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幾天忙得暈頭轉向，都忘了給大妹和七妹打個電話了。也不知道那倆丫頭在外麵怎麽樣了……大妹跟著付老師全國巡演，七妹跟著聶老師去日本比賽，這都出去好些天了……”
    許正的語氣帶著一絲歉疚和牽掛。
    他這麽一說，向清魚立刻白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嗔怪。
    “哼！你還記得自己有兩個女兒在外麵啊？我還以為你心裏隻有你那個廠子呢！”
    她頓了頓，看著丈夫有些訕訕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
    “放心吧！我前兩天剛給她們打過電話！大妹在金陵，說演出很成功，付老師對她照顧得很好，吃住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七妹那邊更不用擔心，聶老師是國手，帶隊經驗豐富，他們已經到了首都，住在酒店，七妹還在電話裏說見到了好多棋手，可興奮了！兩個丫頭都好著呢！比你這個人當爹的靠譜多了！”
    聽到妻子的話，許正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但同時也湧起一股更深的愧疚。
    自己這個父親，確實當得有點不稱職，光顧著忙事業，對孩子的關心太少了。還是妻子心細，一直惦記著。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這不是……廠裏事多嘛。你打過電話就好，她們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等吃完飯，我還是得給她們打個電話，親自問問情況，聽聽她們的聲音。”
    怎麽說也是出遠門，又是比賽又是演出的，他這當爹的，不親自問問，心裏總歸不踏實。
    “行，你打吧。她們肯定也想你了。”
    向清魚理解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
    “叮鈴鈴——！叮鈴鈴——！”
    堂屋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清脆的鈴聲在夜晚的寧靜中顯得格外響亮。
    一家人吃飯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這麽晚了，誰打電話來？”
    向清魚有些疑惑地看向電話。
    許正也愣了一下，心裏下意識地嘀咕。
    難道是廠裏有急事？還是省城周所長那邊有消息了？這麽快？
    他放下碗筷，對妻子說。
    “你們先吃，我去接。”
    說著，他起身快步走到電話旁，深吸一口氣，拿起了聽筒。
    “喂？您好，哪位？”
    許正對著話筒說道，語氣盡量保持平穩。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鍾，然後傳來一個異常熟悉的年輕女孩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
    “爸爸……是我……”
    許正聽到這個聲音，渾身猛地一震！眼睛瞬間瞪大了！
    這個聲音……是大妹？
    可是這聲音怎麽聽起來不對勁？
    帶著哭腔？而且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不是在酒店房間裏？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襲上了許正的心髒！他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
    “大妹？！怎麽是你？你現在在哪兒？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許正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充滿了急切和擔憂！他握著電話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飯桌上的向清魚和孩子們聽到許正突然變化的語氣和話語，也都嚇了一跳，紛紛放下碗筷，緊張地看了過來。
    向清魚更是站起身，快步走到許正身邊，臉上寫滿了焦慮。
    “阿正？怎麽了？是大妹的電話？出什麽事了？”
    許正對著妻子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她先別急，然後對著話筒，用盡量冷靜但依舊難掩焦灼的語氣追問。
    “大妹！別怕！慢慢說！告訴爸爸，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安全嗎？付老師呢？”
    電話那頭，大妹似乎終於忍不住了，帶著哭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爸，我……我們在火車站，付老師……付老師他不見了！我們的錢包和行李都都被偷了！我們現在現在沒錢也聯係不上付老師，嗚嗚……”
    說到最後，大妹終於控製不住，小聲地抽泣起來。
    “什麽？錢包被偷了？付老師不見了？”
    許正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如同被一記重錘砸中！血直往頭頂湧！
    “大妹！你別哭！聽爸爸說！”
    許正強迫自己立刻冷靜下來，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慌！他是女兒的主心骨！
    “你現在具體在哪個城市的火車站？身邊還有誰？除了你，還有其他一起演出的人嗎？你們現在安全嗎？”
    “我……我們在金陵火車站，就……就我和小芸姐姐兩個人，其他同學跟著領隊老師先回酒店了，我們倆本來想去買點東西，結果……結果就……”
    大妹的聲音帶著恐懼和後怕。
    金陵火車站！
    人流量巨大，魚龍混雜！兩個半大的女孩子，身無分文，老師還聯係不上！這太危險了！
    許正的心揪緊了！
    “大妹，你聽著！爸爸的話，你一字一句記清楚！”
    “你現在立刻去找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去候車大廳的服務台，或者找穿製服的帽子叔叔！把你們的情況告訴他們！請求幫助！明白嗎？”
    “嗯……嗯……明白……”
    大妹哽咽著回應。
    許正繼續囑咐了起來。
    “你們待在工作人員或者帽子叔叔身邊，絕對不要跟任何陌生人走！也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主動說要幫助你們的人！就在服務站或者警務室等著！哪裏都不要去！”
    許正的語氣嚴厲了幾分。
    “第三！把你們現在的位置，具體是哪個服務站或者警務室，電話告訴我！我記一下！爸爸馬上想辦法聯係你！或者直接過去接你！”
    “好……好的爸爸，我……我這就去找人……”
    大妹似乎被父親鎮定有力的語氣感染，情緒穩定了一些。
    “快去吧！爸爸等著你的電話！記住，找穿製服的工作人員或者帽子叔叔！爸爸就在電話旁邊守著！”
    許正再次強調。
    “嗯，爸爸，我……我害怕……”
    大妹的聲音依舊帶著哭腔。
    “別怕！爸爸在！聽話，快去找人！”
    掛了電話，許正隻覺得渾身發冷，額頭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握著電話，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
    “阿正！到底怎麽回事？！大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