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恐懼的捂著臉尖叫，聲音通過麥克風，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於是，場麵越發混亂了。
    黑粉扔完球就想跑，她身材嬌小，在混亂中擠在人群的縫隙裏，反倒比安保人員行動速度更快。
    蘇語是不想管閑事的，可黑粉移動的方向，居然是衝著她這邊的出口而來。
    這黑粉要是跑了，到時候她就真的有嘴說不清，肯定被主辦方當成同夥。
    不得已，蘇語隻能硬著頭皮去阻攔。
    趁黑粉經過身前，蘇語鼓起勇氣撲了過去。
    可惜，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慌亂之中，她腦袋撞上了地板，暈倒前，隻隱約看見那黑粉猖狂的笑。
    *
    蘇語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急診科的病床上。
    窗外，一片漣漪的夜色。
    後腦勺還隱隱作痛，她忍著疼坐起身，守在床旁的實習醫生見狀，便簡單的向她交代了病情。
    “你的CT和生化檢查已經做過了，沒有顱內出血，輸完液你就可以出院了。”
    說完之後，小醫生又溫和的提醒。
    “因為你來的時候意識不清，所以走的急診通道，費用都還欠著呢。”
    剛蘇醒就被催醫藥費？
    蘇語嘴角一扯，輕聲問：“多少錢？”
    醫生想了想說：“檢查費大概六百左右，加上一晚上的床位費和觀察費，七八百，具體的，你去繳費的時候，收費室會給你說。”
    蘇語抿了抿唇，看了看周圍，問：“商場發生了騷亂，總不會就我一個病人吧？這種騷亂，商場不應該會負責善後？”
    醫生趕緊解釋：“之前警察同誌來調查過，責任的確在那個黑粉，按理說所有的費用都應該由那個黑粉承擔，但是……她沒錢。”
    “商場盡職免責，也不願意給承擔後續費用，說是會助長這種鬧事的風氣。”
    蘇語：“……”
    所以，到頭來，她一個無辜者承擔了全部？
    這合理嗎？
    小醫生也知道不合理，但人在屋簷下，隻能繼續哀求著說：
    “小姐姐，你不會逃費的，對吧？”
    “這個月已經有三個急診病人逃費了，主任說再有一個逃費，就要扣我平時分。”
    可憐的醫學生，應該是唯一在實習期不但沒工資，還得給醫院倒交錢的吧。
    蘇語曾經去醫學院幫忙代課，聽那些醫學生吐槽過，都是臨近畢業的大學生，同類何苦為難同類。
    “嗯，我一會兒去交錢。”
    小醫生放了心，這才拿著小本子去照看其他病床的患者。
    蘇語想上洗手間，便起身推著輸液杆出門。
    剛走到走廊入口，就見一行西裝筆挺的人往電梯的方向走，隻可惜隔得太遠，隻看見為首的，似乎是個身高比例非常搶眼的男人。
    那出行的架勢，像極了短劇裏的霸道總裁。
    蘇語忍不住吐槽，“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沒想到在現實世界裏，也能看見這麽裝的人。”
    她的吐槽，落進了旁邊同樣的吃瓜群眾耳朵裏。
    “這就是你不懂了，剛才那位可不是裝，他的身份擺在這兒呢。”
    說話的是個胸前掛著相機的小姑娘，二十歲出頭，穿著很可愛。
    蘇語轉頭看了一眼，目光從她的相機掃過。
    專業相機，是記者最常用的幾款之一。
    “你是記者？”
    小姑娘笑著遞上名片，“娛樂記者，狗仔，你懂吧？我姓李，單名染。”
    蘇語點頭，說了一句你好。
    李染接著剛才的話題，“剛才那人是邱家如今的掌權者，有傳言說是女明星可可的幕後金主。”
    蘇語怔了怔，“邱家？”
    她不是商場上的人，隻知道富豪排行榜上有個姓邱的，但具體的卻了解不多。
    李染熱情的說：“對啊，跺跺腳都能影響華國GDP的邱家掌權者，出行十幾個隨行人員跟著，有什麽好奇怪的。”
    蘇語也即將成為記者，所以她了解，當一個記者費盡心思和人套近乎的時候，必定是有所目的。
    果然，李染說了這麽多，下一句話就進入了主題。
    “小姐姐，你是商場騷亂事件的親曆者吧？”
    蘇語挑了挑眉，“怎麽，你想采訪我？”
    李染搖了搖頭，“我一個狗仔，對騷亂的經過並不感興趣。”
    蘇語疑惑了，“那你是……”
    李染壓低聲音衝她擠眉弄眼，“是你一顆球砸了可可的腦袋吧？所以，作為加害者，你去給可可道歉，是名正言順的，對吧？”
    都是聰明人，蘇語立刻明白了李染的意思。
    女明星可可在這家醫院住院，而邱家繼承人也出現在這裏，如果能拍到兩人同框，那一定能上明天的新聞熱搜。
    蘇語笑了，“抱歉，我幫不了……”
    “線索費三千，幹不幹？”李染直接砸錢。
    蘇語依舊搖頭，作為一個即將入職大熊新聞的實習記者，她有她的底線。
    拍明星這種事，狗都不……
    “幹！”
    幹的就是偷拍！
    半個小時以後，當手機沒電的蘇語，掏空包包也沒能交上醫藥費的時候，她咬牙同意了李染的提議。
    雖然是與社會進步無關的娛樂圈八卦，但隻要是真實的，不做添油加醋的事實，那也是新聞！
    一番自我安慰之後，蘇語接過了李染的偷拍設備。
    “可可住在七樓的VIP病房，你上去的時候機靈點兒。”
    “隻要能拍到可可的傷勢，或是和邱少的戀情，那就算完成任務了。”
    “對了，千萬別和邱少的保鏢發生肢體衝突，聽說邱少的保鏢各個都是自由搏擊拿過獎的選手，要是挨一下，你這小身板就廢了。”
    蘇語淺淺的應了一聲，整理好裝備之後就坐電梯上樓。
    電梯門前方，有專門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守著。
    蘇語走下電梯就被攔住了。
    難怪李染要找她來幹這活兒，就這嚴防死守的程度，要是沒有正當理由，連病房的門都無法靠近。
    “雖然始作俑者是那個黑粉，但這顆球也是經我的手，才砸到了可可小姐的腦袋，我內心深處十分的愧疚。”
    “所以想著能當麵向可可小姐道歉，還請大哥幫我問問可可小姐，願不願意給我這個道歉的機會。”
    蘇語一臉真誠的說話，眼睛卻四處打量。
    突然，長廊盡頭的病房門打開，一個男人緩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