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外的慘叫聲，已經消失了。
    蘇陌將癱軟的陳宇，給拖了進來。
    林瑤則裹著蘇陌的工裝外套。
    死死地盯著，這個她曾經的未婚夫身上。
    蘇陌從一旁的物資箱裏，將一把軍用匕首，遞到了林瑤麵前。
    “你的，自己處理。”
    林瑤搖搖頭，從自己的醫藥箱中。
    取出了一把冷冰冰的手術刀，這是她的工具。
    曾經用它，在手術裏，拯救過無數的生命。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陳宇身邊。
    蹲下身，用手術刀的刀柄，用力戳在陳宇的人中穴上。
    “呃……”陳宇猛地倒抽一口冷氣，悠悠轉醒。
    劇痛和眩暈感，讓他眼前發黑。
    但當他看清眼前那張清麗的俏臉時，瞳孔驟然收縮。
    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
    “林瑤……瑤瑤？真的是你！太好了！你還活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
    陳宇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卻被林瑤用腳尖，抵住了胸口。
    “別動，龍哥的事，不打算解釋一下？”林瑤的刀尖，抵在他的喉嚨。
    龍哥的事？
    短短一瞬間，陳宇的腦子裏，便想過了無數種可能性。
    他將林瑤的位置，告訴龍哥的事，難道被發現了？
    要不然，那天之後，龍哥怎麽就突然人間蒸發了呢？
    該不會，是被林瑤給殺了吧？
    但林瑤又知道多少內幕？
    自己給林瑤發過微信，一直沒人回，還以為她也死了呢。
    而且，她身旁的年輕男人又是誰？
    看上去，並不是很好惹的樣子。
    難不成，剛才真是他們倆，在集裝箱了幹事吧？
    但抵在脖子上的手術刀，將他拉回了現實。
    眼下，必須把林瑤出賣給龍哥的事，給推得一幹二淨。
    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陳宇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無辜又深情：
    “瑤瑤，你……你這是幹什麽？”
    “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那天……那天我是被逼的！”
    “龍哥他是天賦者，我不告訴他你在哪兒，他就要殺了我啊！”
    “我……我沒辦法！我死了，誰還能想著救你……”
    林瑤隻覺得，人無語的時候，有時候真的會笑起來。
    “救我？用我的位置，換兩包煙一瓶水？陳宇，你的命可真值錢。”
    陳宇急了，語速飛快。
    “不是的！瑤瑤你聽我解釋！我後來一直想去找你，真的！可外麵太亂了，到處都是喪屍……”
    林瑤打斷他的話：“是嗎？那你在庇護所裏，摟著別的女人，這就是你‘一直想找我’？”
    陳宇臉色一白，隨即狡辯道：
    “那……那是逢場作戲！瑤瑤，你要相信我！我心裏隻有你！”
    “我那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有朝一日能再見到你！”
    “你看，我現在不是混出頭了嗎？跟著趙老大，有吃有喝！”
    “瑤瑤，你跟我吧！我保證讓你過上好日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想去抓林瑤的褲腳。
    林瑤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她的眼神裏，沒有絲毫動搖。
    蹲下身，動作麻利地從陳宇的褲子口袋裏，抽出了他的手機。
    “你幹什麽？”陳宇臉色一變，伸手想搶。
    卻看到了蘇陌那殺人般的目光，連忙收手。
    屏幕亮起，顯示出鎖屏界麵。
    林瑤將手機屏幕懟到陳宇麵前：“解鎖。”
    陳宇眼神閃爍：“瑤瑤，這……沒什麽好看的……”
    “解鎖！”林瑤的聲音陡然拔高，嚇得陳宇一個激靈。
    連忙用手指，解鎖了屏幕。
    點開微信，置頂的幾個群聊和私聊窗口。
    其中一個群名赫然是“嫩模資源交流群”。
    林瑤直接點開語音播放。
    “……謔，昨晚那個學生妹真帶勁，半塊餅幹就搞定了，還求著老子下次再找她……”
    “……嘖，就林瑤，裝得跟聖女似的，手都不讓碰，現在指不定被哪個老大玩爛了……”
    “……放心，趙老大說了，隻要物資到位，什麽校花網紅，都能弄來……”
    陳宇的臉色由白轉青，還在試圖辯解：
    “瑤瑤……那……那都是男人吹牛……當不得真……”
    林瑤沒有理會他，手指繼續滑動。
    點開了一個備注為“龍哥”的私聊窗口。
    最新的一條語音發送時間，正是她被蘇陌所救的前一天。
    點擊語音，陳宇諂媚的聲音響起：
    “龍哥！好消息！林瑤的位置，我發給你了！”
    “對！就是那個醫生，長得賊漂亮！……”
    “嘿嘿，龍哥您答應我的那兩包煙和一瓶水……”
    “哎喲謝謝龍哥！龍哥威武！……”
    語音播放完畢。
    空氣死一般寂靜。
    陳宇麵如土色，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林瑤將手機，直接砸向了陳宇的腦袋。
    看著地上這個，曾經許諾要守護她一生的男人。
    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她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手術刀。
    陳宇看著那逼近的刀尖。
    轉頭看向了一直沉默的蘇陌。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兄弟！這位兄弟！你聽我說！”
    “你身手這麽好，加入我們鐵盾聯盟！跟著趙老大混！”
    “我保證，以你的本事，絕對能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
    他軟硬兼施，拚命推銷著自己的“價值”：
    “兄弟，這世道，什麽最重要？力量！地位！女人！”
    “我還知道哪裏有漂亮女人！我手裏資源多的是！明星、網紅、校花……”
    “隻要你放了我，隨便你挑！比林瑤這種假清高的強多了！玩膩了就換一批……”
    “你、給、我、閉、嘴！”林瑤的怒喝打斷了陳宇的話。
    假清高？
    她為了救蘇陌，連命都可以不要。
    十年壽命說透支就透支。
    給蘇陌介紹很多女人？憑什麽？
    蘇陌是她的。
    是她拚了命才救回來的男人。
    是她在這個冰冷末世裏，唯一的光和依靠。
    林瑤猛地站起身，鋒銳的刀尖直指陳宇的喉嚨。
    陳宇嚇了一跳，身體猛地向後縮去。
    “瑤瑤！別……別衝動！殺人……殺人是要償命的！”
    “這裏是庇護所！誰敢在這裏動手，就是跟整個鐵盾聯盟為敵！”
    “殺了我，你們在庇護所也待不下去！”
    聽到陳宇所說，林瑤看了看蘇陌。
    如果殺了陳宇，真的會讓他們陷入困境。
    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下得去手。
    但蘇陌雙手一攤，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你隨意。”
    可她緊握手術刀的手，卻開始顫抖。
    它是救人的手，是賦予希望的手。
    曾經在無影燈下，挽救過無數生命。
    可現在，要沾染同類的鮮血，要終結一條生命。
    林瑤轉過頭，淚眼朦朧地看向蘇陌，泣不成聲：
    “蘇陌……我知道……末世裏不能當聖母……”
    “我知道他該死……我知道放過他後患無窮……可是……我下不了手……”
    “我……我下不了手……我的手術刀……是用來救人的……”
    陳宇看到這一幕，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
    林瑤心軟了，他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