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遠想了想，自己似乎並沒有說什麽啊。
    林玘和黃璿也是默不作聲，巴依大叔這一舉動，確實讓人始料未及。
    “要不，我一個人去試試？”林玘突然打破沉默，作勢就要往回走。
    “不行！”祁明遠和黃璿異口同聲地阻攔。
    祁明遠更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林玘的手腕：“巴依大叔正在氣頭上，你現在過去太危險了。”
    “對啊，不要冒險，總有辦法的。”黃璿也是不讚同林玘的提議，緊接著她壓低了聲音，眼神望向了巴依大叔家的方向：“要不咱們去找村裏的阿帕們打聽打聽？她們肯定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對，如果巴依大叔家發生了什麽事情，年輕人不清楚，但是一些老人們肯定是知道的。”祁明遠也覺得黃璿的提議是個好辦法。
    林玘聞言怔了怔，耳邊突然回響起其其格說過的話。
    “哈丹大叔說，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想到這裏，林玘望著祁明遠，再次開口道：“這件事，其其格來找過我。我給你打電話，也是因為她的提醒！她告訴我說，哈丹大叔說過，巴依大叔家的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那麽他肯定是知道的！”
    隻是，林玘這話一出口，祁明遠沉默不語，黃璿也把目光望向了祁明遠。
    感受到二人投來的目光，祁明遠長呼了一口氣後，緩緩開口：“那我去找哈丹大叔，我本來也是要找他的！”
    他這話說出來，林玘和黃璿都瞪大了眼睛。
    “什麽？”林玘一把抓住祁明遠的手臂，指甲幾乎要陷進他的皮膚裏，“你要做什麽？”
    黃璿也急忙插話：“你和烏雲家的矛盾已經夠複雜了，千萬別衝動！這裏不是城裏，草原有草原的規矩。你那套做事方法在這裏行不通的！”
    祁明遠輕輕拍了拍林玘緊握的手：“放心，我不會亂來。我隻是想和哈丹大叔好好談談，沒有任何惡意。”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隨後笑著說道：“再說了，我們做直播帶貨沒收一分錢，現在找巴依大叔不也是為了幫草原上的牧民嗎？我想哈丹大叔也沒有理由拒絕我不是？”
    “可是……”林玘還是有些不放心。
    “哎喲喂，別婆婆媽媽的了！”祁明遠突然提高聲調，隨即又換上爽朗的笑容：“時間不等人，大不了我離開草原就是了！他不是就是想讓我離開草原，離其其格遠點？隻要他能夠告訴我們巴依大叔和古麗亞之間有什麽矛盾，讓我們商品成功發出去。我離開也沒有什麽的！”
    他笑得燦爛，可林玘卻分明看見那笑意未達眼底，嘴角的弧度裏藏著說不出的苦澀。
    “你沒必要這樣。”黃璿凝視著祁明遠良久，終於開口：“你想留下，我們隨時歡迎。我去找哈丹大叔談，看在這批貨關係到整個查幹陶勒蓋牧民的份上，他總得給我這個麵子。”
    “對，我們去就行了！你不用以這個為條件，你想留在這裏多久都行！你的書不是還沒有寫？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查幹陶勒蓋的星空能撫平所有傷痕，而科古爾琴草原的故事，更能讓迷途的靈魂找到歸處。”林玘也開口勸著祁明遠。
    他知道祁明遠想的是什麽，於是便繼續講道：“關於其其格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用想那麽多，如今的你好不容易找到一絲靈感，難道你就要這麽放棄？”
    林玘說得很委婉，但是他想祁明遠能夠聽懂他話裏是什麽意思。
    但祁明遠卻依舊麵帶笑容，“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是這次我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想去跟哈丹大叔好好聊一聊的。”
    祁明遠的語氣很肯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那這樣，我們陪你一起去。”林玘思索片刻後說道，眼神認真地看著祁明遠，“但你要答應我，先別急著提離開草原的事。咱們一件一件來，先把商品的事情解決好。”
    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承諾重如千斤，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對，你要記住這裏是草原，有些話你一旦說出口，就必須兌現才可以。”黃璿也是配合的提醒著祁明遠。
    如果祁明遠今天跟哈丹大叔說了，他要離開草原的話，那麽就意味著他就不能夠在留在草原了。
    “我……”祁明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這個決定在他心裏醞釀了一路，像勒勒車碾過的車轍，一道比一道深刻。
    用自己離開換取其其格繼續追逐夢想，在他看來，這代價實在算不得什麽。
    因為他終究是要離開的，他也不可能留在草原。
    “聽我的，你別忘了，你還沒有把答應我的事情給做完就想跑？怎麽？你不想履行你的承諾了？”黃璿突然臉色一沉，聲音冷寂地打斷了祁明遠的話，她目光如刀般直刺著他。
    黃璿沒給祁明遠再開口的機會，轉身就走。
    她走出幾步突然頓住，猛地回頭，看見祁明遠還站在原地發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傻站著幹什麽？還不跟上！要走可以，等你把答應我的事情辦妥了再說！”
    “走吧，既然你答應了你就得做到。離開的事兒，等做完了再說吧！”林玘拍了拍祁明遠的肩膀，然後快步跟上了黃璿。
    祁明遠怔在原地，草原的風掠過他微亂的發梢。
    半晌，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搖了搖頭，終於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跟上二人後，而後說道：“行，那就等把答應你的事做完了再說離開的事情吧！”
    這句話像是說給別人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
    黃璿扭過頭來瞥了祁明遠一眼，語氣雖然緩和了一些，卻仍然帶著幾分淩厲：“別總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你以為就算你一走了之就能解決決問題了？這不過是剜肉補瘡的法子，治標不治本，你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