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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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長寂並不辯解,而是主動上前,輕輕叩響了古玩店後門,三短兩長。
    後門立即就打開了。
    秦長寂閃身而入,白靜初也跟了進去。
    白胖子見兩人一同出現,有些驚訝,但是並沒有多嘴詢問,將二人帶進房間裏,便與夥計一同退下,負責望風。
    秦長寂顯然對這裏十分熟悉,自顧倒了兩杯茶一飲而盡,然後才正眼打量對麵的白靜初一眼。
    “李公公將王不留行交給你,想讓你做什麽?替他報仇?”
    白靜初點頭。
    “真是不自量力,就憑你?還是我?”
    “就憑我們不努力,就會沒命,所以必須與那人拚了性命。”
    秦長寂更加譏諷:“就你這三腳貓的身手,就算是拚了命,也撼動不了對方分毫。”
    “可我還有腦子。”
    秦長寂似乎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你跟我講腦子?你當是你那深宅後院呢?”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瞧不起白靜初,毫不掩飾話裏的鄙夷與不屑。
    白靜初微眯了眸子,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你可以當逃兵,當懦夫,明哲保身,在這一點上,你就不如我這個黃毛丫頭,有什麽資格嘲笑我?”
    秦長寂一愣,似乎是想辯解什麽,但仍舊咽了回去。
    他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屈指在桌麵上輕叩兩下。
    “我隻是勸你識相,安心嫁人相夫教子,沒有必要為一個老閹賊搭上自己性命。或者,他給過你什麽好處?”
    白靜初搖頭:“沒有好處隻有仇恨。”
    “那你為何……”
    “很簡單,因為他已經死了,而那個人還活著。我更想要的是那個人的性命!”
    是那人逼死了雪見,此仇不報枉為人!
    “好,”秦長寂痛快點頭,“我現在就將王不留行交還給你,至於能不能降服這些殺人如麻的男人,能從他們手底下活著,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他從懷裏摸出一塊黃銅令牌,“啪”的一聲扣在桌麵之上:“從此之後,我與王不留行再無關聯。”
    望著桌上那塊黃銅令牌,白靜初有點犯難。
    本身就是危難之時,自己一沒有足以震撼他人的身手,二沒有權勢,甚至於,自己就連時間都沒有,活得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如何號令一群殺手?
    他若真的離開,王不留行覆滅無疑。
    但自己假如沒有令他誠服的力挽狂瀾的本事,就留不下他的人。
    白靜初並沒有伸手去拿那塊令牌。而是探手入懷,摸了一粒藥丸出來,遞給秦長寂。
    “這是軟筋散的解藥。”
    秦長寂已經站起身來,想要離開,聞言腳下一頓:“什麽軟筋散?”
    “適才你用劍抵在我的脖子上,我偷偷給你下了軟筋散。中了此毒會提不起內力,一會兒若是遇到李富貴那夥人,怕是有危險。”
    秦長寂有些意外:“你會用毒?”
    “否則呢?李公公三年前可不是中風,而是李富貴偷偷給他下了毒。若非我精於此道,你以為他能苟延殘喘,活了三年?”
    當時李公公中毒癱瘓,離宮回到外宅,性情暴虐,以折磨人為樂。
    房間裏每天充斥著的,都是血腥,慘叫,甚至於死亡的灰敗氣息。
    當李公公將嗜血的目光投向自己時,那種無助與驚恐,現在想起來,靜初都會渾身戰栗。
    幸好,自己懂得醫術,幸好,自己看出來他乃是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幸好,自己的鬼門十三針可以抑製他體內的毒發。
    她臨危不懼,以解毒續命為條件,換取自己的一條小命與清白。
    而李公公也因此覺察到,府上郎中已經被人收買,身邊危機四伏,忠奸難辨。
    自己反而成為了他可以信任之人,得到他三年的悉心栽培,命人暗中教授武功,將宮裏,朝廷上各種千絲萬縷的聯係與黑幕盡數相告,後來更是將他與秦長寂暗中聯絡的渠道放心交托給了自己。
    三年,她知道有秦長寂這個人,但也隻聞其名,未見其身。
    秦長寂身子也明顯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白靜初:“你,你是……”
    白靜初扯下蒙臉麵巾:“不錯,就是我,白靜初。那個與你裏應外合的人,代號‘赤炎’。”
    秦長寂眸中的震驚之色更加明顯,他已經猜到了靜初的身份,慢慢地坐了回來。
    “我聽說你早就傻了,沒想到,與我裏應外合的人會是你。”
    “李公公反抗了兩年,自認並非那人的對手,便未雨綢繆,讓我裝瘋賣傻,留最後一條退路。”
    “你竟然能瞞得過李富貴的眼睛,看來,的確有過人之處。”
    “沒有,”白靜初淡淡地道,“隻有一個字,就是忍。”
    即便遍體鱗傷,也要忍,即便受盡屈辱,也要忍。
    她將手裏解藥向著秦長寂又遞了遞:“適才不知道是你,情急之下,便用了毒。”
    秦長寂並未接:“你的軟筋散對我沒用,所以你的解藥我也用不著。”
    “為什麽?”
    “你竟然不知道嗎?王不留行這些人之所以肯為李公公賣命,就是因為,他們全都中了李公公的劇毒,僅靠他的解藥維持。
    我身上的毒最厲害,尋常的毒藥對於我而言,壓根無效。”
    然後又探身朝著白靜初近了些許,冷聲道:“還有一個壞消息要提醒你知道,負責研究毒藥與解藥的那個人,已經失蹤了。我此去香河,就是為了尋找此人線索。”
    “此人在香河?”
    “而且就在李公公府上。”
    “怎麽可能呢?李宅裏到處都是李富貴的人,她怎麽能在這群人眼皮子底下熬製解藥?我也從來不知道,身邊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人物。”
    “這與她不知道你的偽裝一樣的道理。”
    靜初抿了抿唇:“可李公公死後,所有伺候他的人幾乎都遭遇了毒手。”
    “所以,她很大可能已經遇害,當然,也有可能叛變。
    除非你有解藥,否則別想控製王不留行。恰恰相反,這些人還很有很大可能被逼倒戈相向。”
    白靜初不知道!壓根不知道!李公公從未提及過!
    他留給自己的,竟然是一個這樣的爛攤子,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靜初的麵色瞬間一沉:“所以,這才是你離開的理由。”
    “不錯,以後閣中將沒有續命解藥,這個消息還未傳開,我讓胖子將消息攔截了下來,否則你與我都會遭受反噬。留下來難逃一死,你若識相,勸你放棄,明哲保身。”
    白靜初默了默,伸出手去:“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脈象嗎?”
    秦長寂略一猶豫,伸出手去。
    白靜初將指尖搭在他的脈搏之上,沉吟良久,心沉了又沉,直落穀底:“離下次毒發,還有多長時間?”
    “一個月之後就會發作,渾身如遭蟻咬蟲噬。若是沒有解藥解毒,之後每隔三日就會頻繁發作,最多發作六次便七竅流血而亡。”
    “好!”白靜初頷首:“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幫你們徹底解了身上的毒,去留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