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彌漫著濃烈的曖昧氣息。
    混雜著汗水，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林瑤癱軟在後排座椅上，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蘇陌沉重的身軀，依舊壓在她身上。
    她側過頭，凝視著男人沉睡中略顯蒼白的側臉。
    一種劫後餘生的巨大疲憊感席卷了她。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絲欣慰和悸動。
    她成功了。
    林瑤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彎起了弧度。
    她真的把蘇陌，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他還活著。他依舊是蘇陌。
    緊隨其後的，是身體深處的酸痛……
    她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臉頰瞬間滾燙起來。
    這個男人……簡直是個怪物。
    那種狀態下，居然還能……
    想到剛才那狂風暴雨般的衝擊，以及自己最後近乎本能的迎合。
    “以後……這以後可怎麽頂得住……”這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出來。
    作為醫生，她當然知道男女之事。
    但親身經曆和書本知識完全是兩回事。
    可……這個男人……
    他的體力、他的耐力……簡直非人。
    林瑤強撐著精神，試圖留意著車外的動靜。
    但透支的身體，終究扛不住疲憊。
    隨著意識的漸漸模糊，陷入了沉睡之中。
    ……
    不知過了多久。
    蘇陌猛地睜開眼。
    意識如同從深海中掙紮浮起，帶著短暫的迷茫。
    隨即，昏迷前的記憶碎片洶湧而來：
    手臂的劇痛、灼熱的高燒、失控的獸性。
    以及……那溫軟細膩的觸感和壓抑的哭泣……
    他瞬間清醒！
    車廂內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氣息。
    他低下頭，隻見林瑤雙眼緊閉。
    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
    運動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座墊上是一小塊刺眼的暗紅色。
    車廂內一片狼藉。
    散落的衣物、滾落的藥瓶、還有濃烈的味道……
    蘇陌的眉頭，微微鎖起。
    撐起身體，小心地離開林瑤。
    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相反，充滿了久違的充沛感。
    手臂上的傷口更是消失無蹤，連疤痕都淡得幾乎看不見。
    就連體內那股狂暴的毒素和灼熱感，也徹底消失了。
    這絕不是自然恢複能達到的速度。
    他記得自己失控時的狂暴。
    也模糊地記得在某個瞬間。
    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湧入體內，壓製了毒素。
    所有的一切，瞬間拚湊出了完整的畫麵。
    是……她救了自己！
    就在這時，林瑤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
    眼神起初有些茫然，看到近在咫尺的蘇陌後。
    蒼白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不敢與他對視。
    車廂內一片寂靜，隻有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你……”蘇陌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林瑤的身體輕輕一顫，頭埋得更低了：“我……我沒事……”
    隨後，深吸一口氣：“蘇陌，我……我好像……覺醒了天賦。”
    “天賦？”蘇陌的瞳孔，微微一縮。
    “嗯。A級天賦，‘醫者仁心’。”林瑤點點頭。
    “能力是什麽？”A級天賦，放眼整個星城，也絕對是頂尖戰力。
    林瑤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
    “我能……‘透視’到別人體內的病變、毒素或者異常能量流動。”
    “比如你之前手臂上的毒素，我能‘看’到它們，在血管和肌肉裏蔓延的形狀和強度。”
    “被動技能？”蘇陌立刻抓住了關鍵。
    A級天賦，不可能隻有一個被動探查技能。
    “嗯，被動技能，叫做‘生命洞察’。”
    林瑤點點頭，眼神有些閃爍：
    “然後……還有一個主動技能，叫‘生命轉換’。”
    “就是……就是可以通過接觸，把我自己的生命力……嗯……轉化過去，治療目標。”
    “不過……不過效果有限，而且很耗費精神，用一次我就累得不行了。”
    她盡量說得輕描淡寫，眼神有一瞬間的閃躲。
    甚至刻意強調“效果有限”和“耗費精神”。
    透支十年壽命的代價，她不想說。
    說了又能怎樣？
    徒增負擔罷了。
    隻要能救他，十年……她認了。
    她的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眼瞼青黑，整個人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虛弱感。
    那種虛弱感，絕非精神力消耗過度那麽簡單。
    再聯想到她此刻的狀態……
    應該是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
    果然，這代價，果然沉重得令人窒息。
    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擦過林瑤的眼角。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林瑤渾身一僵。
    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蘇陌收回手，沒有繼續追問。
    他脫下自己那件還算幹淨的工裝外套。
    輕輕地蓋在了林瑤的身上。
    遮住了她那些曖昧的痕跡。
    “嗯。”他應了一聲，聲音低沉，“我知道了。”
    聽不出太多情緒，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推開車門，繞到駕駛座一側，係上安全帶，發動了引擎。
    “去超市，你需要補充體力！”
    蘇陌沒有追問，沒有道謝，也沒有多餘的安慰。
    末世裏，言語是最廉價的。
    林瑤的這份感情，他記下了。
    裹緊了他的外套，林瑤感受著那上麵殘留的氣息和溫度。
    聽到這句話，她猛地抬起頭，看向蘇陌冷硬的側臉。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他知道她付出了代價，知道她此刻的虛弱需要補充。
    隻是用最直接的方式，給出了他的回應。
    林瑤靠在副駕駛座椅上，淚水無聲地流淌。
    但她的嘴角，在不經意間，微微向上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原來，在這冰冷殘酷的末世裏，她並非孤身一人。
    她的付出，她的犧牲，他看在眼裏，這就夠了。
    麵包車碾過破碎的街道，駛向不遠處的“樂爾樂”超市。
    車廂內，依舊彌漫著複雜的氣息。
    蘇陌目視前方，眼神深邃。
    林瑤的“醫者仁心”……A級天賦，潛力巨大。
    那“生命洞察”的被動技能，在末世簡直就是神技，甚至能提前規避致命威脅。
    至於透支生命本源的“生命轉換”……代價巨大，效果也堪稱逆天。
    不過，林瑤是怎麽覺醒天賦的？
    一會倒是可以問問她。
    這是一片相對老舊的居民區。
    樂爾樂超市，就開在一棟居民樓的一層底商。
    卷閘門被暴力破壞，歪斜地掛在軌道上。
    周圍散落著，垃圾和廢棄的車輛。
    幾隻喪屍，在遠處的街角漫無目的地遊蕩。
    蘇陌將車停在超市側麵，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
    有了“環境擬態”的被動效果，麵包車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林瑤，沒有立刻叫醒她。
    而是從腰間抽出一把袖珍手槍——正是從王明身上繳獲的那把。
    彈匣內，還有七發子彈，足夠林瑤保命。
    自己留了一把，從張強那裏搶來的警用手槍。
    四發子彈，是他最後的底牌。
    然後，蘇陌輕輕地推了推林瑤的肩膀。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蘇陌將手槍遞到她麵前，“這個，拿著，王明的槍，還有七發子彈。”
    林瑤看著眼前冰冷的金屬，愣了一下。
    “論壇上有基礎射擊教程，自己學。”
    “除非我回來，或者確認絕對安全，否則別下車。”
    “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林瑤的心髒猛地一跳。
    她看著蘇陌平靜卻帶著信任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手槍。
    這不僅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種認可。
    她用力地點點頭，眼神變得堅定：“嗯！你小心，我等你！”
    蘇陌不再多言，推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