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被跟蹤，一行人還是先回了原府。
    荼茶換掉那身小太監的衣裳，半個時辰後和銀冰從後門悄悄離開。
    原崇本是要跟著回去，荼茶大方的放了他兩天假。
    前些時日，原崇才從南疆回來。
    有關安南的商路，原崇和錢三手已經拉扯起來了。
    商隊組建好了，第一次拓展要走哪些地方，要做哪種買賣，全都計劃妥了。
    半個月前，錢三手帶著人，帶著原崇提供的本金，已經南下安南。
    這一次，他要從安南走到扶南，再轉道鏢國，最後帶著貨物北上回到雲城。
    如果順利，待到九月就能看到成果了。
    原崇本就年紀大了，腿腳有舊傷。
    這些年跟著荼茶，用著上好的藥材以及禦醫療養，每年冬天荼茶還讓他去泡溫泉。
    腿腳好上了一些，不過走一趟南疆，也很折騰了。
    荼茶留他在家好生休養，也能監視著三教主那邊的動向。
    荼茶沒立刻回宮，她想著青鸞的話，腳一轉就去了長公主府。
    恰好，長公主也正要找她。
    長公主神色凝重：“小寶，那穀小滿不對勁。”
    荼茶：“怎的？”
    長公主：“前些時日她出去了趟，跟我說大教主找她，我照你說的全都應允。”
    “她是天黑後回來的，回來她看我的眼神就不對，像是陌生人，冷冰冰的也不笑了。”
    “這幾日她連院門都沒出，昨天突然問我，可否帶她進宮找你，被我搪塞過去了。”
    荼茶道：“今日我去了探過了，大教主將穀小滿的魘術加固了，所以她不對勁才是正常的。”
    隨後，長公主差人將穀小滿喚來。
    那穀小滿一見荼茶，當即拉著她手說：“殿下，我在這裏待的煩悶，可否跟你進宮逛逛？”
    荼茶看去，但見她眼瞳漆黑，臉色蒼白，整個人木訥訥的，就像個偽人。
    “進宮？”荼茶手腕一翻，扣住穀小滿脈搏，“皇宮不是誰都能進的， 要麽是文武朝臣，要麽是後宮妃嬪，再不然就是皇族。”
    她聲音低了：“你是哪種身份？”
    穀小滿愣了下，隨後她看荼茶的眼神倏地慈愛。
    她竟是說：“我聽他們說，我的相貌同殿下母親有五六分相似。”
    “恰好，我見殿下第一眼，就覺得你像是我未曾蒙麵的親人。”
    “如此緣分，殿下不覺得這是上天注定嗎？”
    這話一落，長公主表情一下就沉了。
    荼茶也很麵無表情。
    穀小滿表情恍惚：“殿下，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會不會我的前生就是殿下……”
    荼茶不想再聽下去。
    莫名的，她有些生氣了！
    沾染了龍玉氣息的內勁，猛的從指尖蓬勃而出，像是凶悍的野獸，不留情麵的衝進穀小滿體內，直撲她的眉心。
    “啊！”穀小滿慘叫，“殿下……”
    荼茶冷漠的看著她，抓著她的手腕繼續輸入內勁。
    穀小滿捂著腦袋顫抖不已：“好痛，殿下饒命……”
    須臾，荼茶放開她。
    穀小滿再站不住，癱軟倒地，抱著腦袋大口喘氣。
    她渾身冷汗涔涔，看向荼茶的眼神帶驚懼。
    一刻鍾後。
    穀小滿從地上爬起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眉心。
    腦子裏的桎梏感鬆動了，那一直重複的魔音也暫時消失了。
    她驚訝：“殿下，您會解我的魘術？”
    荼茶端著茶盞，波瀾不驚：“並不會，隻是緩解罷了。”
    之前，她就考慮過，魘術是蝗種下的，反正都是髒東西，她的龍玉能淨化，應該多少有用。
    上一回穀小滿清醒過來，記起來自己的真名，荼茶的推測就是對的。
    她幽幽的看向穀小滿：“前世今生？”
    穀小滿大驚失色，想也不想噗通就跪了。
    她跪行幾步，張嘴就大聲控訴：“殿下明察，都是永生教餘孽大不敬，草民被加固了魘術，說的話都是他們控製的。”
    說著說著，她還真委屈上了，眼淚汪汪的仰望著荼茶，就像是找了能做主的靠山。
    “望殿下知，”她還砰砰磕頭，“給草民一百個膽子，草民也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殿下就是我大晉明珠，是草民這種小百姓的天，草民哪敢對天不敬啊？”
    她額頭磕的紅腫：“草民恨不得將殿下供奉起來，一天三炷香囁。”
    荼茶小臉黑了。
    香什麽香？她隻吃肉不吃香！
    “噗嗤，”邊上的長公主沒憋住笑出聲來，“你還是做穀小滿討人喜歡些。”
    穀小滿哪不知這是長公主有意緩和氣氛。
    她不好意思笑笑：“草民一直都是穀小滿。”
    荼茶看她就眼睛疼耳朵疼。
    她喝了口茶：“行了，起來吧，沒怪罪你。”
    真要怪罪，早被拖下去了。
    荼茶問起正事：“大教主喚你去，都交代了什麽？他和三教主談了什麽？”
    穀小滿開始回想：“他們要我進皇宮，特別是孟蘭節祭拜那日，要我一定呆在皇宮，最好呆在陛下的紫宸殿。”
    這是隨著魘術，加固在她腦子裏的任務。
    穀小滿：“那晚上，兩位教主先是為二教主的事吵了起來……”
    此時，她腦子清晰得很。
    穀小滿：“他們提到了什麽源點，說我是二號，還說主會降臨，唔，就這些了。”
    長公主皺起眉頭：“好寶，源點是什麽？穀小滿是二號源點，那一號是誰？”
    荼茶麵無表情：“我母親就是一號源點。”
    聞言，長公主怔了下，跟著咬牙切齒：“狗東西！好寶，叫陛下現在就抄他們九族！”
    荼茶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時候，三位教主都是小馬嘍，他們背後的主才是我的目標。”
    但這個主神秘的很，至今都沒人能說清它是個什麽玩意兒！
    荼茶看向穀小滿：“他們有提主會怎麽降臨嗎？”
    穀小滿回憶：“沒有，我感覺他們也不知道。”
    聽了這話，荼茶心裏有數了。
    她琢磨，係統和生命河流有關，生命河流就都不是個人。
    那麽，蝗這個宿敵多半也不是人。
    已知，蝗會降臨在兩位源點上。
    孟蘭節祭拜當天，她會將母親遺體換回來。
    她掌控了兩位源點。
    等同於，她掌握了蝗降臨的軀殼。
    那麽……
    荼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她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孟蘭節降臨時，我定送它一份超級大禮。”
    定叫它，來了就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