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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大彪好像看出了元璃的不耐煩，看來人家小姑娘是有點本事的，不過到底有多能耐他就不知道了。比一場也行，正好知道東家深淺，省的以後麻煩。
    他一把擼起粗布袖子，露出小臂上盤著的猙獰刀疤：“比！今天就讓你見見，咱們船上漢子的厲害不是吹的！”
    他回頭衝船上喊了一嗓子，“兄弟們，都上岸！下手輕點，別真傷著這小姑娘！”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看來人家小姑娘就是想讓他們知道知道東家的厲害，他們自然要配合。再說了，要是真跟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們還真的挺不甘心的。
    船板“哐當”撞在岸邊石頭上，十幾個精壯漢子魚貫跳下，個個腳下穩如尖釘。常年在顛簸船上討生活，他們的平衡感遠超常人，落地時連晃都沒晃一下。
    蚊子走在最後，眼神始終鎖著元璃，他注意到姑娘站在原地沒動，雙手依舊環在身前，衣服下擺被晚風掃得輕輕晃，竟看不出半點緊張。
    “小姑娘，待會要是打疼了可別哭鼻子，咱們都是粗人，不會哄人。你要是不想打了現在還來得及。”錢大彪倒是真擔心元璃待會鬧起來。
    元璃輕笑一聲，“囉嗦，一起上！”
    錢大彪左右看看兄弟們，“上！”
    他喝了一聲，率先衝上去。他沒出拳，而是伸開蒲扇大的手去抓元璃肩膀。這是河上鬥毆的常用招式，先控住對方再摔翻，既能顯威又不會傷人。主要是小姑娘真不禁打。
    他的動作看似笨重，實則快得驚人，指尖離元璃肩膀隻剩半尺時，卻見姑娘腳尖輕輕一點，身體像片柳葉似的斜飄出去，正好避開他的鉗製。
    錢大彪撲了個空，慣性帶著他往前踉蹌兩步，剛穩住身形，就見兩個兄弟從兩側包抄過來。左邊漢子彎腰掃腿，右邊漢子直拳打向元璃麵門，配合得默契十足。
    這招是他們在船上對付登船劫匪的絕招，一低一高，幾乎封死所有閃避路線。
    元璃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左腳尖往地上一碾，身體突然拔高半尺，右邊漢子的拳頭擦著她腰側掠過，左邊漢子的掃腿也落了空。
    緊接著她右腿往下一踏，正好踩在左邊漢子的膝蓋彎處，那漢子“哎喲”一聲，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元璃借勢轉身，手肘輕輕撞在右邊漢子的胸口，漢子悶哼一聲，後退三步才站穩，捂著胸口直喘粗氣。
    “好家夥！”還沒出手的人忍不住喊了一聲，錢大彪也吃了一驚。這小姑娘的身手竟如此靈巧，比河上最滑的魚還難抓。
    他不再留手，衝兄弟們使了個眼色，漢子們立即圍成半圈，腳步交替移動，形成了船上常用的“困龍陣”。這陣仗專克單打獨鬥的好手，十幾人配合著縮小包圍圈，哪怕是最凶悍的劫匪也能活活耗死。
    馮三站在一旁捏緊了拳頭，他知道這陣仗的厲害，當年他帶著兄弟跟錢大彪火拚時，就差點栽在這陣法上。可元璃卻依舊氣定神閑，待包圍圈縮到三步寬時，她突然動了。
    最前麵的漢子剛出拳，元璃就抓住他的手腕，順著他的力道往旁邊一拉。那漢子收不住力，狠狠撞在旁邊同伴身上，兩人雙雙倒地。
    她趁機鑽進缺口，右手成掌砍在一個漢子的胳膊肘處，漢子手裏的短棍“當啷”掉在地上，整條胳膊都麻了。身後有人偷襲，她彎腰躲過掃來的腿，同時腳後跟往後一磕，正中西施的腳踝，那人慘叫著單膝跪地。
    錢大彪看得眼睛發直，姑娘的動作沒有半分花哨，卻每一下都打在要害上。不是關節就是穴位，既讓人失去戰鬥力，又不會造成重傷。
    他終於明白蚊子剛剛悄悄跟他說的“她很強”是什麽意思了。不過這樣錢大彪更有戰意了，誰不願意跟著一個厲害的人物呢？他咬咬牙找準時機衝上去，想從背後偷襲元璃。
    元璃早有察覺，身體突然下沉，錢大彪的拳頭擦著她頭頂飛過。她趁機轉身，左手抓住錢大彪的手腕，右手頂住他的胸口，輕輕一推。
    錢大彪那精壯的身子竟像個稻草人似的往後倒去，眼看就要摔在石頭上，元璃卻又拽了他一把，讓他穩穩坐在地上。
    “怎樣？”元璃站在他麵前，氣息都沒亂半分，衣服上甚至沒沾半點塵土。
    錢大彪愣了愣，看著周圍東倒西歪的兄弟，一個個嘴裏輕輕哼哼，卻沒一個人受重傷，可個個暫時都爬不起來。
    他突然拍著大腿站起來對著元璃拱手：“厲害！我錢大彪這輩子還沒見過哪個姑娘比你更厲害的。不，就算見過那麽多身手好的男人也比不上你。
    我是服了！以後你就是我們的東家，上刀山下火海，咱們都聽你的！”
    其他漢子也紛紛爬起來，跟著喊“服了”“聽東家的”。
    蚊子走上前，眼神裏多了幾分敬畏，“東家的身手，確實厲害！”
    元璃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遞給錢大彪，“這是定金，先給兄弟們改善生活。明天跟我一起回滬市。”
    錢大彪捏著厚厚的錢，手都抖了。要是在岸上就能過好日子，誰願意天天待在船上賣命？這些錢比他們在河上拚三個月賺的還多。
    “這？東家，這些是不是太多了？我們還沒給你幹活就拿這麽多錢不合適。”說著把錢遞給元璃，“東家，等我們有活計幹了你在給咱們工錢就行。”
    元璃將錢大彪的手推回去。其實她當初收完船上的東西聽了他們的談話就覺得這些人不錯，也算是她坑了他們。不然他們應該還在滬市行船，應該會比在這邊的生意更好。
    如今再見他們，顯然沒那個時候過的好。“拿著吧。我的人不能太寒酸。”
    這些一輩子都喊打喊殺的漢子個個紅了眼眶。被一個小姑娘護著的感覺，還怪好的嘞。
    “東家放心，咱們以後一定好好幹活。”錢大彪把胸脯拍的邦邦響。
    元璃覺得這些人挺有意思的，她視線落在蚊子身上，蚊子一直在看她，視線好像就沒離開過她身上。元璃下巴點點蚊子，“看夠了嗎？要不要過來仔細看看？”
    蚊子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他想低頭，可想起來還有事情要跟東家說，又抬起頭來。“對不住了東家。”
    元璃頭輕微動了下表示自己聽到了。蚊子定了下心神，“東家，我能問問以後我們做什麽嗎？”
    元璃無所謂，“目前還沒想好，有什麽做什麽吧。”
    蚊子......
    錢大彪......
    兩人視線看向馮三，這是馮三給他們找的長期飯票？關鍵人家也沒啥要他們幹的呀，白拿人家小姑娘的錢，他們，虧心呀。
    錢大彪瞅瞅馮三又看看元璃，撓撓自己的光頭，“那個，東家，要不先這樣吧，咱們先在這邊幹一段時間，等啥時候東家那邊有活計需要咱們了咱們再過去。”
    說著把手裏的錢再次遞給元璃。元璃身子就沒動過，顯然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
    錢大彪有點急，這時一個兄弟湊上前，“老大，不對不對，彪哥，昨天不是有人找咱們做一樁生意嗎？他們今天沒過來，正好問問東家，要是東家同意，咱們就把這票接了。
    算是第一次給東家幹活，你說咋樣？”
    眾人都聽到了這個兄弟說的話，覺得有道理。錢大彪看看蚊子才把視線轉向元璃，“東家，要不以後咱們給你走船，就先接這單。”
    蚊子伸手攔了下，“東家，我覺得這單不妥。”
    元璃倒是很來了興趣，“哦？怎麽個不妥法？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