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焰白了樂飛一眼，實在看不上他的簡單大腦：“壞心思難道會寫在臉上？”
    雖然他不清楚這惡雌又在耍什麽花招，但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他可沒有樂飛那麽好騙。
    樂飛的金瞳閃過一絲掙紮：“她對我……畢竟有救命之恩。”
    青玄澈撥動柴火，沉吟道：“目前來看，她的治愈異能和相術是我們活下去的關鍵。但若是再敢背叛……”
    洞穴外傳來狼嚎，蕭焰起身查看，卻忍不住渾身煩躁：“希望你們不會後悔。”他的聲音混著風雪傳來，“我可不會再給那惡雌第二次機會。”
    雖然口氣不好，但卻是同意給雲昭一次機會。他們這五個獸夫以前不在雲昭眼裏，但不論是長時間吃住一起，還是被折磨一起，都處出了一定感情。
    那惡雌對樂飛救命之恩屬實，蕭焰不看僧麵看佛麵。
    溫朗被雲昭強行治愈，此刻沉默著，夜重樓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反對。
    篝火劈啪作響，照亮雲昭黝黑的側臉。她無意識地蜷縮了下身子，睡夢中呢喃著什麽。
    下一刻，他們都聽清楚了，是“謝貂”，那渣雄的名字。
    雲昭從不安中醒來，隻見四雙眼眸不善地盯著她，難怪她睡夢中都不安。
    她很是疑惑，這是怎麽了，不是才達成了和解，怎麽才睡了一覺，這些人似乎恨不得吃了她？
    樂飛從鼻孔噴出不滿，“狗改不了吃屎！”
    雲昭：“？？？”怎麽好端端罵人，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油脂滴落在篝火上，炸出劈啪作響的火星，焦香混著辛辣的調味草氣息在洞穴裏彌漫。
    樂飛撕下半邊烤得金黃的豬腿，雙手靈巧地剔著骨頭；夜重樓火紅狐尾愜意地卷住肉塊，雪白的牙齒咬下時發出滿意的輕哼。
    雲昭盯著滋滋冒油的烤肉，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撕，滾燙的肉汁瞬間燙得她指尖發麻。
    青玄澈抬起眼睫，冰冷的瞳孔裏映著跳動的火光。他屈指一彈，半空中凝結出晶瑩的冰刃，精準地將那塊肉切成兩半，寒氣瞬間驅散了滾燙的熱氣，語氣很是嫌棄：“別餓死了。”
    雲昭愣了一瞬，“謝謝”，睫毛輕輕顫動。
    這聲道謝讓正在吞咽的溫朗嗆了一口，夜重樓的尾巴僵在半空，就連向來冷漠的青玄澈也頓了頓——曾經那個將他們的傷痛視作玩物的公主，何時學會說“謝謝”了？
    雲昭咬了一口豬肉，肉質醇厚，口感醇香，她發出滿足的輕哼，這雪山上的黑豬肉果然美味。
    要是再撒上佐料和香料，應該會更好吃。
    這時，洞穴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焰裹著一身寒氣衝進來，一邊跳動著抖落雪花：“風裏有血腥味，可能還有其他獸群。”他抓起肉塊大口咀嚼，腮幫鼓得老高，“今晚必須輪值。”
    青玄澈慢條斯理地吃著烤肉，一邊說：“我值亥時，溫朗值子時，夜重樓醜時，樂飛寅時，蕭焰卯時。”他瞥了眼蜷縮在角落的雲昭，“你……”
    “我第一個值。”雲昭突然開口，“你們有傷在身，需要休息。”
    眾人交換了個眼神，蕭焰嗤笑出聲，卻沒再反駁。
    溫朗垂眸，想起雲昭先前為樂飛擋的那一刀，為他治愈時吐血，她何嚐不是有傷在身，不過，見其他人沒有異議，他也沒提，他也想看看這惡雌是當真改變了，還是又一次耍花樣。
    夜色漸深，寒風像利箭般灌進洞穴，雲昭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牙齒止不住地打顫。遠處傳來狼嚎，在寂靜中格外瘮人。
    突然，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
    雲昭猛地抬頭，隻見青玄澈逆光而立，手中拎著一團黑沉沉的東西。那張還帶著餘溫的野豬皮“啪”地落在她腳邊：“別凍死了，害了我們。”
    雲昭摸著還帶著溫度的獸皮，嘴角不自覺上揚。
    當她將皮毛披在肩頭時，暖意瞬間驅散了寒意。
    即便青玄澈的出發點是不想她死了而害了他們五獸夫，但這贈皮之情，她會記在心裏。
    當一個人跌入穀底，身處黑暗已久，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的絕望時——那道穿透混沌射來的光，便不再隻是光源，更是一份希望和救贖。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眾人圍坐在即將熄滅的篝火旁，啃著冷掉的野豬肉。
    雲昭望著洞外茫茫雪原，開口道：“接下來的路……不如再測一字？”
    “西！”蕭焰突然將骨頭狠狠摔在地上，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挑釁，“有本事就說說，往西走能怎麽著？”
    雲昭用樹枝在地上寫下“西”字：“‘西’字代表西方，日落的方向，代表太陽落山，黑暗即將來臨，且字形中空，象征前路無依，恐遇……”
    “夠了！”蕭焰猛地站起身，帶起一陣風，“分明是你看我不順眼！之前說北上，現在又說不能往西，難不成要我們插上翅膀飛？”
    青玄澈眼眸微眯，盯著地上的字跡：“蕭焰，冷靜。”他轉向雲昭，聲音低沉，“可有破解之法？”
    雲昭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戒備的神色，繼續剛才未說完的話：“恐遇困境和驚嚇，不過太陽落山雖有黑暗降臨，但次日又會重新升起，暗示著即使遭遇困境，也會有新的希望和轉機，且西字本義為鳥入巢息止，表示在經曆驚嚇或危險後，能夠像鳥兒一樣回歸安寧，寓意有驚無險。若想平安順利，可繞開正西，往西北方向走。”
    “就往正西。”蕭焰堅定道，“我就要揭穿這惡雌的騙術。”
    其他人都沉吟，猶豫著。
    蕭焰道，“她都說了有驚無險，反正不會死，你們有什麽可怕的。”
    “你不是不相信她？”夜重樓玩味的笑。
    蕭焰一噎。
    “行吧。”夜重樓也很想知道這什麽相術當真有這麽神奇？
    一行人當真往正西走，雖然雲昭屬意西北方向，但他們決定往正西，她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