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早餐，填飽了肚子，也理清了一些思緒。
    她摸了摸小腹，輕聲說：“寶寶，媽媽會保護你，也會保護好自己。”
    她邁開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她走在路上，看著路邊的花壇裏，幾朵小花正努力地向陽生長。
    生命總是會自己尋找出路，不是嗎？她深吸一口氣，將清晨微涼的空氣吸入肺腑，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變得有力起來。
    她不再是溫室裏那個脆弱的想象，她是走在陽光下的普通人，有煩惱，有困境，但也有希望，有力量。
    她想到了菜錢的事，想到了昨晚的晚飯和今早的早餐。心裏湧起一股不容忽視的怒氣。她不能再這樣被糊弄下去了。
    也許，是時候稍微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讓他們知道，她不是可以隨意拿捏的。
    她加快了腳步，決定回家後，要跟趙母談談，或者，跟趙子宇談談，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回到家裏，客廳靜悄悄的，趙子宇和趙母的房間都房門緊閉，顯然還在睡夢中。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摸了摸依然平坦的小腹。
    她需要一個出口，找一個能傾訴的人。
    蘇心悅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開了與唐麗麗的微信對話框。
    “在嗎？”她發了簡單的兩個字。
    幾乎是秒回，唐麗麗的消息彈了出來：“在呢，社畜搬磚中。咋啦，我的蘇大美女，又怎麽了？”字裏行間透著一股熟悉的戲謔。
    蘇心悅看著屏幕，手指在輸入框上懸停，打字又刪除，反複幾次，才下定決心：“沒事，就想和你聊聊天。”
    “喲，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突然找我純聊天？”
    唐麗麗那邊似乎很敏銳，“不會是你又跟林更近又吵架了？”
    蘇心悅盯著“林更近”三個字，心中一澀。她慢慢打字：“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消息發出去，那邊沉默了幾秒。蘇心悅甚至能想象到唐麗麗看到消息時瞪大眼睛的誇張表情。
    “啊？！離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就離了？”一連串的問號表達了唐麗麗的震驚，“難道是……因為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什麽報恩的事？”
    蘇心悅苦笑了一下，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她。
    “嗯，算是吧。我懷了趙子宇的孩子，他……林更近，他不接受，所以提出了離婚。”
    唐麗麗的消息帶著怒氣衝了過來：“蘇心悅！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我當初怎麽跟你說的？讓你別幹這種傻事，你非不聽！那趙子宇是什麽絕世好男人，值得你這麽犧牲？”
    蘇心悅看著屏幕，眼眶有些發熱。“我當時也問過趙子宇，說幫她找個代孕的，他不同意。哎，我也沒辦法……”
    “他為什麽不同意？”唐麗麗的語氣依舊犀利。
    蘇心悅解釋道：“趙子宇說，是怕我找外麵的人不靠譜，萬一對方有什麽隱性疾病，怕孩子生下來也不健康，怕就算生了也長不大。他說隻有我，才是知根知底。”
    “然後你就信了？我的天，蘇心悅，我牆都不扶就服你！你是不是喜歡他啊？不然這種離譜到家的要求你也能同意？”唐麗麗一針見血。
    喜歡嗎？蘇心悅問自己。她想起了和趙子宇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確實有過輕鬆和快樂，那種被熱烈追求和嗬護的感覺，是她和林更近平淡如水的婚姻中從未體驗過的。
    “我……我不知道。就是之前，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快樂。”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和林更近結婚？”唐麗麗追問，似乎要幫她理清這團亂麻，“林更近對你不好嗎？”
    “不是的，林更近對我很好。”蘇心悅急忙辯解，“大學畢業後，我和趙子宇就分開了，我以為我們以後不會再有交集了。
    後來林更近一直追我，對我一直很好，噓寒問暖，時間久了，他向我求婚，我就……就答應了。我以為這輩子就是找個對自己好的人，平平淡淡過日子。”
    “行，就算你被林更近的溫柔打動了，那你都結婚了，為什麽還要和趙子宇聯係？還為了他離婚，給他生孩子？蘇心悅，你這操作我真是看不懂，你圖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想的，好像著了魔一樣就答應了。現在……現在有點後悔了。”蘇心悅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和迷茫。這句後悔，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對自己承認。
    “後悔了？怎麽了？他又欺負你了？還是他家裏人給你氣受了？”唐麗麗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但依舊帶著審視。
    蘇心悅歎了口氣：“也談不上欺負。就是，懷上以後，趙子宇好像對我也沒那麽上心了。他母親說是過來照顧我，但最近也越來越敷衍。心情……很不好。”
    “敷衍？是不是因為你懷孕了，激素影響，所以想多了？”唐麗麗試圖給她找個台階。
    “不是。”蘇心悅立刻否定，“昨晚的晚飯就是隨便煮了點麵條，今天早上，我醒來到現在，早飯都沒見著。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把早上自己出去吃粥的事情也簡單說了一下。
    唐麗麗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那……心悅，要不，趁著現在孩子月份還不大，去醫院……做了？”
    蘇心悅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那裏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悄然成長。
    “這樣……不好吧？”她聲音有些發顫，“都已經懷上了。如果打掉，我怎麽跟趙子宇說？他……他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
    唐麗麗在那邊嗤笑一聲，但很快忍住了，隻是聲音冷了幾分：“他傷心？蘇心悅，你現在還指望他為你傷心？他要是真在乎你，會在你懷孕的時候讓你受這種委屈？你清醒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