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到底是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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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也不吃,粥也不喝,”他靠在廚房門框上,語氣裏已經有了些許火藥味,“那你想吃啥,我給你點外賣,行了吧?”
蘇心悅沒有立刻回答。她看著他眉宇間那抹倦怠與不耐,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輕輕刮了一下。
她知道他可能也累了,可她也累。
“你就不能做給我吃嗎?”她輕聲問,聲音裏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趙子宇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手掌在額頭上抹了一把。
“心悅,我不是不會做嗎?我要是會做,肯定做給你吃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點廚藝,能把麵煮熟就不錯了。”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仿佛在說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要不……我叫我媽過來照顧你吧?她更會做菜。”
蘇心悅的嘴角抿了一下,心裏那點剛燃起來的火苗又被潑了冷水。
她想起他媽媽那人尖酸刻薄的神情模樣,心裏忍不住打顫。
“那還是算了吧。”她拒絕得幹脆。
趙子宇聞言,眉頭又皺了起來,似乎對她的不配合感到困惑。
他想了想,又試探著說:“那要不叫你媽來吧?你媽做的肯定你喜歡吃。”
這話像一根針,瞬間紮破了蘇心悅內心剛剛建立起來的平靜。她猛地抬眼,眼眶瞬間就紅了。
叫她媽來?她媽都把她趕走了,怎麽可能還會給她做飯?
那些曾經溫暖的記憶像碎片一樣在她腦海裏翻湧,最終隻剩下被拒之門外的冰冷。
難道不叫她做,她就能餓死嗎?
她看著眼前這個對一切都渾然不覺的男人,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和無力感湧上心頭。
“算了,點外賣吧。”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沙啞和顫抖。
趙子宇看著她突然泛紅的眼眶,以及明顯低落的情緒,有些不明所以。
他從廚房門框上直起身,走到沙發旁,在她身邊坐下。“怎麽了?說起你媽你怎麽不高興呢?”
蘇心悅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她捂住臉,肩膀微微抽動。
趙子宇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拍了拍她的背。“什麽情況啊這是?好好地怎麽哭了?”
蘇心悅放下手,淚眼模糊地看著他,聲音哽咽得不成調子:“我爸媽……他們把我趕出家門了。”
趙子宇猛地僵住,臉上的困惑瞬間被震驚取代。他大聲咆哮道:“什麽?為什麽啊?他們憑什麽把你趕走?”
他的咆哮聲在不算大的客廳裏回蕩,震得蘇心悅的耳膜嗡嗡作響。
她抬起淚眼,看著他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一時間竟忘了哭泣。
他不是在安慰她,他是在宣泄他自己的震驚和怒火。
趙子宇在沙發前來回踱了兩步,像是困在籠子裏的野獸,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說話啊!到底怎麽回事?你爸媽吃錯藥了?”
蘇心悅被他吼得一懵,眼淚都忘了往下掉。
她看著他在麵前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樣來回踱步,嘴裏還在不停地咒罵著什麽,心裏那股委屈竟然被一種荒謬感衝淡了。
他好像,比她這個被趕出家門的人還要生氣。
“你倒是說話啊!”趙子宇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瞪著她,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他們總得有個理由吧?你做什麽事惹他們不高興了?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把你趕走吧。”
他的質問像連珠炮一樣砸過來,每一句都帶著刺。
蘇心悅的心涼了半截,她原本以為,他至少會先抱抱她,問她有沒有受委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審判官一樣追問緣由。
她吸了吸鼻子,把湧到眼眶的淚意又逼了回去,聲音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什麽事?還不是因為你?他們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
趙子宇愣住了,仿佛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他臉上的暴怒凝固了,隨即轉為一種極度的錯愕和不解。
“因為我?為什麽?”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沙發,聲音也跟著拔高,
“為什麽不同意?他們是嫌棄我窮?還是因為什麽?”
他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蘇心悅看著他那張寫滿“我不理解”的臉,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他們說你……”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又好像隻是單純地難以啟齒,“工作不穩定。”
“不穩定?”趙子宇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嗤笑一聲,“我這不是在你公司好好上著班嗎?”
蘇心悅沒有接話,隻是安靜地看著他。客廳裏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隻剩下他一個人不平的喘息聲。
“還有其它的嗎?”他追問,他覺得這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蘇心悅抬起眼,目光直直地鎖住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句最傷人的話。
“還說你……命不長了,快死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趙子宇臉上的所有表情,憤怒、不解、嘲諷,全都像退潮一樣迅速褪去,隻剩下一片空白的、死寂的蒼白。
他那副煩躁的、充滿攻擊性的姿態,也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就癟了下去,他感覺弄巧成抽了。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剛才那股要把天花板掀翻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就那麽站著,過了許久,才像一尊被抽掉主心骨的雕像,緩緩地、沉重地跌坐回單人沙發裏。
他把頭埋進手掌,肩膀垮了下來。客廳裏靜得可怕,蘇心悅甚至能聽到自己鼓般的心跳。她看著他頹然的背影,心裏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以為她父母說的隻是最惡毒的氣話,可他現在的反應……
又過了很久,他才抬起頭,臉上是一種蘇心悅從未見過的疲憊和無奈,嘴角甚至還勾起一抹自嘲的、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也想活久一點,”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聽天由命的沙啞,“但這不是我能控製的。”
她的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個問題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從喉嚨裏擠了出來。
“對了,你到底是什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