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不適合做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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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大主教是匆匆趕回來的。
……
彼時他正在萬裏之外的小橋島參加某個秘密的集會,這場集會意義重大,馬修十分重視。
他打扮得體,提前三四天抵達了小橋島,目的隻是為了給集會的組織者留下一個好印象。
“麥迪遜先生。”
那位穿著正紅色修士長袍的老人和身邊簇擁的人說完話後,朝著馬修走來。
馬修也不複在十三島嶼聯邦時的端莊沉穩,上前兩步,握住了老人伸來的手。
老人笑了笑:“麥迪遜先生,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那真是榮幸——”
“……在某封戰敗信上。”
“……”
海神大主教的眉毛一抖,卻並不敢直接望向這位老人以表達自己的不滿,他的頭垂得更低了:“真是令人慚愧。”
“我原以為坐擁一個王國,卻連一位新興神明的勢力都按壓不住的大主教是個窩囊貨色。”
老人用最和善的表情說出最難聽的話,但馬修先生卻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他這輩子的學習的隱忍之法都用在了此刻:“我……”
“沒想到,您竟是一個如此相貌堂堂之人。”
“……”
馬修的心隨著他的話一起一伏,心中暗自警惕。
身份尊貴的人就是有能力做到這樣的事兒,隻需調用隻言片語便足夠讓你或心潮澎湃,或心如死灰。
馬修囑咐自己不要沉浸在這樣的情緒調動中,他來是有要事的。
十三島嶼聯邦的局麵需要一個定性。
到底是海神還是長樂神,此事也需要一個蓋棺定論。
他會努力幫海神勢力爭取一下,如果眼前的這個老者並不表態,那麽他就要為自己之後的人生做好打算了。
他那個隻有一隻眼睛的弟弟願意死在王都——他可不願意。
馬修的喉嚨緊了緊:“法雷爾先生,我在和你的信中提到了……”
“你稍等……你剛才說什麽?”
老人轉身看向身邊圍著的人。
“月神的使者在外麵等待,他們不會等待太久,畢竟戰爭剛結束,麵子需要雙方來成就。”
“麵子?”
姓法雷爾的老人冷笑一聲:“那場戰爭確實以平局結束的,但堅持不下去的可不是我主,現在他們同我提什麽麵子?月神的麵子?哈哈,不是早讓暗月女神拿去當鞋底子了嗎?”
“話雖然如此,但畢竟……”
“全是廢話。還有什麽嗎?”
“剩下的都是一些想要結盟的新神。”
“那個不用遞到我麵前來,主不在意。”
“是。”
“……”
“……哦,麥迪遜先生,您請繼續。”
“……我帶來了波塞冬的誠意。”
“比如?”
“一名可口的新神。”
正紅長袍的老人笑了笑。
“你是說,長樂?”
“……”
馬修·麥迪遜眉頭一挑,這下他是真驚訝了。
“您是怎麽知道的?”
“你所當做籌碼的神明,我主早就注意到了。祂最近的動作不可謂不大,而且,因為你們十三島嶼聯邦吞並鐵蹄公國的事兒,主很不高興,這讓祂失去了一個盟友,也讓祂失去了一枚棋子。”
“……”
馬修主教抬起眸子,深深的凝視了一眼這位老者。
他的目光掃過老者胸前的刺繡。
一枚拳頭,鐵一般的拳頭。
鐵一般的拳頭願意與任何事物對撞,也有信心能夠砸爛一切擋在拳頭麵前的東西。
有這樣信心和魄力的,唯有那位戰神阿瑞斯。
眼前的老者就是阿瑞斯在大陸的代行者——納撒尼爾·法雷爾。
或許是東大陸權勢最大的男人。
馬修本來打算用“長樂”和“長樂城”作為誘餌或者是說籌碼誘惑戰神的勢力向海邊開去。
讓他們幫助海神的勢力重新奪回波塞冬對玫瑰郡和長樂城周邊地區的控製權。
——這個計劃原本是被他否定了的。
戰神教會的本性就像豺狼,豺狼是不會咬人一口就走了的。
他本不打算引狼入室,但是長樂教發展的太快了。
他簡裝易行去玫瑰郡和長樂教的聖城走過幾遭,得出的結果是——如果不引入外援,那麽不久後的某一天,奧蕾莉亞一定會替代蓋烏斯成為這個國家的新王;長樂教也會替代海神教會成為這個國家新的國教。
他清楚地感知到兩個教會的差距很大,就像兩位繼承人的差距一樣。
但他無意做出變更——他不會為了海神就會獻出自己的人生,就像當年他並不會為了卡俄斯獻出自己的青春一樣。
不管是卡俄斯還是波塞冬,都隻是他向上的跳板罷了。
馬修·麥迪遜沒有信仰。
他的信仰是他自己。
於是他重新做了決定,用阿瑞斯來代替波塞冬也並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兒,無非是他的跳板又變更了一個,無非是他再次進行一次悖信。
他帶著自己的決定來到了小橋島,沒想到竟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那麽要怎麽樣他才能從中受益呢?
……
時間沒有充裕到讓馬修想出完美的牟利措施,“血色屠殺”的事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他不得不提前離開了小橋島,因為大主教意識到這件事背後隱藏的巨大風險。
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或許會成為奧蕾莉亞手中鋒利的劍。
“馬修先生!”
馬修先生厭煩的閉上了眼睛。
蓋烏斯隻是在尖叫:“是奧蕾莉亞,一定是奧蕾莉亞!她想殺了我!”
又是這句話。
這句話在過去的一年內馬修自認為已經聽得夠多了。
他想起自己在小橋島碰的釘子,想起納撒尼爾·法雷爾那帶著嘲諷的表情,心頭的火氣終於按捺不住了。
“想殺你的人多了去了。”
大主教冷冷的說道:“你這些年惹的事兒還不夠多嗎?”
蓋烏斯眯起眼睛看他,搖了搖頭:“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並不足夠讓你囂張到百無禁忌的地步!”
“我是王儲,我什麽都能做——這是您教我的!”
“哦,當然,那是建立在你是王儲的基礎上。”
教父衝他的教子搖了搖頭,語氣異常冷漠。
“你的繼承地位當時是我和弗朗茨一起商量的,他持保留意見,我推薦了你——但現在,我在懷疑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蓋烏斯的眼神變得冷寂。
“您這是什麽意思?”
“蓋烏斯,你不適合做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