,未弱冠之前最好同有龍玉的族親一起……”
    “哼,”皇帝捏著殘頁,“莫咎給朕看過另外一本,上麵寫這位非皇族出宮後很長壽。”
    荼茶偏頭看他。
    皇帝解釋:“去年你體弱多病,朕憂心你活不到及笄,所以去翻閱皇族資料,莫咎試圖讓朕送你出宮。”
    荼茶哦了一聲,埋頭扒拉著殘頁,沒啥反應。
    皇帝輕咳,多解釋了句:“朕沒信他,朕不想送你走。”
    雖然,當時有猶豫,但也是擔心小崽早夭。
    她小小的一團,一生病就昏睡不醒,又難養又難哄。
    “咦,”荼茶撿出其中一張揉皺的書信,“這是莫咎寫給方士的信,紙都泛黃了。”
    幾顆腦袋唰的就湊過來。
    片刻後。
    皇帝冷笑:“原來是矩州人,難怪會蠱術。”
    荼茶想了想,矩州正好和南疆相鄰,而南疆三十六寨七十二峰,多擅蠱之人。
    小崽指著一處:“這還有名字,無……吳侯?”
    她恍然大悟:“難怪叫這名字,能幹出那麽喪盡天良的事,也活該要無後。”
    皇帝和獬豸:“……”
    明明叫吳侯,怎麽就成無後了?
    小崽大氣擺手:“算了,誰讓我這麽和善,他都無後了,我也祝他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四世同堂。”
    皇帝琢磨了一下這話:“準,朕準了。”
    獬豸:“……”
    到底是我瘋了不懂,還是你們父女倆都瘋了?
    其他的殘頁,倒沒多少價值。
    皇帝差人去矩州查方士吳侯的老底,回過頭來,二狗還忐忑不安的跪在殿中。
    皇帝:“你有功朕當賞你,不過你未曾去勢,還隱瞞多年,有違宮規朕該罰你。”
    “功過相抵,朕不治你的罪。”
    二狗如蒙大赦,整個人喜極而泣。
    他砰砰磕頭:“多謝陛下大恩大德,多謝殿下大恩大德。”
    撿回一條命,雖然日後不能再在宮裏當值了。
    荼茶看二狗挺順眼,在九重台自己都怕的要死,還衝出來擋她麵前,拿著柴禾警告韓貨。
    能在外皇宮隱瞞身份多年,也是有點能耐。
    小崽心頭一動。
    她站到二狗麵前問:“二狗子,你還有家人親戚嗎?”
    二狗額頭都磕青了,老老實實回答:“回殿下,奴家中早無人了,奴就是個孤家寡人。”
    荼茶蹲他麵前:“那你會什麽?”
    二狗冥思苦想:“不敢欺瞞殿下,奴不識字,但奴數數的好,奴還什麽苦都能吃,什麽活都能幹。”
    小崽更滿意了:“那你想要個爹嗎?”
    二狗呆滯:“???”
    荼茶嘿嘿一笑:“好公公,幫我宣原原過來。”
    獬豸好奇,跟著蹲過去戳了她一下:“小寶,你想幹啥?”
    荼茶跟他嘀咕:“皇伯父,你覺得二狗怎麽樣?”
    獬豸看了眼犯懵的二狗一眼:“人還行,比較幹淨不惡心。”
    獬豸嘴裏的“幹淨”,就是人品過關的意思,實誠不撒謊,心無惡念。
    荼茶更更滿意了:“我給我家老寶貝撿兒子。”
    很快,原崇高一腳低一腳的小跑著過來。
    他前腳才跨進殿,就聽荼茶歡快的說了句。
    小崽:“原原老寶貝,我給你撿到兒子啦,你快來領回去。”
    驚喜來的猝不及防。
    原崇腳下一崴,一隻腳在殿外,一隻腳在殿內,噗通就那麽跪了。
    那一跪,聲音大的獬豸都齜牙,肯定超痛!
    荼茶哈哈哈大笑:“老寶貝,別這麽激動嘛。”
    她一口一個“老寶貝”,誰都能看出來,她既信任又喜歡身邊的人。
    就讓人心口暖暖的,死了都想做殿下的鬼。
    福安酸了。
    他幽怨的看向皇帝,抄著手什麽話都沒說,好似又什麽都說了。
    哪知,皇帝冷冷一笑:“再這麽惡心的看朕,扣你俸銀。”
    福安破防:“!!!”
    摔!誰愛幹誰幹!
    反正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