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恩思忖一會兒，將那盒首飾拿在手中，衝著賈福來晃了晃，“這些東西，我溫知恩從來不缺。既然夏今曉要報複我，我也不是吃素的。要我幫你的忙，你首先要答應幫我的忙。”
    “沒問題”賈福來大手一揮，“您是我的貴人。隻要您提出要求，我能辦到，就絕對給您辦成。”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溫知恩招了招手，英子將一串鑰匙遞到了賈福來的手上。
    “既然你為我辦事，我就不會虧待你。媚兒這個人喜歡刺激，晚上經常會和一群富二代在郊外飆車。正好我剛買了一輛杜卡迪，送給你了。”
    “這......”賈福來拿著那串鑰匙，眼睛都亮了起來，“這怎麽好意思。”
    “這枚胸針就送給燕子吧。”溫知恩長歎一聲，她又想起那個溫柔善良，嫵媚明豔的女人，“多好的姑娘，就是運氣差了些。”
    “好，好”賈福來隨聲附和，“就依溫小姐的意思去辦。”
    “劉媽，把我上個月買的那瓶羅曼尼康帝拿來，再讓廚房做些西餐。”
    “好的，小姐。”
    “談事情，沒有酒怎麽行。”
    在溫知恩的引領下，賈福來走出了客廳，馬丁靴踏在棕紅色的木質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幽長的圓弧形走廊以純銅西式壁燈點綴，散發出昏黃又溫暖的，類似於燭火般的光，將安克拉紅的內牆映出小羊皮質感。
    外側則是一圈紅古銅雕花欄杆，倚著欄杆抬頭望去，巨大的彩繪玻璃穹頂將陽光打碎，化作它的斑斕落到每個角落。
    光影交錯，如夢似幻。恍惚間，賈福來真的以為自己來到了異世界。
    走在前麵的傭人打開了餐廳大門，將兩個人請進去。
    桌上餐具已擺好。溫知恩走到了老唱片機前，不緊不慢地挑起了膠片。
    賈福來自己一個人坐著無聊，便站起來在餐廳閑逛。
    “呦，還有照片牆啊！”賈福來笑道。
    “哪兒?”溫知恩回過頭，看向賈福來手指的方向，“哦，那些啊。照片從上到下按照年代的順序排的，都是來餐廳聚會過的客人。”
    牆上掛著一排由黑白到彩色的餐廳合照。賈福來放慢了腳步，仔細觀察著每一張照片。
    “哇，溫小姐。英國皇室還來過您家啊。”
    溫知恩淡淡一笑，放上了一張膠片，悠揚的古典音樂隨即響起。
    “哦，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同學，他們也很喜歡中國文化。”
    “這個是薑導！原來薑導很久之前就和您家認識啊。”
    “是啊”溫知恩坐了下來，傭人便去了。
    紅酒搖晃，溫知恩隻覺得自己的熱血也在跟著翻湧。
    在那個狹小的天地裏，恐懼，悲傷，絕望，仇恨都融入了熱血。之後，在每個不眠的夜裏，折磨著她的神經
    如今，她也要讓他們嚐嚐那種滋味。
    “薑導和我母親是故交。我母親嫁到蕭宅之前，他們就認識。”
    “嚐嚐，我從挪威帶回來的紅酒。”
    賈福來接過紅酒，輕輕抿了一口，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這酒不錯。有黑櫻桃的汁水味道，還有丁香花的花香，雪鬆的木香，有些年頭了。”
    溫知恩也輕輕抿了一口，“好的東西，是需要時間沉澱的。為了能喝上最好的酒，我可以花時間，花精力，慢慢地等。賈先生，慢慢喝，這酒很容易醉的。”
    “等?”賈福來冷哼一聲，“對我來說，好的東西，看見了，就要緊緊抓住。抓住了就絕不鬆手。老天可不會給我第二次好運氣。”
    說著他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嘴角未幹，又重新倒上一杯，他爭的是酒，爭的是命。
    “瞧瞧，溫小姐。這瓶紅酒，不屬於我我也喝上了。”
    溫知恩淡淡一笑，也不反駁，隻是端起酒杯又敬了一敬。
    溫知恩的話似乎觸及到賈福來敏感的神經。紅酒到唇邊，並未細品，隻是一味往肚裏吞。
    很快，酒勁兒上來了。賈福來開始舌頭打結，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倒頭就睡著了。
    溫知恩輕輕放下酒杯，蹲下身來，麻利地從他的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又用他的指紋解鎖。
    傭人將賈福來扶到客房。溫知恩則回到臥室，打開電腦，一邊翻看手機，一邊備份賈福來手機數據。
    賈福來的手機中，有不少參與夏天賜不法交易的聊天信息。在匯款名單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引起了溫知恩的注意。
    “鄧玉虎?”
    溫知恩猛地想起了趙明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當年他好像就是將視頻發給了這個叫鄧玉虎的警官。
    她又打開賈福來手機相冊，繼續翻找......隨著手指滑動，她巴掌大的臉映出了或黑或白或紅的斑斕色彩，如臉譜般不斷地變換著。
    “咚咚咚”
    劉媽在門外喊道：“小姐，賈先生已經醒了，給賈先生燉的醒酒湯已經做好了。我給他端過去麽？”
    “不用了，放在廚房就好，一會兒我端過去。”
    “好的，小姐。”
    為了不讓賈福來起疑，溫知恩的藥量下得較輕，卻沒想到賈福來醒來得這麽快，不過還好，手機數據已經備份好。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將手機揣到兜裏，走進廚房，蘭姐已經休息去了，桌子上放著剛剛燉好的醒酒湯。
    溫知恩又加了幾勺醋，幾勺糖。
    客房的賈福來還未醒。溫知恩先將手機放回他的外套，又將醒酒湯放到床頭櫃上。
    “你醒了啊，我去廚房親自給你燉了一碗醒酒湯，你嚐嚐?”
    賈福來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他酒量不差，怎麽就喝了兩杯紅酒，就醉倒了?
    身上一摸，外套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溫知恩道，“你的外套髒了，我讓傭人去幫你處理去了。”
    賈福來撓撓頭，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酒量很好的，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在你家喝了兩杯紅酒，就醉了。”
    “懷疑我下藥呀”溫知恩笑盈盈地看著他，單刀直入，直接說出來他心中的疑慮。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賈福來畢竟是酒局飯桌上混跡過幾年的，見苗頭不對，立馬堆出笑臉兒來，“和溫小姐這樣的美女一起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我親手給你燉的醒酒湯，還顯不出我的誠意?”溫知恩將床頭櫃上的湯碗遞到了他的手上，“我做得少，也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賈福來笑嗬嗬地拿起湯匙，剛嚐了一口，那笑就凍在了嘴角。
    “還……還不錯。”
    甜得發膩，酸得齁嗓子。沒想到光鮮亮麗的溫小姐，廚藝竟然如此差。賈福來不由地想起了燕子的諸多好處。
    “賈先生，衣服清理好了。”傭人英子拎著衣服走了進來。
    “好，好”溫知恩姐接過衣服，展開衣服的同時，順手將手機塞回衣服口袋。
    衣服在她手上轉了兩轉，又湊近了聞聞，“你噴香水了?”
    “對”英子搓了搓手，臉色有些尷尬，“有酒味所以我就用香水掩蓋了一下。”
    “就算用香水掩蓋，你也不應該用女士香水啊。做事前就不會仔細考慮一下嗎？”
    “啪”一個巴掌，“啪”又一個巴掌。
    “事情不好好做，心思都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了吧！”
    賈福來看到了溫知恩戴著翡翠蛇戒的手，狠狠地打在了英子的臉上。看著英子紅腫的雙頰，他的心中莫名有種滿足感。
    在這一刻，作為溫知恩的朋友，他和他們的身份，好像終於平等了。他不會心疼那些傭人，沒有任何人比他更值得憐憫。
    “算了算了”賈福來站在兩人中間，充當了和事佬，“一件衣服而已嘛，沒必要和他們置氣。”
    “出去吧”賈福來揚了揚手，“溫小姐一向是冷靜鎮定的，怎麽今天這麽大的火氣啊？”
    “我知道夏今曉一直想要扳倒我”溫知恩手指向窗外，“瞧瞧吧，她派遣的媒體和狗仔，就像看到奶酪的老鼠一般，死死地盯在我家門口。”
    “夏今曉這個人，可能在大多數人的眼裏是幸福的吧。“賈福來踱步到窗前，在樓下不遠處，路邊停靠了一輛黑色麵包車，兩三個年輕人正在吸煙聊天，眼睛時不時觀察著蕭家。
    “是啊，美滿的婚姻，有錢的老公，可愛的孩子，成功的事業。”溫知恩冷哼一聲，“可是人的心不會因為擁有而滿足。”
    “溫小姐，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擁有美滿的幸福的。那些可以感覺到幸福的人，並不是因為他們擁有很多，而是他們學會了知足。得到自己並不匹配的幸福的人，一定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你的意思是說，夏今曉這麽花力氣想要扳倒我，是因為她過得並不幸福？”
    賈福來淡然一笑，他並不想直接戳破這個謎麵，“溫小姐，我並不知道她過得幸不幸福。夏小姐是有信仰的人，每日都會供奉神明，我想善良的人都會得到神明的庇護吧。“
    “是啊，有信仰的人，永遠有主意。”
    突然，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我該回去了，媚兒說晚上有個party”
    “可以騎那輛摩托車去，我想你會結識到更多的朋友。讓英子帶你去車庫。”
    “謝謝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