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在楊塵臉上投下溫暖的光線。
    他習慣性地伸手往旁邊一探，卻隻摸到帶有餘溫的床單。
    “又去跳操了……”楊塵嘟囔一聲，揉著眼睛坐起身。
    窗外隱約傳來富有節奏感的、舊世界風格的音樂聲，還有烏蘭敖登那中氣十足的訓聲。
    除去某些特殊原因，否則白月魁的廣播體操時間雷打不動。
    楊塵笑了笑，利落地起身洗漱。簡單吃過留在桌上的早餐。
    他看了看時間，估摸著該去叫那兩位“新生”了。
    走到紅寇和破曉的屋前，楊塵抬手正要敲門，耳朵卻聽到了屋內輕微的動靜。
    是刻意壓低的交談聲和整理物品的窸窣聲。
    看來兩人醒得比預想的還早。
    “篤篤篤”
    楊塵敲了敲門。
    門幾乎是立刻就被拉開了。
    紅寇站在門口，衣服已經不是昨天那套了，看來是在村裏重新購置了一套衣服。
    頭發整齊地束在腦後，神情上還能看出戰士的警覺，但眼神卻有著藏不住的局促。
    破曉站在她身後半步，同樣收拾得利落。
    “楊老板，早。”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早。”楊塵點點頭，目光掃過他們緊繃的肩膀，語氣輕鬆。
    “看來都準備好了？走吧，我帶你們去見見校長和你們的同學們。”
    “同學”這個詞讓紅寇和破曉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破曉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楊老板，我們……真的要和孩子們一起……”
    “當然。”楊塵打斷他，轉身帶頭往外走。
    “知識不分年齡，尤其是瑪娜生態的知識。”
    “你們對瑪娜生態一無所知，放下成年人的身份，今天你們就是一年級新生。”
    “紅寇同學，破曉同學。”
    這稱呼讓兩人臉上都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紅寇深吸一口氣，拉了破曉一把，快步跟上楊塵。
    清晨的龍骨村已經蘇醒。
    田地裏是勞作的村民，小廣場上有跟著白月魁做操的身影，不遠處還有一群頭發花白的老人。
    看著那些頭發花白的老人的鍛煉方式，紅寇與破曉微微張大了嘴巴。
    走在石板路上，感受著這與燈塔冰冷金屬通道截然不同的生機，紅寇和破曉心裏的緊張也慢慢消散。
    沿途遇到的村民，也都熱情地和楊塵打招呼。
    很快，一座由舊倉庫改造、掛著“學堂”木牌的建築出現在眼前。
    裏麵已經傳出孩子們清脆的讀書聲和嘰嘰喳喳的喧鬧。
    楊塵帶著他們走到學堂門口，示意他們稍等，自己則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紅寇與破曉站在外麵，透過窗戶好奇的朝裏麵看去。
    學堂內光線明亮，布置簡潔。
    秋實校長，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慈祥，眼神明亮的老婦人正站在講台前。
    下方坐著四十多個年齡差不多的孩子，看上去都差不多五六歲的樣子。
    烏蘭麥朵坐在後排，正興奮地和旁邊的小夥伴說著什麽。
    看到楊塵進來，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睛亮晶晶的。
    秋實看到楊塵，溫和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楊塵走到秋實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秋實臉上的笑容加深，目光越過楊塵，看向門口那兩個顯得格格不入的高大身影。
    “孩子們，安靜一下。”秋實校長拍了拍手。
    聲音不高，但教室裏的喧鬧立刻平息下來，所有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門口。
    “今天，我們學堂迎來了兩位特殊的新同學。”秋實的聲音很是溫和：“他們來自很遠的地方，一個叫做‘燈塔’的地方。”
    “燈塔？大鍋蓋子！”有孩子立刻小聲驚呼出來，引來一片低低的議論和好奇的目光。
    秋實沒有製止孩子們的議論，隻是微笑著繼續說：“雖然他們年紀比你們大很多，但對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對瑪娜生態和噬極獸的了解，可能還剛剛起步。”
    “所以，從今天起，他們會和你們一起，重新學習這些關乎我們生存的常識。”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門口，聲音更加柔和：“讓我們用掌聲，歡迎紅寇同學和破曉同學！”
    話音落下，教室裏先是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孩子們熱烈的掌聲。
    “啪啪啪——”
    “歡迎新同學！”
    “哇！好高啊！”
    “紅色的頭發好漂亮啊！”
    “那個哥哥長得好高啊！”
    孩子們的掌聲和歡呼聲毫無保留，瞬間衝散了紅寇和破曉心中最後那點成年人的尷尬和局促。
    他們被這純粹的善意包圍，看著那一張張洋溢著熱情天真的小臉，一種莫名的暖流湧上心頭。
    楊塵在門口對他們做了個“進來”的手勢，嘴角帶著笑意。
    紅寇深吸一口氣，和破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尷尬。
    兩人動作僵硬的邁開腳步，在幾十雙明亮眼睛的注視下，走進了這間學堂。
    秋實校長微笑著，看著他們走到特意安排在後麵的兩張空位坐下。
    破曉高大的身軀坐在小小的木凳上顯得有些滑稽。
    紅寇腰杆依舊挺得板直，目光掃過右邊，烏蘭麥朵正對著紅寇微笑。
    使得她也忍不住回了一個無比真誠的笑容。
    “這孩子長得真可愛。”紅寇心想。
    “你好，紅寇姐姐，我叫烏蘭麥朵，叫我麥朵就行了。”
    看著烏蘭麥朵伸過來的小手，紅寇笑著握了上去，聲音也不知不覺夾了起來。
    “你好呀~麥朵~”
    "嘰嘰嘰"
    嗯？
    這聲音好像是從烏蘭麥朵的抽屜裏發出來的？
    紅寇探頭看去，兩隻羽毛雪白的鷹隼正待在烏蘭麥朵桌子下的抽屜裏互相依偎。
    ‘噓~’
    麥朵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後將手伸進挎包裏，拿出一個圓形的小鐵罐，將罐子打開，裏麵裝著一堆麵包蟲。
    麥朵將罐子湊到鷹隼麵前，兩隻鷹隼立馬把嘴伸了進去，開始享用。
    “這是什麽？小雞嗎？”紅寇有些好奇。
    麥朵搖頭：“不是啦，它們是鷹隼。”
    “它叫那日鬆，它叫阿娜日。”
    麥朵依次指著兩隻鷹隼給紅寇介紹。
    “你還給它們取了名字啊。”紅寇感慨道。
    “因為那日鬆和阿娜日是家人。”烏蘭麥朵轉頭對紅寇解釋道：“不過不是我取的名字，是老爸取的。”
    “等它倆以後有寶寶了，老爸說可以讓我取名字。”
    想到這裏，烏蘭麥朵臉上已經抑製不住笑容了。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查蓋。”
    秋實在講堂上看的一清二楚，不知何時已經靜悄悄的走到麥朵身旁。
    她將臉湊到麥朵旁邊：“但就算是家人也不該帶來學堂裏啊~對不對呀麥朵？”
    “啊！”
    麥朵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在看見來者是誰時，臉頰瞬間變得微紅。
    “校長......”
    麥朵害羞的低下頭，不去和秋實對視。
    秋實沒有責怪，隻是抬起手，手指輕輕在麥朵的腦袋點了點。
    “不影響上課就行。”
    “好了。”秋實校長重新麵向所有學生，聲音恢複了講課時的平穩。
    “因為有新同學的加入，所以我們來複習下昨天講過的內容，那就是，什麽是源質？”
    “還有成為一名合格的覺行者的前提是什麽？”
    孩子們刷的舉起手：“我知道！是能夠熟練掌握歸元！”
    學堂裏再次變得喧鬧，孩子們的回答聲回蕩。
    楊塵站在門外看了一會，見紅寇和破曉二人聽的還蠻認真，便笑著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