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走?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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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宴清扭臉,又打了一個噴嚏,再睜開眼睛,眸中隱約有了瀲灩的淚意。白老太爺終於能見到池宴清,忙上前行禮:“前些時日老夫不在府上,府裏人行事荒唐,對宴世子您多有得罪,懇請世子您大人大量。”
    池宴清笑得溫柔:“哪裏哪裏,白夫人與白大小姐心高氣傲,不攀富貴,不慕權勢,傲世輕物,不與我等同流合汙,我甚是敬佩。”
    這話明褒實貶,暗諷白家逢迎攀附,噎得白老太爺說不出話。
    訕訕地道:“此事屬實是有些誤會……”
    “的確,白夫人一直在誤會本世子故意教唆這位靜初姑娘,我一個受害之人,是有口難言啊。”
    白老太爺已然有些汗顏:“是老夫教導無方,日後定當嚴加管教,還請宴世子看在老夫的薄麵之上,不要與她那短淺婦人一般見識。”
    靜初見自家祖父一再低聲下氣地認錯賠罪,池宴清這個始作俑者得了便宜賣乖,忍不住偷偷地瞪了他一眼,讓他見好就收。
    池宴清陰陽怪氣:“我可不敢怪罪,再多言一句,你孫女在身後怕是要吃了我。”
    白老太爺一愣,忙扭臉嗬斥白靜初:“大膽,還不快點跪下給宴世子賠罪?”
    白靜初:“……才不!”
    池宴清微微挑眉,眸中滿是促狹之意:“免了,我跟一個小白癡有什麽好計較的?否則惹惱了她,萬一發起瘋來摔一跤,這大街之上,本世子怕是要顏麵掃地。”
    一邊說,一邊意有所指地扶了扶腰間錦帶。
    白老太爺不明何意。
    靜初臉“唰”地一下紅了。
    他怎麽會知道?那二皇子豈不也看到了?難怪適才老是偷瞄自己。
    池宴清昂首挺胸地回了侯府。
    馬車上。
    白老太爺憂心忡忡地輕歎一口氣:“看來,你父親治理瘟疫不力,皇上已經有怪罪之意。”
    “瘟疫很厲害嗎?是不是放鞭炮就可以趕走?”
    白老太爺無奈道:“當然厲害,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那祖父也要去找爹爹嗎?我不想你走。”
    白老太爺看一眼自己的手,麵上難以掩飾的落寞。
    “我去了又能怎樣呢?”
    靜初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祖父的手也已經蒼老了,就像幹枯的樹皮,下麵的青筋脈絡清晰可見。
    而且,適才在侯府為老太君診脈之時,靜初就發現,他的手指會控製不住地輕顫。
    三年前也會,但隻是偶爾。
    靜初裝作沒心沒肺,撩開車簾向外張望。
    老太爺傷感了片刻,對靜初道:“適才,我已經與老太君說了,明日便讓宿月枕風兩個丫頭回侯府。”
    靜初大吃一驚:“為什麽要送走她們?”
    “既然你鐵了心,不願意進侯府,那宴世子送進府裏來的兩個丫頭自然也不好繼續留下。”
    “我喜歡枕風和宿月。”靜初不依:“我不讓她們走!”
    “乖,祖父回頭給你另外挑選兩個更好的丫鬟。”
    “她倆會打架,我不換!”
    靜初執拗道。
    “有祖父在,誰還能欺負我家阿初?她們畢竟是宴世子的人,不會真的對你忠心。”
    靜初撅著嘴兒,很是失望:“可她們對靜初真的很好啊,還能保護我,宴世子答應送給我的,祖父你是不喜歡她們嗎?”
    “這不合規矩!”白老太爺沉聲道:“這兩日,侯府就會派人前來接人。”
    他一向如此,在白家說一不二,從不容忍別人的質疑與反駁,也從不會考慮其他晚輩的意見與感受,以此彰顯他在白府的權威。
    隻是白靜初不明白,祖父為何容不下枕風二人,她們在自己身邊保護不好嗎?還是枕風二人那日打了白靜姝,令他心疼了?
    走?是不可能的。
    回到白府。
    老太爺似乎很滿意自己力挽狂瀾的本事,糟糕的心情逐漸和緩。
    他下令府上廚子晚上準備一桌宴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
    這是靜初回到白府之後,第一次與大家同席而坐。
    眾人全都各懷心思,但麵上不顯山不露水,裝成其樂融融的樣子。
    即便是白老太爺讓白靜姝起身,給靜初敬酒賠罪,她都十分不情願地照做了。
    白老太爺很高興,命人給枕風宿月二人送去一桌酒菜,感謝她們二人這幾日對靜初的照顧。
    聽聞枕風宿月二人要走,大家好像都鬆了一口氣一般。
    靜初一臉的無所謂,將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到眼前的吃食上,吃得格外香甜。
    心裏默默地計算著,時間應當快要到了吧?
    果真,沒一會兒,雪茶便慌裏慌張地跑了過來,衝著靜初回稟:“小姐,您快回去瞧瞧吧,大事不好了。”
    靜初嘴裏還塞滿了油汪汪的把子肉,李媽訓斥:“大驚小怪地做什麽?”
    雪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是枕風和宿月,她們突然就倒地不起,渾身抽搐,樣子好嚇人。”
    靜初立即丟下筷子,第一個衝出去。
    白二嬸等人對視一眼,白二叔站起身來:“我去瞧瞧,該不會是生了什麽病?”
    靜初回到辛夷院,枕風與宿月兩人依舊還倒在地上,麵色蠟黃,渾身抽搐,大汗淋漓,咬得牙齒“咯咯”作響。
    “你們這是怎麽了?”靜初裝作手足無措,一臉的害怕:“你們不要嚇我,不要死啊,我害怕!”
    她不全是裝的,真的有點害怕。
    兩人的樣子一看就很痛苦,好像鑽心蝕骨一般的難受。
    這就是她們身上的毒藥發作時候的樣子啊,甚至於會更恐怖。
    假如自己不能盡快研究出解藥,她倆就會這樣在自己眼前活活地疼死。
    枕風與宿月沒有回應。
    隨後趕來的白二叔將手搭在枕風脈搏之上,又查看了二人瞳孔,與唇角留下的涎水,麵色一凝。
    “她們是中毒!”
    靜初急得直哭:“二叔救救她們,我不要她們死。”
    白二叔焦灼道:“可我從未見過這種毒,更不知道該如何施救啊。”
    白二嬸也開口道:“這兩個丫頭乃是侯府的人,萬一真的出事,咱們明兒可不好跟宴世子交代。要不,請老爺子給瞧瞧吧?”
    白二叔也知道非同小可,立即命人去請白老太爺。
    白老太爺趕到之後,一番望聞問切,麵色驟變,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蝕心蠱!”
    然後狐疑地望了靜初一眼,眸中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