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歪理邪說,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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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平把燈籠湊到那人麵前,待看清楚長相後,“是你!”
    此人赫然就是偷東西被發現的那幾個小道士之一。
    白天還給他們帶路。
    一副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的模樣,轉過頭來半夜就欺負小姑娘?
    他衝著心口就是一腳。
    “官府要保的人你也敢伸手,你是不是嫌命長了?不想活就直說,老爺成全你。”
    郭平罵罵咧咧的又是兩腳。
    他們下午才當著眾人的麵兒說有官府的人不會出事,雖說這地方離他們遠了些,是翠翠自己跑出來,但這些姑娘是他們親自送回來安置的,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觀內還有人敢這麽做,真是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白天他們在地宮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有差事要辦,大家都忍著,三更半夜又鬧出這麽一遭事,誰還能忍得住?
    老劉抓到人先伺候了一頓。
    眼見郭平連踢帶踹,人起先還能求饒,後麵連聲音都低了,這才上前製止。
    “別把人打死了,以後吃牢飯的日子還有的他受呢!”
    下地宮前,沈度留了一些人在觀裏守著,這些在自家小偷小摸的事相比起來也就沒那麽緊要,各自訓斥了兩句,罰了些銀錢也就翻篇了。
    這事兒一出,定要拉他去牢裏蹲兩天。
    郭平知道輕重,深吸口氣,收了腳,整理了下衣裳,“說,你深更半夜不睡覺,在這附近亂晃悠什麽?”
    道士蜷縮在地上疼的半天沒喘上氣。
    好不容易張開嘴,還帶著顫音,“我,我就是半夜睡不著,出來溜達溜達……”
    “這麽大的道觀,偏往這兒溜達?”
    老劉腳踩在他身上,暗自用力,“還不老實是吧?非要老子卸你一條腿你才肯說實話?”
    “哎,別別別。”
    道士疼的齜牙咧嘴,趕忙求饒,郭平讓他快說,他猶豫了很久才小聲道:“這不是觀裏第一次來了這麽多姑娘,想看個新鮮嘛。”
    “我就是碰運氣。”
    “誰叫她三更半夜不睡覺,穿這麽少在外麵走……還不是想找男人……”
    說到後麵,他好像來了底氣,抬頭盯著人群的方向,不懷好意,“反正她們也不幹淨了,伺候誰不是伺候,裝什麽貞潔烈女,還敢踢我!”
    “你說什麽?”
    姑娘們聽到後麵忍無可忍,餘果兒上前兩步,“誰不幹淨了,誰想找男人,你自己下流還反過來汙蔑我們,你簡直無恥!”
    “我說錯了嗎?”
    道士上下打量她,眼含嘲諷:“難道你們沒和人睡覺?”
    一句話問的餘果兒啞火。
    她咬牙道:“我們那是被……”
    “那就是沒錯。”
    道士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壓根不想聽她後麵的話,“你們進來的時候那一身衣衫不整的誰看不出來發生過什麽,我就說重陽那廝整日裏縮在煉丹房,不讓人靠近是為了什麽,原來在底下養了這麽多女人。”
    “他也不怕精盡人亡。”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嗎?”
    老劉惡狠狠的盯著他,道士哼了聲,“本來是不知道的,但你們進了煉丹房,在裏麵呆那麽久,後麵卻帶著她們從山門上來,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猜出些東西。”
    “煉丹房裏有地道是不是?”
    他饒有興趣的問。
    “不該你的事別多嘴,還想挨兩腳?”
    老劉見他說不出更多的,和郭平交換了個眼神,把人從地上拽起來拖走,打算找個地方先關著。
    郭平送大家回去歇息。
    “不是他說的那樣。”
    翠翠一路都在小聲念叨,等回了偏殿,哪怕用厚實的被褥裹著她,她還是在不停發抖,“明明不是那樣,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什麽還要反過來怪我們?”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替自己犯的錯找借口。”
    阿棠倒了碗水遞給她,讓她先喝兩口潤潤嗓子,哭了那麽久,聲音早就沙啞了,翠翠捧著碗沒喝,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外麵都是這麽看我們的,是嗎?不幹淨,放蕩,誰都能來摸一把,說些下流的話,做些下流的事?”
    “那出來和在下麵有什麽區別!”
    她喃喃的問。
    像是在問阿棠,又像是自言自語,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肖慧當時說的話,她以為她能受得住,可以熬過去,就像那時候一樣。
    可還是不一樣的。
    她要麵對的是任何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看向她時,毫不掩飾那下流心思的眼睛,是他們輕挑的言語和放肆的手,是走到哪裏戰戰兢兢,畏畏縮縮,惶恐不安的心。
    是無時無刻,被無聲的淩遲和侮辱。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她!
    “翠翠,沒事的,不怕啊,我們在呢!”
    餘果兒聽得鼻頭發酸,死死抱著她,其他姑娘也淚流滿麵的圍繞在她身邊,如同過往的無數個日夜一樣。
    阿棠看著她們從無聲的崩潰到互相安撫,默默退遠了些。
    郭平持刀站在殿門外。
    守了一夜。
    翌日,餘果兒跟郭平要了把小刀,郭平皺眉:“你想幹什麽?”
    “放心,好不容易活下來,我不會尋死的。”
    餘果兒意識到他誤會了,認真的說:“昨晚的事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你們總有不在跟前的時候,我們要能保護自己。”
    “放把刀在身上還是太危險了……”
    郭平不太讚同,兩人爭執間,阿棠推門而出,把自己隨身裝著的布囊遞給她,“用這個吧。”
    餘果兒接過打開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銀針。
    “這個……有用嗎?”
    “有。”
    阿棠點頭,“它尖銳,刺得深,便攜且不易搶奪,遇到危急時刻,你可以……”
    她開始教餘果兒應該去刺哪些地方會有奇效。
    餘果兒膽子大,心性堅韌,能忍,會審時度勢,所以銀針對她有用,換做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餘果兒仔細記下她的話。
    郭平在旁聽得頭皮發麻,等兩人說完,阿棠也就跟他們辭行了,裏麵的姑娘聽到動靜湧了出來,很是不舍。
    阿棠一一與她們辭別後。
    看向郭平。
    郭平道:“姑娘放心去吧,我會讓大家加緊巡邏,昨晚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阿棠點了點頭,轉身迎著晨光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