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司晨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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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鬧鬼了?”
    駱家眾人臉色一變。
    這次甚至鬧到家裏來了!
    駱宏遠臉色難看,寒聲道:“這孫家還真是陰魂不散!為了那處玄鐵礦,無所不用其極!”
    駱雲軒道:“定是孫家知道城裏的誅邪衛不在,他們才敢如此囂張。”
    駱明昭點點頭,道:“應該是白天陸白將那孫伯寒打了,孫家才會使用這等陰損毒辣的手段,找陸白報仇。”
    “那邪祟呢,小陸你沒事吧?”
    駱青問道。
    陸白道:“邪祟已經除了,我沒事。”
    駱天雄麵沉如水,思忖半響,突然說道:“誅邪衛不在,還有郡府衙門,明天我親自去一趟郡守府,稟告此事!
    就算沒有實證,孫家的嫌疑也是最大,衙門總不能視若不見。”
    駱家眾人紛紛點頭。
    此事一出,眾人都是一陣後怕。
    若是陸白沒察覺,被邪祟上身的駱犇殺了,後果不堪設想。
    殺了陸白之後,駱犇會不會找上其他人?
    毫無防備之下,別說是尋常武者,就算是先天武者,恐怕都難逃一死。
    到了第二天,駱犇發瘋,屠殺族人的消息,恐怕會傳遍全城。
    “我出去瞧瞧。”
    陸白撿起那枚打出去的荒帝錢,收入懷中,讓黑狗留在此地,趁著夜色離開駱家,朝著孫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孫家在青石城算是大戶,有大量良田,還經營不少糧食布匹等常用之物。
    門口有護衛守夜,院裏還另有護衛巡邏。
    陸白避開正麵,在孫家附近繞了一圈,以虛妄之眼觀察,並未看到什麽鬼氣跡象。
    孫家深宅大院,也可能是養鬼之人隱藏在深處,距離太遠,虛妄之眼察覺不到。
    孫家畢竟有先天武者坐鎮,護衛不少,不像是柳溪鎮周家,那麽容易潛入其中。
    陸白沒有貿然行動,駐足片刻,身形沒入黑夜。
    駱家。
    駱明昭抱著駱犇,指尖在其身上連續點了幾處穴位。
    隨後掌心抵住後心,緩緩渡入一縷先天真氣,盡可能驅散駱犇體內的陰寒之氣。
    “啊呀!”
    片刻之後,駱犇突然大叫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黑血,悠悠轉醒。
    “爹,老姐,你們……我怎麽會在這?”
    駱犇神色茫然,四下看了一眼,仍是沒有完全清醒。
    “小犇,你還記得方才發生過什麽?怎麽就被邪祟上身了?”
    駱明昭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
    駱犇茫然搖了搖頭,緩了一會,才想起來,道:“我是出門起夜,然後剛解手完,就看見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我當時以為家裏進了賊人,就連忙追過去。
    然後,我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人,那女人察覺到我,猛然回過頭來……”
    說到這,駱犇突然停頓下來,眼神閃過幾分驚疑,幾分恐懼,幾分困惑。
    “怎麽了?”
    駱明昭追問道。
    駱犇咽了下口水,才道:“爹,那白衣女人長發遮住半張臉,但看著好像……好像小姑。”
    駱家眾人聽得大皺眉頭。
    “別瞎說。”
    駱明昭嗬斥一聲,道:“你小姑十年前就離世了。”
    駱犇忍不住問道:“爹,小姑當年是怎麽死的?”
    駱明昭幾人暗自搖頭,沉默不語。
    “唉。”
    聽聞此事,駱天雄仿佛又蒼老幾分,許久之後,才長歎一聲:“鈺兒性子執拗,許多事想不開,那兩年鬱鬱寡歡,最後……選擇了自縊。
    竇大人自知有愧,還是以正妻身份入土,找來一些僧人道士為其超度,辦的風光,也算是厚葬了。”
    駱青姐弟對視一眼。
    十年前,他們年紀還小。
    可每次小姑回家,都會給他們帶很多好吃的,陪著他們玩。
    後來,聽說小姑去世了,他們傷心了好久。
    父親沒對他們說過小姑去世的詳情,擔心嚇到他們。
    直到今日,姐弟三人才知道,小姑竟是自縊而亡。
    “小犇,你見到那個白衣女子,後來呢。”
    駱明昭又問道。
    駱犇想了想,道:“後來小……那白衣女子朝我走過來,之後我就沒了知覺,直到方才醒來。
    爹,剛剛發生什麽了?”
    駱明昭將方才之事,簡單跟他說了下,隨後攙扶駱犇起來,叮囑他之後幾天在家好好修養。
    經此一事,駱家眾人也不敢睡了。
    宅院四處點起火把,就等著天亮,將此事上報衙門。
    靖州府,誅邪司。
    何良知打了個盹,突然醒過來,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的天色。
    又回頭看向不遠處,正在伏案批注的女子。
    墨棠,靖州誅邪司剛到任不久的司晨使。
    女子眉峰如劍,鼻梁秀挺,烏黑如墨的發髻一絲不亂,血色玉簪束冠,極為顯眼,映照的膚色雪白如玉。
    旁邊的燭火越來越小,幾乎燃盡。
    又過了一夜。
    何良知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心中暗道:“這位新來的司晨使也太勤勉了些,經常熬夜伏案,查閱卷宗。”
    誅邪司司晨使,統領執掌一州的誅邪衛,修為必須達到金丹境。
    “使君大人,寅時快過了,要不歇一歇?”
    何良知起身,來到桌案前,小聲提醒。
    墨棠看了何良知一眼,道:“不妨事,咱們誅邪司常在夜裏做事,習慣了。”
    停頓片刻,墨棠突然問道:“柳溪鎮送來的卷宗,你看過了嗎?”
    “看過,有個巫族暴露了。”
    何良知道:“看卷宗的描述,這個巫族已經伏誅,可是有什麽問題?”
    “問題不小。”
    墨棠沉吟道:“按照上麵的描述,柳溪鎮那段時間出了不少事,陸家兩支近乎死絕,還有個張木匠一家被燒死,卷宗描述,都是被周夫人所害。
    但在此之前,柳溪鎮的這些消息,卻沒人傳遞上來。”
    何良知道:“這個巫族很聰明,知道鄉鎮不設誅邪司,所以才選了個鎮子躲藏。
    至於沒有消息上報,應該是這個巫族的手段比較隱晦,衙門尋常的差役捕頭辨認不出,不曾察覺。”
    “問題就在這。”
    墨棠道:“這個巫族隱藏的這麽好,怎麽會突然暴露?而且她的死法,卷宗也語焉不詳,說是身首異處,卻沒說清是誰殺的。
    卷宗描述,此女懂得紮偶之術,還豢養出一隻小鬼,連一位煉氣期七層的道士都死了。
    以她顯露出來的手段,真要大開殺戒,整個柳溪鎮都沒人能擋住,誰能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