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打飯窗口上方的廣播突然響起電流聲，隨即傳來顧明沉穩的聲音：
    “各位戰友！晚上好。”
    所有人的動作頓了頓，下意識地看向廣播方向。
    小靜她們也跟著抬頭，隻見顧明穿著件黑色作戰服，站在食堂前方的小台子上，寧倩藝就站在他身側，同樣一身利落的裝束，手裏拿著個筆記本。
    身後則是站著兩個人，李建國和趙天宇。
    “今天我們拿下了第二食堂，又迎來了十九位新戰友。”
    顧明的目光掃過全場，
    “我知道，來到這裏的每個人，都經曆過恐懼、失去和絕望。但看看你們身邊。”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周圍，
    “有熱飯，有幹淨的水，有能擋住喪屍的牆，還有願意並肩作戰的同伴。”
    “這不是僥幸，是我們用拳頭和紀律拚出來的！”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讓人熱血沸騰的力量，
    “明天，我們會繼續擴大安全區；後天，我們會建立更完善的防禦。終有一天，我們不僅要守住這兩棟樓，還要把整個漢大、整個城市，從喪屍手裏搶回來！”
    台下響起稀疏的掌聲，起初很輕，後來越來越響，最後竟匯成一片熱烈的轟鳴。
    雯雯看著身邊那些原本麻木的幸存者眼裏重新燃起光，鼻子突然一酸，多久沒聽到過“未來”這個詞了？
    “開飯！”
    顧明揮了揮手，廣播裏響起輕快的音樂。
    打飯的隊伍開始移動，小靜她們跟著上前，看著窗口一個女生給她們舀了滿滿一勺紅燒肉，又添了一大勺青菜，最後還遞過來一個橘子，三人都有些發懵。
    “快拿著呀，”女生笑著說，
    “顧首長說了，吃飽才有力氣打喪屍！”
    回到座位上，看著碗裏冒著熱氣的飯菜，柳燕率先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肉塞進嘴裏，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是活著的味道。
    小靜和雯雯也跟著動筷，溫熱的食物滑進胃裏，帶來久違的踏實感。
    “欸，你們看，”
    小靜用胳膊肘碰了碰兩人，示意她們看顧明的方向，“他好像…和傳聞裏不太一樣。”
    顧明正和李建國說著什麽，偶爾抬頭對路過的幸存者點頭示意，臉上沒什麽表情，卻讓人覺得莫名安心。
    寧倩藝站在他身邊，遞水的時候眼神裏帶著藏不住的依賴，哪有半點被脅迫的樣子？
    “管他以前怎麽樣呢，”
    柳燕嘴裏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說，“至少現在，他讓我們有肉吃，有地方住。”
    ······
    食堂的不鏽鋼餐盤碰撞聲裏，陳都靈獨自坐在角落，麵前的青菜炒得油亮，她卻沒什麽胃口。
    斜對麵的 201桌，林嘉歡正拿著賬本跟李建國核對物資，筆尖在紙上劃得飛快，偶爾抬頭跟趙天宇說句什麽，兩人都笑得很利落。
    而旁邊的寧倩藝剛放下筷子，就被幾個戰鬥組的男生圍住問戰術動作，她拿起筷子比畫著格擋姿勢，眉宇間全是自信。
    她們四個人，趙天宇，李建國，林嘉歡和寧倩藝目前都是二棟最為歡迎的角色。
    排長兼任戰鬥組衝鋒隊長趙天宇。
    後勤部長兼任救世軍宣傳委員李建國。
    戰鬥專項槍械教官林嘉歡。
    副官兼任格鬥教官寧倩藝...
    個個都有著響亮的名頭和外號。
    隻有她，陳都靈，像個多餘的零件。
    搬來二棟快一周了，林嘉歡成了李建國的得力助手，寧倩藝更是顧明的左膀右臂，連新來的女生都開始學著包紮傷口或清點物資，隻有她還停留在“幸存者”的標簽裏。
    顧明那天說過“有空教你用槍”。
    可他每天從早忙到晚，要麽在打槍，要麽在打“炮”，她連搭話的機會都找不到。
    “哢噠。”餐盤被推了推，陳都靈抬頭，撞進寧倩藝帶著笑意的眼睛。
    “一個人吃？”寧倩藝在她對麵坐下，軍綠色的作訓服袖口挽著，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
    “林嘉歡說你這兩天都沒去後勤幫忙。”
    陳都靈捏緊筷子，秀美修長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了。
    她知道林嘉歡是好意，但那種“被照顧”的感覺，比被喪屍追更讓她窒息。
    “我……不知道該做什麽。”
    “那就學。”
    寧倩藝喝了口湯，語氣平淡，
    “顧明說過，末世裏最沒用的就是‘不知道’。”
    這句話像根針，刺破了陳都靈故作平靜的偽裝。
    她深吸一口氣，忽然抬頭問：“寧倩藝，你跟顧明……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寧倩藝挑眉，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但還是老實回答：“他救了我，教我開槍，帶我殺喪屍。”
    “如果……”陳都靈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被食堂的喧鬧吞沒，
    “如果有別人也想……也想跟他站在一起呢？”
    寧倩藝放下湯勺，認真地看著她。
    陳都靈的臉瞬間燒起來，慌忙低頭扒飯，卻被寧倩藝按住了手背。
    “顧明跟別人不一樣。”
    “我愛他的一切，他也愛我的一切，至於其他人對他的愛，我是管不到的。他也不喜歡我管。他喜歡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以為我天天跟著他跑前跑後是為了什麽？光是喜歡可不夠。在他眼裏，‘有用’比‘喜歡’靠譜多了。”
    陳都靈愣住了。她想起那天在湘菜館，顧明抱著昏迷的自己穿過喪屍群，後背挺得筆直；想起他站在天井裏發號施令，槍聲震得人耳朵疼，眼神卻比槍還硬。
    原來不是他沒教她，是她自己還沒準備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今晚來指揮所吧，首長會歡迎你過來的”寧倩藝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顧明有說過，你也有潛質成為他的特種兵。”
    陳都靈看著寧倩藝走向指揮室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
    這雙手以前隻會彈鋼琴，連瓶蓋都擰不開。
    看了看自己坐在椅子下那修長的大長腿，那是以前練芭蕾舞用的，可能踢個球都費勁...
    就這樣，為什麽顧明還能說出自己也有成為特種兵的潛質？
    難道成為特種兵的前提就是成為他的女人嗎....
    陳都靈狠狠地勺了一口飯喂進了嘴裏，眼神逐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