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淩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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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獵戶的帶領下,胡文生很快就找到了賑災隊伍。
看見滿地的屍首,胡文生嚇得臉都白了,好在周圍的侍衛攙扶著他,才讓他沒腿軟摔在地上。
“太慘了……”胡文生搖著頭,突然,他猛地站直身子,甩開侍衛四下尋找。
人死了,那賑災輜重……
可是,任他怎麽著,都沒看到輜車。
無意間,胡文生看到了鄭奇弘。他一眼就認出,這是隊伍裏的大官,因為周圍的侍衛都護在他身前。
胡文生走過去,在他身上翻找起來,不一會,手裏便拿起了一塊腰牌。
——戶部右侍郎,鄭奇弘印。
“完了……”
胡文生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太子失蹤,賑災糧銀下落不明,賑災大臣身死……這都是在他管轄的區域裏發生的,而他,絲毫不知。
“大人,這裏無一人幸免。”
聽完手下的匯報,胡文生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驚懼,雙眼一翻暈過去了。
……
酈城。
顧清塵和阿音剛進城,還未來得及問路,就看見一隊人馬衝出城門。
“這城守府怎麽突然派了這麽多人?”
“剛才那個血糊糊的人,是去城守府了吧?”
“我的天,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是黑虎寨又作惡了嗎?”
“天殺的黑虎寨,啥時候才能剿掉……”
周圍的百姓竊竊私語,顧清塵與阿音對視一眼,便知是梭子嶺的事傳到了這裏。
“先去客棧。”
顧清塵拉住阿音,朝著一間客棧走去。
阿音看著顧清塵牽著自己的手,耳朵紅了起來。
兩人坐在客棧二樓靠窗的位置,顧清塵盯著城門的方向,沉默不語。
“二位客官,可要上菜?”
店小二站在旁邊,熱心道:“我們店可是酈城的老字號了,二位一看便是剛來酈城的,可要小的推薦一些特色菜?”
“你挑幾樣上吧。”阿音見顧清塵的注意力都在門口,便道:“再上一壺好茶,動作快些,我們餓了。”
“得嘞。”
小二走遠,阿音看了看周圍,見無人關注便道:“你可發現不妥了?”
“咱們過來酈城,用了一個多時辰,若那個人真的是重傷的,會跟我們前後腳到嗎?傷重之人,寸步難行,腳程竟還比我們兩個快,這本就不尋常。”
顧清塵收回視線低聲道:“更何況,梭子嶺也是酈城管轄,那黑虎寨作惡那麽多年,酈城竟毫無動靜,我聽說三年前溫衡曾來這裏剿匪,為何黑虎寨還在,還這般猖狂?”
“你是說,黑虎寨背後有人?”
阿音一愣,隨即想到一個人。
兩個人對視著,同時在桌子上比劃了一個“二”。
“若是如此,那就糟了。”顧清塵有些心急:“此次賑災,他沒能參與,卻還是能隔空操縱,照樣給了太子一記重擊。又或是說,從一開始就是他的計謀?”
一想到楚晏鈺正是因為跟傅韶華的風流韻事,才被奪了參政權,這次賑災才落到太子頭上,顧清塵就心驚不已。
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竟能惹得雍帝大怒,如果這件事情,是二皇子設計的,又該如何?借雍帝之手避開世人,再暗中出手對付太子,若是太子隕命,那他便能光明正大成為儲君;若是太子僥幸死裏逃生,也要擔起賑災輜重丟失的責任,戶部工部都要連帶,戶部已經折了一個右侍郎鄭奇弘,再連帶必會損兵折將,戶部本就是太子的,這一下可謂是元氣大傷了。而工部本就是二皇子的,下去一個再扶上去一個不是難題。
“喂,你到底是誰?”
顧清塵突然覺得下腹被什麽東西頂到,才發現,阿音此時神情嚴峻,桌下,她的那柄長劍正指著他,一旦他暴露什麽,下一刻,利劍出鞘,他必死無疑。
“我還要問你是誰。”顧清塵臉一白,強裝鎮定,“我跟著賑災隊伍,足以說明我是朝廷派來的倒是你,為何知道這麽多?”
“還不說實話?”
阿音眯了眯眼睛,手中的劍往前進了一寸,顧清塵臉一白,急忙站起身。
“我說。”顧清塵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到自己,又坐回座位,小聲道:“我叫顧清塵,是弘文館侍書郎。”
“你是長公主之子?永嘉郡主的哥哥?”
阿音吃驚之餘,不忘收回長劍,“我知道你,沒想到你就是顧清塵。”
“你還沒自報家門呢。”顧清塵摸了摸自己吃痛的下腹。
見他的動作,她神色不自然道:“我叫淩思音,是慶遠伯府的孫小姐。”
慶遠伯府,可謂是滿門忠烈。慶遠伯一直駐守西境,淩家是死守西境邊防的重要力量,為了將西朔大軍阻攔在邊境以外,淩家戰死了無數人。現任慶遠伯就是在大戰中損失一隻右臂,再也無法提刀,這才回盛京榮養天年。
而今,慶遠伯府也遠不如從前了。聽聞這一代,都隻有女兒。
顧清塵看著淩思音,斟酌許久,才輕聲道:“你為何不在盛京?怎麽跑出來了?”
“我爺爺要將我嫁人。”
說到此事,淩思音滿臉懊惱,“他看中了一個文臣的孫子,可我不喜歡,我喜歡舞刀弄劍的,若是嫁過去,便要做高門主母,每日強顏歡笑不說,還要時時端著,不能丟了夫家顏麵,這樣的日子我才不要過!”
“我姑姑就是,她一個在戰場長大的女兒家,嫁給了姓陸的,這些年過得有多痛苦!武將直來直去,縱使不喜歡也會直說,可那陸家,盡使一些見不了光的醃臢手段,生生折磨她,卻又不肯放她和離。”
說到自己的姑姑,淩思音眼睛紅了起來,“我知道爺爺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還沒出生,我爹就死在戰場上,我娘生下我就殉情了,是他把我養大的,他不願我重蹈淩家的覆轍,所以要我嫁給文臣,可我不願!所以我就跑出來了。”
“你一個姑娘家,獨自行走不安全,日後跟著我吧。”顧清塵眼中滿是憐憫,“婚姻大事,確實該慎重,但你也不能說走就走,等梧州事了,你隨我一同回京。你就這麽跑出來,你爺爺怕是要著急得徹夜難眠了。”
淩思音偏過頭,倔強地不肯說話。
“好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先說說酈城,你對城守了解多少?”
見她情緒不對,顧清塵忙道:“咱們初來乍到,還是得知己知彼一些,行事才更方便。”
“我隻知道,城守胡文生很愛財,也很會斂財,而且,他府上的那些錢,沒有一文是幹淨的。”
“那我有辦法接近他了。”
顧清塵聞言,眼前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