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天色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一輪妖異的血月悄然爬上灰暗的天幕。
    沒有手機導航，蘇陌隻能依靠記憶和路牌前進。
    有了“環境擬態”，即使在夜間行車。
    隻要速度不快，倒也是安全。
    很快，目的地金橋建材市場到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與預想中“無人廢墟”截然不同。
    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巨大的藍色頂棚連綿起伏。
    四周，被高大的圍牆圈起來。
    圍牆中央，是一扇巨大的鐵藝大門。
    大門附近的地麵被清理過，散落著一些鏽蝕的汽車殘骸和防禦工事。
    甚至能看到幾處，用沙袋堆砌的簡易火力點。
    門口站了幾名手持突擊步槍、穿著統一黑色作戰服的守衛。
    他們的穿著和武器，和李家的那群人，還是有區別的。
    看得出，他們隸屬於另外一個勢力。
    “有守衛？”林瑤的心提了起來，“這裏……被人占了？”
    蘇陌眼神一凝，緩緩減速。
    五菱宏光在距離大門約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沒有熄火，右手看似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
    金屬共鳴的被動感知，已經展開。
    掃描著大門附近的金屬物體：四把長槍，幾把管製刀具，還有不少鋼管……
    不過，他沒有發現重型武器，但人數不少。
    掩體後的人群，在確定蘇陌的車後，沒有喪屍跟來後。
    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這才走了出來。
    他手裏端著一把老舊的霰彈槍，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目光透過深色車窗膜，試圖看清車內的情況。
    “下車！接受檢查！說明來意！”
    蘇陌降下車窗，露出一張平靜無波的臉。
    他沒有下車，隻是淡淡開口：“路過，想進去找點東西。”
    守衛打量了一下，這輛其貌不揚，甚至有些破舊的麵包車。
    又看了看車內擁擠的狀況，和副駕駛上臉色蒼白的林瑤。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他抬手指了指大門旁，一塊用紅漆刷著的臨時告示牌：
    “看清楚了，這裏是‘鐵盾聯盟下屬’的金橋庇護所。”
    “由我們老大——B級天賦‘磐石之軀’的趙剛趙爺罩著。”
    “裏麵的喪屍和變異獸，都被我們清理幹淨了，安全得很。”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施舍感：
    “想進去避難？可以！按人頭繳納物資就行。”
    “你這車，按五個人算！交五人份的食物，就能進去享受庇護。”
    B級天賦？磐石之軀？
    蘇陌心中了然。
    能夠將這麽大一塊地方，作為庇護所。
    屬下的人數，至少也在兩百人以上。
    看來他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蘇陌正好需要，這麽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我們隻有三個人。”蘇陌言簡意賅。
    同時身體微微側傾，擋住了守衛試圖窺探後排羅茜的視線。
    “三個人？行！”守衛伸出手。
    “三人份的食物，或者藥品、武器、燃油都行！”
    蘇陌沒有猶豫，轉身從後座堆積的物資箱裏。
    精準地抽出一袋五公斤裝的真空大米。
    又拿了兩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將東西從車窗遞出去：“夠嗎？”
    守衛掂量了一下，大米沉甸甸的，礦泉水也是硬通貨。
    他臉上露出一絲滿意，揮揮手：
    “行了，進去吧！裏麵樓多的是，隨便找沒人的地方待著！但記住了——”
    “進了這門，就得守規矩！誰敢在庇護所範圍內動手，就是跟我們趙老大過不去！”
    “輕則驅逐，重則當場格殺！聽明白沒？還有，出來再想進去，還得交！一次一清！”
    沉重的鐵藝大門，緩緩打開一條縫，剛好夠麵包車通過。
    就在車輛駛入庇護所的瞬間。
    蘇陌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身旁的林瑤身體突然一僵。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庇護所大門內側。
    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摟著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那男人約莫三十歲上下，頭發梳成了大人模樣。
    正旁若無人地，在兩個女人身上揩油。
    看來，他似乎在這裏混得不錯。
    林瑤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中燃燒著殺意。
    這還是蘇陌第一次見到，林瑤這麽大的反應。
    “你認識？”蘇陌的聲音平靜，已經記住了那個男人的樣子。
    金屬共鳴的被動感知，也確定了對方攜帶的金屬物品：
    一把插在後腰的匕首，一串鑰匙。
    “他叫……陳宇。”林瑤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我那該死的……未婚夫！”
    原來就是他！
    那個為了兩塊餅幹，出賣位置，害她差點落入魔爪的那個陳宇！
    蘇陌眼底掠過一絲寒意，但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
    他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隨後，用隻有林瑤能聽清的聲音說道：“別急，人在裏麵，跑不掉。”
    林瑤深吸一口氣，她明白蘇陌的意思。
    在這裏動手，立刻就會成為整個庇護所的敵人。
    得不償失。
    那個叫陳宇的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輛麵包車。
    當他的目光掃過副駕駛時，微微一愣。
    深色的玻璃膜，讓他看不起車內的情況。
    隻是覺得副駕駛上的林瑤，似乎有些眼熟。
    很快，他又摟著女人轉向別處。
    旋即掏出手機，翻到了林瑤的微信圖標。
    ……
    麵包車駛入市場內部。
    映入眼簾的景象，比外麵更“繁華”一些。
    主幹道被清理過。
    兩側高大的倉庫和商鋪不少都有人活動的痕跡。
    窗戶被木板或鐵皮加固。
    一些幸存者，三三兩兩聚集在角落。
    目光或警惕，或麻木地看著這輛新來的麵包車。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塵土和一絲人煙的氣息。
    暫時安全了，但也僅僅是暫時。
    蘇陌沒有理會那些目光，在空曠的堆場和倉庫中穿行。
    金屬共鳴的被動感知，不停掃描著四周。
    他需要一個足夠隱蔽、足夠寬敞的地方。
    當做自己的臨時據點，開始瘋狂地分解。
    同時，也要留意那個，所謂的精英級喪屍的蹤跡。
    論壇的信息，不會空穴來風。
    它很可能，還隱藏在市場的某個角落。
    “鋼材堆放區……鋼材堆放區……”
    在繞了整整一圈後，蘇陌的目光。
    鎖定在一片堆積如山的鋼架、鋼筋和角鐵區。
    這裏剛好有一個大型集裝箱，可以充當臨時住所。
    而在他身旁，林瑤緊抿著嘴唇，目光死死鎖定著陳宇的方向。
    至於陳宇……蘇陌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有些賬，遲早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