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三位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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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奈特一驚,驀然睜開了眼睛。
    一張湊在麵前的臉讓她心髒一滯。
    “……”
    “喔,你醒了。”
    小木偶慢吞吞的說道:“你的呼吸很急促。”
    “……是嗎?”
    “我擔心有鬼上身。”
    “……”
    “沒有的,對吧?”
    “沒有。”
    “那就好。”
    小木偶眨眨眼:“我見過有被鬼上身的,是一個女人,她謀殺了自己的情婦,然後被情婦的上身,活生生把自己給掐死了。”
    露奈特思考了一下,糾正她的發音:“是情夫。”
    小木偶同樣思考了一下,堅持道:“是情婦。”
    “……再說吧,所以你擔心我剛才是鬼上身?”
    “或許是因為你做了個噩夢?”
    “是吧。”
    露奈特吐出一口氣,揉了揉眉頭:“又或許隻是人生的映射。”
    但她想起最後的那個聲音。
    是誰?
    那個聲音很有特色,如果她聽過是絕對不會忘的。
    而且她說的“第三個神明”是什麽意思?
    她感受到了長樂大人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加上世界樹也不過兩位神明。
    “第三位”是從何而來呢?
    露奈特不解。
    ……
    【獲得線索:第三位神明。】
    【第三位神明:維瑟瑞爾林境看起來有麻煩了。死寂和篡奪響徹這片大地,您聽到了嗎?來自神明的哭泣!瀕死之際才會發出的嘶鳴!】
    【苦痛者,救贖者,世界樹,您。】
    【那麽,誰是那個第三者呢?】
    【向下吧,往地下去,去探索祂的根莖,去摩挲祂的脈絡,去……拯救——那苦痛的靈魂。】
    常樂皺了皺眉。
    他摘下頭盔,看了眼指向了1點的鍾,爬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四肢,準備去洗漱睡覺。
    這次的劇情,他覺得有些古怪。
    倒不是說哪裏做的不好,而是這個氛圍真的很怪。
    生機盎然的林境正在等待死亡,美麗英俊的精靈要提防著被襲擊。
    美麗的花朵下可能堆砌著腐爛的屍體,美好的事物或許是為了掩藏秘密。
    他看出了許多地方都不對勁。
    比如“隻有族長才能去的樹心”以及“隻有族長才會得的遺傳病”,這是否是一種單向的汙染?
    又或者是“支持族人們走出去的和藹可親二長老”其實是個PUA高手,且和“大陸非常有名的貴重物品拍賣行的人”有親密接觸?
    精靈們會在“貴重物品”的行列中嗎?
    而那些出走精靈們想要結交的“人類朋友”中,其實就藏著想要將他們當做物品販賣的捕獵隊。
    這一切劇情,再配上塞萊絲汀燦爛的笑臉——讓人想起了噴著昂貴香水的一些白種人。
    他們的目的是用香味掩蓋難聞的體味。
    所以,第三章的故事並沒有變得更好,反而在隱藏更加黑暗的秘密嗎?
    是……什麽?
    常樂一邊刷牙一邊想這些。
    新租的房屋隔音不太好,他能聽到隔壁有走動的聲音。
    一記沉重的關門聲後,世界徹底陷入安靜,隻有不遠處的汽車發動機在隱隱約約的低吼。
    常樂將雙手枕在腦後。
    沒有室友的打瓦聲,也沒有定時響起、鋸木頭一樣的呼嚕聲,也沒有陽台上丘耀傑和女友煲電話粥你儂我儂的恩愛聲,常樂一下子有些不習慣了。
    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自己在祠堂裏鋪涼席睡覺的時候。
    他睡在下麵,外婆睡在上麵。
    蚊子無孔不入的鑽進來,但再也沒有拿著蒲扇為他驅趕蚊子的外婆了。
    小小的常樂笨拙爬起,從蚊香盒子裏抽出一盤,小心翼翼的把兩卷蚊香拆開——他拆的很漂亮,兩卷都很完整。
    但沒人再說:“小常樂做的真好!”
    他蹲在燒紙錢的火盆前,用餘燼引燃蚊香。
    似乎是外婆在吹氣。
    常樂站起來,走到祠堂門口。
    大人們吃喝酒席的聲音還沒散去,他聽到了有人在哭,是舅舅,帶有一定的表演成分。
    但大家都誇他是個大孝子。
    常樂撇撇嘴。
    這位大孝子花了幾萬塊錢請客吃飯,給外婆買了身做工沒那麽精良的壽衣,在外麵哭上一頓,就能拿走外婆半輩子的積蓄和一套房子。
    唔。
    真是好命。
    常樂想。
    “那你那大侄子呢?”
    酒桌上有人問:“他可一直跟大娘生活在一起。”
    “……”
    常樂沒聽見舅舅說了什麽,大抵是說他的日子不好過,家裏兩個兒子要錢用,老婆也不是個好相處的巴拉巴拉……
    常樂沒往下聽了。
    “我能養活我自己的,外婆。”
    他趴在外婆的耳邊悄悄說。
    即便她現在沒那麽和藹了,鐵青著一張臉幹癟的很,因為天氣熱,甚至都開始散發臭味了。
    但常樂依舊拾出涼席睡在她旁邊。
    外婆下葬後,他就真成一個人啦。
    要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衣服,也得學著一個人過年過節了。
    那個時候,就像現在。
    嘈雜,但是安靜。
    兩個相對的詞語,卻和平共處。
    常樂翻了個身,裹著被子擠向牆角。
    那擁擠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抱著自己一樣。
    他想戀愛了。
    也不是想戀愛。
    他想要找個人掛念一下,也想讓人掛念他一下。
    但硬嘴在告訴他自己:常樂,別想不開。
    你現在日子過的多舒服。
    這種糾葛的思想在他腦海中打架,直到他昏昏睡去也沒能打出個勝負來。
    ……
    “所以說。”
    “所以說。”
    常樂抬起頭,看向三個室友。
    “所以說,我為什麽報上了5000米長跑。”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副班長深夜發出的項目確認表:“5000米,5000米!!!”
    不知道哪個犢子填的!
    還有這個犢子!
    生怕大家反悔,特意在淩晨三點發出的電子確認表!
    還限時兩小時更改!
    那時候,絕大多數中國人都在睡夢中吧!!!
    三人紛紛撇開腦袋躲避責任。
    “常樂!”
    他們的正班長——一個喜歡紮高馬尾的純情妹子搖晃著馬尾興衝衝的走過來:“我們班就你一個報了長跑!”
    “……”
    這是什麽好消息嗎?!
    為什麽你一副“小常樂做的真好”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了!”正班長笑眯眯道:“到時候我動員全部女同學來給你加油——欸?常樂?你去哪兒?”
    “有點熱了,我去天台吹吹風。”
    “可是咱們教學樓天台不開放啊。”
    “我是說,我要去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