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啊，你覺得我們家更近怎麽樣啊？”林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打破了餐桌上短暫的寧靜。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給劉佳佳夾了一筷子青菜，眼神裏充滿了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個重要的答案。
    “噗——”林更近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湯差點噴出來，被嗆得連連咳嗽。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家老媽，臉上寫滿了“您這是幹什麽”的無奈。
    劉佳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弄得措手不及，筷子都差點拿不穩。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林母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臉頰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連耳根都熱了起來。
    “阿……阿姨，更近……挺好的。”她結結巴巴地，聲音細若蚊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是吧！我就說嘛！”林母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完全沒注意到兒子求救的眼神和劉佳佳的窘迫，
    “我們家更近啊，就是嘴笨了點，不太會說話，但人是老實可靠的，雖然賺的不是大錢，但養家糊口肯定沒問題。”
    她開始如數家珍般地介紹起自家兒子的優點，從勤勞肯幹說到孝順懂事，恨不得把林更近誇成一朵花。
    林更近在一旁聽得頭皮發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不停地給自家老媽使眼色，但林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銷”中，視若無睹。
    劉佳佳低著頭，幾乎要把臉埋進碗裏，隻能用嗯嗯啊啊來回應林母的熱情。她能感覺到林母的善意和期盼，但這種過於直白的“撮合”，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招架。
    同時，心底深處，卻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愫在悄悄蔓延。她不得不承認，林母口中的那個“老實可靠”的林更近，和她今晚接觸到的這個成熟坦然、對未來有規劃的林更近，形象漸漸重合，讓她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認同感。
    林父在一旁看著妻子的“表演”，又看看兒子和劉佳佳的反應，忍不住笑出了聲：
    “行了行了，老婆子，你這是查戶口呢還是推銷產品呢？沒看見孩子們都害羞了嗎？讓他們好好吃飯。”
    “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嘛！”林母嗔了丈夫一眼，但總算收斂了一些，隻是依舊熱情地勸劉佳佳多吃菜。
    林更近終於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自家老爸一眼。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轉移話題：“佳佳，你嚐嚐這個筍幹，我媽曬的，味道特別好。”
    “嗯，好吃。”劉佳佳小聲應著，終於敢抬起頭，快速地看了林更近一眼，正好捕捉到他眼神裏的一絲歉意和無奈，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頓晚飯，就在林母的熱情洋溢、林更近的哭笑不得、林父的樂見其成以及劉佳佳的羞澀與感動中，熱鬧而溫馨地進行著。
    雖然有些小插曲，但那種久違的家庭的溫暖，卻像一股細流，緩緩淌過劉佳佳的心田。她想，這樣的“煙火氣”，或許正是她內心深處一直渴望的東西。
    晚飯的熱鬧勁兒還沒完全散去，碗筷交錯的餘溫尚在。劉佳佳看著桌上杯盤狼藉，很自然地站起身，開始動手收拾。
    “哎呀，佳佳，你快放下，坐著歇會兒！”林母見狀，連忙擺手，臉上笑意不減，“走了一下午，累壞了吧？這些我們來弄就好。”
    劉佳佳莞爾一笑，手裏卻沒停：“阿姨，沒事的，在家裏我也經常做，順手的事。”她說著，已經麻利地將碗碟疊好，準備往廚房端。
    林更近也站起來：“媽，我來吧。”
    “你去你去，”林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轉向劉佳佳，語氣溫和不少，“佳佳，真不用你，快去客廳看電視，坐會。”
    林父也笑著附和：“是啊佳佳，讓更近他們弄，你今天可是客人。”
    劉佳佳卻已經端起了幾隻碗，腳步輕快地走向廚房：“阿姨，叔叔，真不用客氣。大家一起快一點，再說，我也想活動活動。”她語氣堅持，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爽快。
    林母看著劉佳佳纖細卻不失利落的背影，嘴上說著“這孩子，太客氣了”，眼底的笑意卻愈發深了。
    她跟在劉佳佳身後進了廚房，林更近也端著剩下的碗筷跟了進來。
    不大的廚房因為三個人的加入，瞬間顯得有些擁擠，卻也因此更添了幾分溫馨。
    “佳佳，你放那兒，我來洗。”林母指著水槽。
    “阿姨，你做了一下桌菜，這些就我來吧，您歇著。”劉佳佳已經走到水槽邊，熟練地打開水龍頭，試了試水溫，便開始衝洗碗碟。
    她的動作不疾不徐，透著一股常做家務的熟稔。泡沫在她的指尖翻飛，碗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鄉村的夜晚，竟也成了一種悅耳的樂章。
    林母站在一旁，看著劉佳佳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低著頭認真洗碗的模樣，心裏是越看越熨帖。
    這姑娘，不僅人長得文靜秀氣，性子也好，一點不嬌氣，做事還這麽利索。
    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更近的那個前妻。
    那可真是……林母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別說讓她主動進廚房幫忙洗碗了，就是平時在家裏，油瓶倒了都未必會扶一下。
    每次回來，吃完飯碗一推，人就坐到沙發上擺弄手機去了，廚房是什麽樣，估計她都不清楚。公婆忙裏忙外，她能安安穩穩坐享其成，連句客氣話都懶得多說。
    有時候林母看著都來氣，可那是兒子自己選的，她又能說什麽？隻能把不滿壓在心底。
    再看看眼前的劉佳佳，不聲不響，卻把活兒都攬了過去。洗碗的姿勢熟練又認真，沒有絲毫的勉強和做作。
    這不比不知道，一比，林母心裏那杆秤啊，簡直要翹到天上去了。
    “佳佳啊，你這洗碗可真幹淨。”林母忍不住誇讚道，語氣裏滿是真誠的欣賞。
    劉佳佳手上動作未停，聞言抬起頭，臉頰被水汽蒸得有些微紅，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過獎了，平時做習慣了。”
    “習慣了好，習慣了好啊。”林母連聲說著，眼神裏閃爍著滿意的光芒，“現在的年輕人，肯下廚房、會做家務的可不多了。”
    她這話，半是誇讚劉佳佳，半是抒發自己積壓已久的感慨。
    林更近在一旁默默地接過劉佳佳洗好的碗，用幹淨的抹布擦拭幹淨，再一一放進碗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