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集 巫契殘息引蹤跡,昆侖道途遇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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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
風還在,卻軟了些,裹著靈脈的清氣,掠過棄巫台的黑石,發出細響。像誰在暗處低語,又像冰粒在石縫裏滾。
墨玄站在台邊,引魂燈懸在指尖。藍光淡了,卻比之前凝實,燈裏的魂息縮成個小團,偶爾蹭蹭燈壁,像在蹭他的指尖。青師弟的氣息還在,隻是混了絲極淡的黑——是剛才從靈脈根裏帶出來的巫氣,沒除幹淨。
“這魂息倒是忠心。”灰衣老者走過來,木杖戳了戳地上的雪。杖頭的鎮巫符還亮著,隻是符文邊緣,隱約爬了絲黑紋,快得像錯覺。“跟著你闖了靈脈根,還沒散。”
墨玄沒回頭,指尖渡了縷靈氣進燈。藍光晃了晃,那絲黑紋化了。“它想跟著,便跟著。”聲音輕,卻穩,像台邊的黑石,“蚩尤融了巫契碎片,遲早還會來。有它在,或許能早察覺些。”
西王母收了龜甲,白裙在風裏飄得靜。她看著棄巫台被封的石眼,甲麵的金光還殘著點,映得石眼泛白。“靈脈根暫時穩了,可巫氣沒清幹淨。三日後聖人議事,得把這事說清——不然,昆侖的靈脈,遲早要被巫氣染透。”
王師兄靠在劍上,劍穗繞回了四圈半。紅繩上的血絲幹了,成了淡褐色,纏在繩紋裏。他摸著劍鞘,銀紋亮了些,卻沒之前盛。“娘的!那蚩尤要是再敢來,俺定要砍了他的碎片!”話硬,卻沒之前急,語氣裏多了點沉——是知道對手不好惹。
老者突然笑了,木杖往石眼方向指。杖頭的黑紋又閃了下,這次墨玄看清了:是巫契的紋路,和蚩尤手裏的碎片一模一樣。“小夥子,別急。蚩尤現在融了碎片,自身也成了‘巫媒’,靈脈的氣會跟著他走。咱們不用找他,他自會找上來——找靈脈更盛的地方。”
“更盛的地方?”墨玄終於回頭,看向老者。老者的鞋上還是沒沾雪,木杖戳在雪地裏,周圍的雪化得快,成了圈水痕。“昆侖頂?”
老者點頭,木杖收了回來。杖頭的黑紋隱了,鎮巫符的光又亮了。“聖人議事的地方,靈氣最盛,還有上古鎮巫陣。他要想徹底激活巫契,定會去那。”他頓了頓,看向墨玄的引魂燈,“這燈裏的魂息,能引靈脈的氣,也能引巫契的氣。到了昆侖頂,或許能派上大用場。”
西王母的眼神動了動,龜甲又亮了。這次映出的不是靈脈,是昆侖頂的景象:雲霧繞著峰頂,隱約能看見座石殿,殿外刻滿了“守”字符文,和棄巫台的符文同源。“老者說得對。昆侖頂的鎮巫陣,需‘引靈之物’才能催動。這引魂燈,還有你的浩然正氣,都是最好的引。”
墨玄沒說話,隻是握緊了引魂燈。燈裏的魂息突然顫了下,藍光映出個模糊的影子:是蚩尤的輪廓,正往昆侖的方向走,身上的黑紋衣破了,卻裹著更濃的巫氣,像團黑霧。影子隻閃了下,就消失了,燈裏的魂息也弱了些。
“他在往昆侖去。”墨玄的聲音沉了些,“比咱們快。”
“那咱們得趕緊走!”王師兄直起身,劍穗又繞緊了些,回到五圈。他往昆侖頂的方向看,雲霧濃,看不清路,卻沒之前慌。“別讓他先到了頂,破了鎮巫陣!”
老者卻擺了擺手,木杖往台邊的小路指。小路隱在雪林裏,地上有淡淡的腳印,不是人的,是獸的,印在雪地裏,成了串淺坑。“不用急。這條小路能繞到昆侖側峰,比大路近,還能避開些‘客人’。”
“客人?”西王母皺眉,龜甲的光暗了。“其他求道者?”
“不止。”老者的語氣裏多了點冷,“還有想借巫契作亂的,想渾水摸魚的,甚至想搶引魂燈的。”他看向墨玄,眼神裏多了點深,“這燈裏的魂息,能引靈脈,也能引貪心。大路不安全。”
墨玄沒猶豫,往小路走。引魂燈的藍光在前,照得雪地裏的腳印更清:是鹿的腳印,卻比普通鹿大,印子裏還沾著點靈脈的清氣——是昆侖的靈鹿,常走這條路。“走小路。”
王師兄和西王母跟在後麵,老者斷後。小路的雪沒那麽厚,林子裏的樹粗,枝椏上的雪時不時往下掉,“簌簌”聲在林裏響,顯得格外靜。墨玄走在最前,引魂燈的藍光掃過樹身,偶爾能看見樹上刻的符文——是鎮巫符的殘紋,和老者木杖上的一樣。
“這些符文。”墨玄停在棵樹下,指尖碰了碰符文。符文亮了下,映出他的影子,影子裏混了絲淡金——是浩然正氣。“和你的木杖同源。”
老者走過來,木杖也碰了碰符文。符文亮得更盛,和杖頭的鎮巫符連了起來,成了道光痕,往林深處延伸。“是上古聖人刻的,為了護這條路。”他的聲音裏多了點柔,“我年輕時,常走這條路,跟著聖人學符文。”
“你是昆侖的求道者?”王師兄湊過來,劍穗鬆到四圈半。他看著符文,銀紋也亮了,和符文的光映在一起。“俺在昆侖古籍裏見過這符文,說能鎮住巫氣,還能引靈氣。”
老者笑了,沒直接回答,隻是往林深處走。“走罷。再晚,‘客人’就要到了。”
林子裏的霧氣越來越濃,靈氣也越來越盛。引魂燈的藍光亮了些,燈裏的魂息不再縮著,開始繞著燈芯轉,像在引路。墨玄跟著魂息走,腳下的腳印也變了:從鹿的腳印,變成了人的,是布鞋的印,沾著點靈脈的清氣,印在雪地裏,很新。
“有人走在前麵。”墨玄停住腳,藍光往前麵照。霧氣裏隱約能看見個身影,穿青布衫,手裏拿著本書,正往昆侖頂的方向走。身影走得慢,卻穩,每一步都踩在符文的光痕上,像是認識路。
“是其他求道者。”西王母的龜甲亮了,映出那身影的臉:是個中年男子,麵容清瘦,眼神亮,手裏的書封麵上寫著“巫卷”二字,是上古的文字。“他手裏的書,是上古巫卷,記載著巫契的秘密。”
墨玄的眼神沉了。引魂燈裏的魂息突然急了,藍光晃得厲害,映出那男子手裏的書:書頁上畫著巫契的碎片,和蚩尤手裏的一模一樣,隻是多了行字——“巫契三碎,合則滅世”。
“他也在找巫契。”墨玄的聲音冷了些,指尖凝起縷浩然正氣。“是敵是友?”
老者卻擺了擺手,木杖往前麵指。那男子像是察覺到了他們,停下腳步,回頭看。霧氣裏,他的臉模糊,卻沒敵意,隻是舉起手裏的書,晃了晃。“諸位也是去昆侖頂議事的?”聲音清,卻沒溫度,像林裏的風。
墨玄沒回答,隻是握緊了引魂燈。燈裏的魂息緩了些,藍光映出男子身上的氣息:是靈氣,沒混巫氣,卻帶著點巫卷的冷,像剛從古籍裏出來的。
“是友非敵。”男子往前走了兩步,霧氣散了些,臉清晰了。他的布衫上繡著“儒”字,是儒家的標識。“在下孔丘,從東方來,為巫契之事,求見聖人。”
“孔丘?”王師兄愣了下,摸著劍穗,“俺好像在昆侖古籍裏見過這個名字,說是什麽‘儒聖’?”
孔丘笑了,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看向墨玄的引魂燈。“這位道友的燈,能引靈脈的氣,也能引巫契的氣。到了昆侖頂,定能幫上大忙。”他頓了頓,看向老者的木杖,“這位老先生的木杖,是上古鎮巫木吧?能克巫契,是鎮陣的好東西。”
老者的眼神動了動,木杖往身後藏了藏。“小夥子,眼光不錯。”語氣裏多了點警惕,卻沒敵意。
西王母的龜甲暗了,她看著孔丘,眼神裏多了點信。“孔道友既為巫契而來,便與我們同行吧。昆侖頂的路,不好走,多個人,多份力。”
孔丘點頭,往旁邊讓了讓,給他們讓路。“自然。隻是前麵還有幾位求道者,脾氣不太好,諸位要小心。”他往林深處指,“他們也在找‘引靈之物’,見了這引魂燈,怕是會動手。”
墨玄的眼神冷了,引魂燈的藍光又亮了。燈裏的魂息也急了,開始繞著燈芯轉,像是在預警。“動手便動手。這燈,不是誰都能搶的。”
王師兄也握緊了劍,劍穗又繞緊了些,回到五圈。銀紋亮了,劍鞘裏的劍也開始嗡鳴,像是在應和。“俺也早想活動活動了!誰要是敢搶燈,俺定要讓他嚐嚐俺的劍!”
孔丘笑了,往林深處走。“諸位隨我來。前麵有處石洞,能避避,也能看看那些求道者的動靜。”
墨玄跟在後麵,引魂燈的藍光在前。林子裏的霧氣更濃了,靈氣也更盛,卻多了點冷——是其他求道者的氣息,帶著點戾氣,還有點貪。燈裏的魂息又顫了下,這次映出的不是蚩尤,是幾個模糊的身影,正往石洞的方向走,手裏拿著法器,身上的氣息混著巫氣。
“是衝著巫契來的。”墨玄的聲音沉了些,“還有巫氣。”
孔丘回頭,眼神裏多了點冷。“是之前跟在蚩尤後麵的巫修。想借巫契作亂,渾水摸魚。”他頓了頓,看向墨玄,“到了石洞,咱們得小心。他們人多,還會巫陣。”
墨玄沒說話,隻是握緊了引魂燈。燈裏的魂息突然穩了,藍光也凝了,像是在準備——準備引靈脈的氣,也準備引巫契的氣。他知道,到了石洞,又會有一場仗要打。而這場仗,不僅是為了護引魂燈,更是為了護昆侖的靈脈,護聖人議事的安穩。
林子裏的霧氣開始散,前麵隱約能看見石洞的影子。洞口的雪化得快,成了圈水痕,地上的腳印也多了,混著人的,還有巫修的,亂得像團麻。
墨玄停下腳步,引魂燈的藍光晃了晃。燈裏的魂息映出洞口的景象:幾個巫修正圍著石洞,手裏拿著巫器,身上的黑紋亮了,正往洞裏灌巫氣。洞裏隱約能看見其他求道者的身影,正往外衝,卻被巫陣攔著,衝不出來。
“他們在圍堵求道者。”墨玄的聲音冷了,“想搶他們的法器,當巫契的‘養料’。”
王師兄的劍也嗡鳴了,銀紋亮得盛,劍穗繞到了五圈半——是真急了。“娘的!這些巫修真不是東西!俺這就去砍了他們!”
“別急。”墨玄攔住他,引魂燈的藍光往洞口指,“他們有巫陣,硬衝不行。得用引魂燈引靈脈的氣,破了他們的陣。”他看向孔丘,“孔道友,你的儒家浩然氣,能克巫氣,可願幫我引氣?”
孔丘點頭,手裏的巫卷亮了。書頁翻開,上麵的“儒”字亮了,裹著淡金的氣,和墨玄的浩然氣連了起來。“自然。為護靈脈,為護聖人議事,義不容辭。”
老者也走了過來,木杖的鎮巫符亮了。杖頭的光往洞口指,和引魂燈的藍光、孔丘的淡金氣連了起來,成了道光鏈,往巫陣的方向去。“咱們一起動手。破了巫陣,救了裏麵的求道者,再往昆侖頂去。”
西王母的龜甲也亮了,甲麵的“守”字符文亮了,往光鏈上湊。“我來護你們的氣,不讓巫氣反噬。”
墨玄深吸一口氣,引魂燈的藍光往前推。光鏈跟著動,往巫陣的方向去。洞口的巫修也發現了他們,手裏的巫器亮了,黑紋也盛了,往光鏈上灌巫氣。
一場仗,又要開始了。而這場仗,隻是昆侖頂議事前的小插曲。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在昆侖頂,在聖人議事的石殿裏,在蚩尤帶著巫契碎片到來的那一刻。
下集預告:石洞破巫陣救道友,昆侖頂遇阻顯危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