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綠茶公再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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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綠茶公再出招
    崖下村的知青雖然分了知青點和對口幫扶兩個部分,但是所有知青的管理還是在點長手上。
    一大早,王寧就找了過來,說是點長通知開會。
    “這大早的開什麽會?不會是每天都要開吧?”
    李易民莫名想起後世牛馬的晨會夕會製度,一個頭兩個大。
    他重生下鄉,一不想吃苦,二不想再當牛馬。
    好在王寧否認了,“就是朱點長單獨給我們四個新知青聊上工的政策和規矩。老知青不參加。”
    “那就好。”
    他要做赤腳醫生,上工沒他的事,權當去聽個閑兒。
    小肚兒還沒有起床,李易民給宋老太交代一聲,和王寧一起出了門。
    “李哥你不知道,知青點的宿舍簡直就跟豬圈一樣。那些老知青下工之後腳也不洗,倒頭就睡,那味道就跟放了毒氣彈一樣。”
    走出一段路,王寧才開口表達他對李易民和張繁星居住環境的羨慕。
    “還是你和張繁星同誌住得好,都是單間。張繁星同誌房間裏麵的牆壁甚至都刷了白灰,可幹淨了。”
    李易民好奇問道:“張繁星還讓你進她的房間參觀了?”
    王寧說道:“哪能呢,張繁星同誌不笑的時候跟冰山似的,她怎麽可能邀請我參觀她的房間?我就是通知她的時候,在門外打量了一眼。”
    不得不說,王寧看著悶頭悶腦,其實心裏擰得特別清。
    這才是真的精明,比陳誌凱那小聰明強出太多了。
    聽著王寧話裏話外的患得患失,李易民給他提了兩個建議。
    “你呢,要麽就安心在知青點住下。等你累得跟那些老知青一樣的時候,也就分辨不出臭與香了。”
    “就是要臭大家一起臭唄,誰也不嫌棄誰?”
    王寧苦笑著說道:“可是實在太難熬了,而且二十幾個人共用四個爐灶也不方便。昨晚輪到最後兩個老知青做飯的時候,都十點半了。”
    “那你就還剩第二條路,跟我和張繁星一樣,住到老鄉家裏麵。”
    王寧猶豫半天,說道:“可我真的不會伺候人,萬一弄砸了咋整?”
    他剛剛看了李易民服侍宋老太的全過程,打洗臉水,端水端飯……宋老太腿腳不便,挪個位置全都靠抱。
    王寧自認沒李易民那份耐心和細致,他幹不好這些活兒。
    李易民說道:“你笨啊,又不是每個孤寡都像宋老太一樣行動不便。張繁星結伴的老太太你見了沒,身體就硬朗著呢。”
    王寧見過劉培英,身體確實很好,聽說早飯都還是老太太煮的。
    這麽一算起來,張繁星結伴的條件確實好,住得好,老太太還能照顧她。
    王寧問道:“李哥,你咋不讓唐村長也給你安排一個好人家啊?是不是昨天跟陳誌凱發生衝突,唐村長對你有意見了?”
    唐村長恨不得拿我當寶,有個屁的意見。
    李易民居高臨下斜視著王寧,心中冷笑,唐村長對我的好你想象不到。
    高原早晨的風也凍人得很,把衣領立起來捂住耳朵,還是凍得耳根子生疼。
    快要到知青點的時候,王寧突然叫住李易民,說道:“李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點長比較看中陳誌凱,他應該是跟點長說了你的壞話,你注意著點。”
    李易民詫異不已,這才一個晚上,陳誌凱就搞定點長了?
    不過想想這倒確實也符合陳誌凱的性格,他跟王寧道了謝,卻沒有往心裏麵去。
    殊不知,等跨進知青點的院子時,李易民就知道他大意了。
    “王寧,怎麽才來?我怎麽跟你說的,是不是讓你馬上到,你不明白馬上的意思嗎?”
    陳誌凱和張繁星已經到場,說話的是個女孩子,姿容比起張繁星差一些,卻也算得上佳。
    此刻她橫眉怒目,對著王寧一陣劈頭蓋臉,強大的氣場鎮得王寧頭也不敢抬。
    朱菡萏嘴裏頭訓著王寧,眼睛看著的卻是李易民。
    這就是指桑罵槐最具象的表現。
    李易民恨不得用目光在王寧身上戳兩個窟窿眼,你怎麽不告訴我點長是個女人?
    王寧委屈地擠眼睛:我沒說嗎?
    你說個雞毛,說了至於現在這麽被動嗎?
    李易民哪裏看不出來,朱菡萏就是在借題發揮?
    要說這裏麵要是沒有陳誌凱的事,打死他也不信。
    王寧要早說點長是個女人,李易民就一定不會把他的提醒當作耳旁風。
    不是隻有男人才會中綠茶的毒,女人麵對綠茶公,那也迷糊。
    再加上陳誌凱在這方麵確實有天賦和造詣。
    朱菡萏顯然沒想輕易結束,嘴裏頭訓完,就用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巡。
    麵對她的氣場,王寧沒有絲毫抵禦能力,恨不得把頭塞到屁股裏麵去。
    慫卵匠!
    李易民恨鐵不成鋼地在心裏罵了王寧一聲。
    “朱點長,來之前我得先安排好家裏腿腳不便的老人和一個三歲的小娃子,王寧是因為等我,所以才遲了的。”
    朱菡萏打著訓斥王寧的幌子,李易民自然也就站在為王寧開脫的立場開口。
    朱菡萏冷笑不已,要不是陳誌凱提醒過這人很狡猾,她簡直就要相信他是真沒聽出來自己其實是在罵他。
    “家裏既然有老人和孩子需要照顧,你為什麽不早點起床?”
    朱菡萏沒給李易民繼續裝傻的機會,直接挑明了訓斥道:“我們到鄉下來是為了支援鄉村建設,別把城裏麵養成的那些懶惰習慣帶過來。下鄉鍛煉,就是要通過吃苦,改掉在城裏養尊處優慣出來的臭毛病。讓你住在老鄉家裏,是為了幫扶老鄉,不是為了讓你偷懶享樂……”
    色厲內荏,長篇大論……語速雖快,卻字字清晰,如雷音貫耳,震耳發聵……
    好吧,李易民有些不耐煩地用小拇指掏掏耳朵,若前世沒多活那二十年,他真會覺得朱菡萏訓斥得有道理,也有水平。
    可惜,他是從信息大爆發的年代回來的,朱菡萏的出發點又本就不純,他自然就共鳴不起來。
    “感謝朱點長這麽純正的思想教育,很有水平,也令我很有啟發。”
    李易民不卑不亢地打斷朱菡萏機關槍一樣的訓斥,賠上一個笑臉,朱菡萏還就真沒有發作。
    李易民逮住這個機會,說道:“我也體會到朱點長的良苦用心了,為了以後能更好地跟隨朱點長的步伐,我提一個小小的建議,希望朱點長采納。
    那就是以後如果要開會,可以早一點通知,朱點長覺得呢?”
    “你什麽意思?”
    朱菡萏哪能聽不出李易民話裏的陰陽怪氣,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拿捏你們?”
    李易民搖頭說道:“朱點長怎麽能這麽想?我這也不是為了更好的進步嘛,如果朱點長覺得我這建議提得不對,當我沒說好了。”
    朱菡萏臉上一片慍怒,斥道:“李易民,這就是你的思想態度?就算我早上不通知開會,你就不早起上工了嗎?”
    “首先,我早起了,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不比其他社員晚一分鍾。”
    李易民不想裝什麽聽話寶寶了,掰起手指頭數道:“其次,我還真不用上工。唐村長已經去公社給我申請駐村醫生的技術崗位去了。”
    朱菡萏聞言一愣,李易民要真成了駐村的赤腳醫生,那就真不用上工了,甚至都不再需要她來管。
    這個消息令朱菡萏有些措手不及,她轉頭看向陳誌凱,你不是說他隻懂得一些急救常識嗎?怎麽村長就去給他申請赤腳醫生了?
    陳誌凱哪裏敢接朱菡萏的眼神?
    他把頭偏向別處,心裏慌得一批,暗恨這個女人沒有城府。
    李易民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含沙射影地說道:“看來有些人給朱點長匯報情況的時候有些避重就輕啊,點長,咱們怎麽說也不大不小算個官兒,可千萬別偏聽偏信,被人當了刀使。”
    朱菡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可不認為李易民敢在這件事上撒謊,他既然說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再看看陳誌凱躲躲閃閃的樣子,她心裏恨得牙直癢癢,蠢男人,你就算真要讓我幫你收拾這個家夥,在情報上也不能缺斤短兩啊,這不就被動了?
    “嗯,既然事出有因,那就這麽著吧,下不為例。”
    朱菡萏到底還是比陳誌凱水平高出那麽一丁點兒,很快就調整好心態,強行把事情抹過去,“你們自己去搬兩張凳子坐吧,我簡單跟你們說一說我們知青點的規矩。”
    王寧如蒙大赦,一個箭步就朝屋裏竄去。
    李易民沒動,他看向陳誌凱,說道:“看來是我昨天跟你講得還不夠清楚啊,陳誌凱同誌?”
    陳誌凱還想裝作事不關己,但是李易民已經叫出他的名字,他隻能硬著頭皮說道:“你自己開會遲到了,怎麽可以扯到我身上來?”
    “我不跟你掰扯這些,事情的真實情況是什麽樣,你心裏清楚,我心裏也清楚,朱點長心裏可能半清不楚吧。”
    李易民冷冽地看著陳誌凱,“我真的再最後提醒你一次,不管你是想在張繁星麵前表現,還是想在朱點長麵前表現,那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惹我。不然以你那點道行,我真要記起仇來,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收拾你。”
    張繁星冷聲說道:“你們有什麽矛盾,也不要扯上我。”
    陳誌凱趁勢說道:“張繁星同誌,李易民他這就是在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故意挑起我們知青團隊的內部矛盾。”
    張繁星狠狠瞪一眼陳誌凱,說道:“我說了,你們之間的矛盾,不要扯上我。”
    陳誌凱借勢不成,卻又恰好看到朱菡萏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秒變慫卵匠,討好地說道:“菡萏姐,要不先開會?完了我正好有點其他事,要單獨跟你匯報。”
    朱菡萏收回目光,正要宣布開會,前麵糧站那裏突然有個人抱著小孩急匆匆往這邊跑,老遠就在大叫:“易民大夫,救命啊,快救一救我弟弟的命……”
    他懷裏的小孩更是哭得震天響。
    轉眼間,那個漢子就已經衝進院子,卻是老熟人,昨天被餓暈了的吳阿蒙。
    “易民大夫,求你快點救救我弟弟吧!”
    跑到近前,吳阿蒙作勢就要跪倒在地。
    這邊李易民防著他來這一手,吳阿蒙的身體才要下墜,他就給托住了。
    “你別動不動就來這一套,太嚇人了,趕緊把娃子放在天井上,他這是咋摔的?”
    小孩子的年齡看起來跟小肚兒差不多大,左臂呈反曲懸掛著,橈骨關節呈現脫臼狀態,把肌肉都頂了出來。
    李易民上手摸了一陣,說道:“沒事,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脫臼而已,接上就不疼了啊,弟娃兒乖……”
    他嘴裏頭說著話,手上的動作沒聽,隻聽見一聲細微的哢嚓聲,他就將脫臼的關節給推了回去。
    李易民讓小娃兒動了動手指手臂,恢複如初。
    意外的是,小娃兒的哭聲卻並沒有停止,依舊哭個不斷,嘴裏頭也一直嚷嚷著疼。
    吳阿蒙一下子慌了,問道:“易民大夫,這是咋回事嘛,手臂都接回去了,我弟娃兒咋還是疼呢?”
    李易民眉頭緊鎖,難道剛剛摸骨判斷錯了,不隻是脫臼,還有骨折?
    他又重新上手,這次摸得更加仔細。
    “菡萏姐,你看我說錯沒有?他就是不會治病,在這裏不懂裝懂呢。昨天瞎貓碰見死耗子而已。遇上真的病,他一下子就不靈了吧。”
    陳誌凱可算是逮著機會了,湊在朱菡萏身邊給李易民上眼藥。
    朱菡萏微微眯著眼睛,低聲道:“你的意思是說,他騙了唐村長?”
    陳誌凱說道:“這是很明顯的事嘛,他應該就隻是學了一點兒急救的皮毛而已。唐村長一個村裏的官兒,又沒見過世麵,李易民騙他,還不是一騙一個準兒?”
    朱菡萏說道:“唐村長可不是沒見過世麵的莊稼漢,他也是高中畢業,還去省城學習過。”
    陳誌凱說道:“但是他不懂醫啊,隔行如隔山,李易民隨便講幾個他聽不懂的醫學術語,唐村長不就被誆進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就嚴重了。”
    朱菡萏不由得沉吟起來,特別是唐擁軍還去公社給申請赤腳醫生的技術工去了。
    眼見朱菡萏已經聽進去,陳誌凱一臉得意地看著眉頭緊鎖束手無策的李易民,心說,讓你裝,這下看你怎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