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大舅舅,我本來都要找到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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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住了。
聖姑走進來皺起眉頭。
雞蛋大小的皇族伴生龍玉,在荼茶軟乎乎的小手裏,被隨意把玩轉動。
聖姑多看了荼茶幾眼,她曾聽聞,大晉皇族伴生龍玉,非本人不可碰觸。
可此時,荼茶就那麽一伸手,隨隨便便就拿捏住了。
六皇子臉色煞白,渾身都控製不住的發抖。
天靈蓋涼嗖嗖的,荼茶看他的每一眼,都讓他汗毛倒立。
這種壓迫感,比麵對皇帝時還更盛。
接著,他就聽荼茶輕言細語的說:“六皇兄,你猜我捏不捏得爆它?”
她甚至把他的龍玉摘下來,在他麵前晃了晃。
六皇子瞳孔地震:“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能握住我的龍玉?”
上一回在歸一課上,昭羲引的其他皇子龍玉暴動,被小崽一伸手就給捏回去了。
當時,六皇子已經失蹤,故而根本不知這事。
荼茶當著六皇子的麵,像握雞蛋一樣整個握住了他的龍玉。
她一使力,六皇子頭痛欲裂,痛的腦袋都裂開了般。
“住手!”六皇子痛苦的大喊起來,“別捏了,求你別捏了。”
荼茶居高臨下,帶嬰兒肥的包子臉冷如冰霜。
六皇子冷汗涔涔,眨眼間渾身濕透,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他麵色慘白,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你……永安你……”他一隻手抓住荼茶的裙裾,“不能殺我,也不能弄碎我的龍玉。”
荼茶一言不發。
六皇子大喊道:“你殺了我,碎了我的龍玉,其他皇族也會活不久……”
荼茶仍舊沒表情:“是嗎?”
她這樣說,六皇子連忙點頭:“是的,同輩皇族血脈會相互影響,會有血脈誘發……”
“那就試試。”荼茶淡淡說了句。
她雙手握住龍玉,肉乎乎的手背因為太用力,而罕見的浮起青筋。
六皇子大駭:“你……”
他沒想到,荼茶竟連其他皇子的性命都不顧。
“你怎麽敢?”他不斷質問,“你怎麽敢的?”
荼茶不回答,她手上繼續使力。
六皇子隻覺腦袋一緊一涼,滅頂的恐懼浮上心頭。
如果,荼茶真的不在乎皇族間的血脈誘發……
這個念頭才生出,下一秒,靈魂被絞碎的痛,難以形容的疼,從後腦勺一直貫穿天靈蓋。
那一刻,六皇子什麽都感知不到。
感知不到身體,感知不到心跳,感知不到呼吸……
隻剩下痛!
痛徹心扉!痛不欲生!痛到滅亡!
哢。
哢哢。
哢哢哢。
在這種痛中,在沒有任何感知的情況下,六皇子清晰的聽到了玉碎的輕響。
同時,一股濃烈的悲痛浮上心頭。
他認知到——
他的伴生龍玉碎了。
眾人的視角裏,荼茶隻簡單握住龍玉,沒有多餘的動作,就那麽用力一捏。
然後,六皇子突然就很痛苦的大喊大叫。
他硬生生拔出釘住手的匕首,接著就雙手抱頭在地上打滾。
實在太痛苦了,最後他竟是拿頭去撞牆。
每撞一下,額頭就鮮血飛濺。
在場的每個人都震驚的看著荼茶。
矮墩墩的小崽麵無表情,黑浚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六皇子。
她那模樣做派,比任何時候都肖似皇帝。
一刻鍾不到,她手裏的龍玉當真裂開了。
道道裂紋像斑駁的蛛網,逐漸在龍玉上蔓延,並不斷有玉渣紛紛落下。
六皇子的伴生龍玉,其中嵌著紫玉毫筆圖紋。
眾人就見,玉碎一片片剝落,那支毫筆圖紋,更是逐漸碎裂掉落到隻剩個筆頭。
與此同時,六皇子已經不痛了。
他絕望的看著荼茶手裏的龍玉,兩行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龍玉碎了……
他的龍玉真的碎了……
他將是大晉史上,最年幼就玉碎的皇族……
他喃喃的說:“他們要我殺他,我不知道他對你那麽重要。”
“這是條件,放我回來殺了吳侯……”
“……聽他們的,我沒辦法……”
荼茶並不想聽:“無所謂,我捏爆你的龍玉就行了。”
六皇子躬身,額頭觸地,發出哽咽的聲音。
淒厲恐懼,還無比的絕望。
“小九!”
驀地,皇帝的聲音傳來。
還有飛奔而來的歸一:“小崽,聽叔祖的,你先鬆手行嗎?”
荼茶並不應。
她冷冷的看了眼歸一,不僅沒鬆手,反而還更用力了。
皇帝挾裹冷風,幾步到她跟前。
他那張素來沒有表情的臉上,驚訝一閃而逝,緊接著鳳眸帶出對荼茶的擔憂。
他朝荼茶伸出一隻手:“小寶,先到朕這來。”
荼茶抿了抿嘴巴,垂下眼瞼,仍舊沒動。
皇帝嗓音放緩:“小寶,別因為旁人傷了自個,到朕這裏來,這件事交給朕來處理如何?”
荼茶望著他:“父皇要怎麽處理?”
皇帝毫不猶豫說:“你的意思,即是朕的旨意。”
聞言,荼茶五指鬆了鬆。
歸一鬆了口氣。
同時心裏又有點不是滋味,到底這崽還是更聽親爹的。
皇帝慢慢朝荼茶走去:“朕在組建一支三百人的精兵隊伍,專門勘察域外,很快就能找著永生教所在。”
“屆時,朕和你一起,我們親自去邊境迎回你母妃。”
荼茶鬆手了。
她放開六皇子的龍玉。
皇帝趕緊把小崽抱起來,哄著她帶離了大牢。
聖姑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將剛才的事爛在肚子裏。
日後,誰都不會再提及。
接著,他們也跟著出了大牢。
隻是臨走之前,都不免多看了兩眼六皇子的龍玉。
原本光滑瑩潤的龍玉,此時遍布裂痕,還碎掉了三分之一。
現在看去,就隻有三四片大塊堪堪維係著,指不定哪天就徹底碎滅了。
六皇子又心痛又恐懼,趕緊隱沒了龍玉。
伴生龍玉回歸,他這才恢複感知,隻覺身上哪都痛的厲害。
他無措的看向歸一:“叔祖……”
歸一揮袖冷哼:“好自為之。”
話罷,歸一也大步離去。
小崽情緒不對,他得趕去看幾眼。
陰冷的大牢甬道,最後隻剩狼狽不堪的六皇子,以及倒在血泊裏,死不瞑目的吳侯。
重新站在日光下,小崽趴皇帝懷裏,將小腦袋擱他肩膀,沉默的一言不發。
皇帝拍著她後背:“少了這個吳侯,還有下個下下個。”
頓了頓,他又說:“今早,韓貨飛鴿傳書,送信回來了。”
“你不是也讓韓貨幫忙找了嗎?他帶著昭羲入教了,深得昭羲信任,也很得三位教主器重。”
……
皇帝難的說這麽多話,可荼茶仍舊不想說話。
正要回宮時,收到消息的白博雅來了。
他給皇帝見禮。
荼茶扭頭看著大舅舅。
小小一團的崽,不自覺噘起了小嘴巴。
她很小聲的喊了句:“大舅舅……”
這一聲“大舅舅”,適才肯流瀉出來一點點的小委屈。
大舅舅,我本來都要找到母親了……
白博雅聽懂了,心也要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