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蘇心悅的眼淚又湧了上來，這一次是急的，“你都這樣了，我怎麽能走？”
    她不明白，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前一秒，他還好好的，用最傷人的話語淩遲著她。
    為什麽下一秒，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子宇，子宇，你是怎麽了，你頭怎麽了，頭很痛嗎？”她語無倫次地問著，試圖靠近。
    “頭痛？”
    趙子宇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比哭還難聽。
    他扶著牆，掙紮著站起來，身體晃得厲害，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他看著她，像是看著什麽肮髒的東西。
    “蘇心悅，你不走是吧。”
    他的語氣平靜下來，是一種暴風雨前的死寂。
    “好。”
    “你不走，我走。”
    話音剛落，他猛地推開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抱著頭，跌跌撞撞地衝向門口。
    他甚至沒穿外套，玄關處的鞋子被他撞得東倒西歪。
    門被“砰”地一聲甩開，又“砰”地一聲撞在牆上。
    等蘇心悅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樓道裏隻剩下他倉皇逃竄的腳步聲，那聲音在空曠的樓道裏回蕩，越來越遠，很快就徹底消失了。
    蘇心悅還維持著追出去的姿勢，僵在玄關。
    樓道裏的聲控燈因為長時間沒有動靜，啪嗒一聲，滅了。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那扇沒有關嚴的門，被穿堂風吹得一開一合，發出“吱呀、吱呀”的輕響，像極了趙子宇剛才喉嚨裏壓抑的悲鳴。
    他蜷縮在地上的畫麵，他抱著頭痛苦嘶吼的樣子，他衝出門時那倉皇又決絕的背影，像是刻進了她的視網膜，怎麽都揮之不去。
    蘇心悅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緩緩滑落，最終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玄關處，被他撞倒的鞋子還淩亂地躺著，其中一隻，正對著她，像是無聲的控訴。
    蘇心悅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衝回客廳，在沙發墊子下麵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機。
    屏幕亮起，她顫抖的手指立刻找到了趙子宇的名字。
    電話撥了過去。
    聽筒裏傳來單調的“嘟——”聲，一聲又一聲，敲打著她脆弱的神經。
    就在她快要喘不過氣時，那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係統女聲響了起來。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她不信邪，掛斷了，又立刻重撥。
    結果還是一樣。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另一邊，趙子宇靠在出租車的後座上，任由手機在旁邊的座位上震動，屏幕一次次亮起，映出“蘇心悅”三個字。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直到手機徹底安靜下去。
    他這才拿起手機，沒有理會那十幾個未接來電，而是點開了一個叫“小環”的聊天框，發了條信息過去。
    “出來玩？”
    幾乎是秒回。
    “好呀宇哥！去哪？”
    趙子宇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擊：“老地方，開好房等你。”
    發完，他便將手機調成靜音，扔回了座位上。
    而蘇心悅的公寓裏，在連續撥打了近十個電話後，她終於放棄了。
    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像個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木偶，茫然地站在客廳中央，手足無措。
    她還能找誰？
    腦海裏蹦出了一個名字，唐麗麗。
    她撿起手機，點開對話框，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著。
    “麗麗，在忙嗎？”
    消息發出去，她就盯著屏幕，像是在等待救命的稻草。
    唐麗麗很快回複了：“在當牛馬上班呢，有什麽事嗎？”
    蘇心悅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立刻打字：“麗麗，我現在好難受，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唐麗麗：“怎麽，難道是和肚子裏寶寶的爸爸吵架了？”
    蘇心悅：“是，你不是知道的嗎？”
    唐麗麗發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我猜的，不然你大小姐怎麽會找我聊天。”
    蘇心悅有些委屈：“平時你不是在忙嗎？怕打擾你。”
    唐麗麗：“那你現在不怕打擾我啊。”
    蘇心悅：“可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啊，這事我隻告訴了你，麗麗，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
    屏幕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跳出新的消息。
    唐麗麗：“當時告訴你不要那樣做，你不聽，現在你問我要怎麽做，我也不知道啊。我早說了林更近那麽好，你還對他那樣，我怎麽知道你要怎麽做了。”
    一提到林更近，蘇心悅心裏的火氣就上來了。
    “你還說林更近好，我和他分開才兩三個月，他已經就和別人好上了，他哪裏好了？”
    唐麗麗的消息帶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勁兒。
    “你們是離婚了，分開兩三個月怎麽了？你都給別人懷了兩三個月寶寶了，人家怎麽就不能找其他女人呢？難道他要守著等你生下孩子或是等你老死才能算好男人嗎？”
    蘇心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林更近可能之前早就找好了，我和他剛分開，他們就好了上。”
    唐麗麗：“你都這樣了，難道人家沒有戀愛的自由？可能他在你眼中什麽都不是，但是他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寶，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蘇心悅的邏輯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怎麽了？我不就是幫子宇生了一個孩子嗎？這有什麽啊，現在不是很多都帶兩個孩子三個孩子和別人結婚的嗎？我這才一個呢！”
    唐麗麗那邊這次沉默了更久。
    久到蘇心悅以為她真的去忙了，才跳出來一行字。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要上班了。”
    眼看救命稻草要溜走，蘇心悅急了，她拋出了一個自己糾結了很久，卻不敢深思的問題。
    “麗麗，你說等趙子宇死了以後，我是找過一個男人，還是找林更近複婚好？”
    唐麗麗：“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但是我感覺林更近沒錯。在婚內你都做出這樣的事，要是我，不殺了你們都要揍你們一頓，人家都沒對你們怎麽樣，這樣的男人怎麽不算好？”
    蘇心悅看著這段話，反複讀了好幾遍。
    她混亂的腦子裏，仿佛被這句話劈開了一道光。
    對啊。
    林更近沒打她，也沒罵她，甚至沒要回一分錢，就那麽平靜地離了婚。
    他確實是個好人。
    蘇心悅茅塞頓開。
    “好吧，我感覺你說的有點道理，我知道怎麽做了。”
    唐麗麗似乎被她這突然的轉變弄得有些懵。
    “額，你知道要怎麽做？？？？”
    蘇心悅的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