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更近，”她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哀求，“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你讓這個女人走。
    等我生下孩子，把孩子給了趙家，我們就複婚。
    我發誓，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我們好好過日子。”
    蘇心悅以為這是她最大的讓步和恩賜，然而，林更近隻是搖了搖頭。
    “林更近，你別給臉不要臉，我都向你低頭了，你還要怎麽樣？”蘇心悅怒氣衝衝說
    林更近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他竟輕笑出聲，笑聲裏滿是荒唐和嘲弄。
    “低頭？”他重複著這兩個字，仿佛要細細品味其中的滑稽，“蘇心悅，你是不是從來都搞不清楚狀況？”
    “你所謂的低頭，就是讓我等你幾個月，等你生下別人的孩子，再像個沒事人一樣回來，讓我張開雙臂迎接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敲在蘇心悅的心上，讓她臉上血色盡褪。
    “你把這叫做低頭？不，蘇心悅，你把這叫做恩賜。”
    “你覺得你肯回來，是我林更近天大的福氣，是我應該跪下來感恩戴德的好事。”
    蘇心悅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隻能不住地搖頭，嘴唇哆嗦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樣的？”林更近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是為了報恩？你用我的婚姻，我的尊嚴，我們過去所有的感情，去報你那個所謂的恩？”
    “蘇心悅，你問我要怎麽樣？”
    “我要你滾。”
    “我要你帶著你肚子裏的‘恩情’，滾出我的世界，永遠別再出現。”
    “我……”蘇心悅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她一直以為，她為趙家代孕是委屈，是犧牲。
    她以為林更近不理解，隻是一時之氣。
    隻要她肯回頭，他就會像過去無數次爭吵一樣，先低頭求和。
    “林更近，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她除了哭，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
    “都是你！林更近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當初你同意讓我給他生個孩子，我們就不會離婚，我現在用得著這樣嗎？”
    情急之下，她開始口不擇言地推卸責任。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庭院。
    不是林更近，是林母。
    她衝了上來，用盡全身力氣甩了蘇心悅一個耳光，打得她整個人都偏了過去。
    “你這個顛倒黑白的瘋女人！”林母氣得渾身發抖，“我兒子對你不好？他為了你，跟我們吵了多少次？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你現在反過來咬他一口？你還有沒有良心！”
    蘇心悅捂著火辣辣的臉，徹底懵了。
    她看著麵前這個曾經對她和顏悅色的婆婆，此刻卻像仇人一樣。
    “你打我？你個老媽子竟然敢打我？！”她尖叫起來，“我肚子裏還有孩子！”
    “那也是別人的孽種！跟我們林家沒關係！”林母寸步不讓。
    “夠了。”
    林更近拉住了情緒激動的母親。
    他的聲音已經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他掏出手機，當著蘇心悅的麵，找到了一個號碼。
    蘇心悅看著那個備注——蘇母大人，沒錯就是蘇心悅的母親
    她瞬間明白了什麽，一種比剛才更深的恐懼攫住了她。
    “你幹什麽？林更近！你把手機放下！”
    她撲過去想搶，卻被林更近輕易地躲開。
    電話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帶著幾分疑惑。
    “喂？更近？”
    是蘇心悅的母親。
    蘇心悅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你把電話掛了！林更近！”她嘶喊著，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
    林更近沒有理會她，隻是對著手機，用一種客氣又疏遠的語氣開口。
    “喂，阿姨，我是林更近。”
    這個稱呼讓電話那頭的蘇母愣了一下。
    “更近啊，你怎麽叫我阿姨？聽著這麽生分。你們小兩口是不是又鬧別扭了？”
    “阿姨，我和蘇心悅已經離婚了。”
    林更近的聲音平淡得像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她沒告訴您嗎？”
    “什麽？”蘇母的聲音陡然拔高，“離婚？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心悅她不是剛懷上孩子嗎？你們怎麽能離婚呢？”
    一連串的問題，充滿了震驚和不解。
    “阿姨，這個事，您還是親自問蘇心悅比較好。”林更近的耐心似乎已經耗盡。
    “她現在正在我家門口鬧，我希望您能勸勸她，讓她回去。大家臉上都留點體麵，省得到時候讓您難堪。”
    這番話帶著不加掩飾的警告，讓蘇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沉默了幾秒鍾，小心翼翼地拋出了一個最壞的猜測。
    “更近啊，你跟阿姨說實話……是不是……是不是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蘇心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死死地盯著林更近，祈禱他不要說出那個殘忍的真相。
    然而，林更近沒有絲毫的猶豫。
    “是的，阿姨。”
    他清晰地吐出這三個字，徹底擊碎了蘇心悅最後的幻想。
    “所以我們離婚了。也麻煩您勸她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我馬上就給她打電話。”
    蘇母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和難以置信，匆匆掛斷了電話。
    林更近收起手機，麵無表情地看著癱軟在地的蘇心悅。
    就在這時，蘇心悅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媽媽”。
    那鈴聲仿佛是催命的符咒，讓蘇心悅渾身顫抖。
    她抬起淚眼，看向林更近，那張曾經讓她無比著迷的臉上，此刻隻剩下冰川般的冷漠。
    她又看向林母，林母正用一種既解恨又鄙夷的表情看著她，仿佛在看什麽髒東西。
    旁邊的劉佳佳，也隻是靜靜地站著，像一個局外人。
    沒有人會幫她。
    在這個世界上，她好像突然就隻剩下自己了。
    手機鈴聲還在不依不饒地響著。
    蘇心悅顫抖著手，劃開了接聽鍵。
    “喂……媽……”她的聲音弱小得像蚊子哼。
    “悅悅！”電話裏立刻傳來蘇母壓抑著怒火的咆哮，“你給我說實話！你和更近到底怎麽了？你們真的離婚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