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此女與你很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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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記得那位姑娘身形好像單薄一些。”
    “對,雖說蒙著臉,沒見過相貌,可這氣度卻是截然不同的。”
    “的確不怎麽像,好像是假冒的。”
    災民們眾說紛紜。
    更有人將狐疑的目光直接轉向了白靜初,可看她一臉懵懂咧嘴傻笑的樣子,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嚴院判聽了心裏不由一喜,顧不得反駁宿月的指控,對沈慕舟道:
    “昨夜下官也曾親眼見過那位施藥的姑娘,的確與白家大小姐身形不同。她們冒領功勞,有企圖掩蓋與混淆關於藥方來曆的嫌疑。微臣認為,應當嚴查。”
    白景安見勢不妙,怕是要弄巧成拙,立即一撩衣擺,跪倒在地,擲地有聲道:
    “眾所周知,藥方是我廢寢忘食研究出來的,我祖父早在七八日前身染疫病,也是利用此藥方起死回生。
    而疫所施藥,則是在數日之後。這還不能說明,這藥方的來源嗎?
    我們隻是一心想為災民盡一份心力,並無邀功請賞之意,何來冒功之說?”
    白靜姝也跪到他身側,振振有詞:“嚴院判含血噴人,惡意挑撥我們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還對府上丫鬟居心不軌,其心可誅。
    今日你若拿不出憑證,便是誣告,還請殿下嚴懲造謠之人,還我們白家公道與清白。”
    沈慕舟沉聲詢問:“嚴院判,你說白公子欺世盜名,總要有憑證。”
    嚴院判磕磕巴巴道:“微臣隻是心有疑惑……”
    “大膽!”
    沈慕舟怒聲嗬斥:“無憑無據,怎可造謠生事?
    如今已經引起眾怒,本王也保不住你,你自己回宮領罪去吧。”
    嚴院判知道,再辯解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不甘心地瞪了白景安一眼,隻得領罪。
    “臣遵命。”
    災民們一片叫好之聲。
    沈慕舟淡然和煦的目光緩緩掃過枕風等人,最後落在一旁瞧熱鬧的白靜初身上。
    靜初忙碌一日,顧不得收拾儀容,秀發用帕子包起,蒙臉麵紗淩亂地垂在臉側。
    暮色之下,巴掌大的小臉不染脂粉,肌膚就跟剝了皮兒的雞蛋殼一般,白得發亮,透著粉嫩,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
    她一邊瞧熱鬧,一邊津津有味地啃著一塊冷硬的高粱窩窩,偶爾憨笑。
    沈慕舟抬步走到白靜初的跟前,望著她手裏的高粱窩窩,眸光微暗:“你就吃這個?”
    白靜初警惕地望著他,側身將手裏的窩窩護在胸前:“我隻有這一點了,不能給你。”
    這就是災民們的日常飯食。
    不是說白靜初她是大家小姐就吃不得。
    而是這防疫所的大夫們工作量極大,忙得就跟陀螺似的,一點高粱窩窩,一碗稀粥,壓根不頂饑。
    所以安置所裏,有專門供給他們的飯食。
    “我不搶你的。”
    沈慕舟笑得極柔和:“日後你們的一日三餐,我會派人給你送過來,不必再去排隊。”
    靜初微皺了秀氣的眉尖:“那你管飽嗎?”
    “當然。”沈慕舟有些好笑:“否則你哪裏還有氣力為災民……”
    話音一頓,壓低了聲音,緩緩吐唇:“義診施藥?”
    靜初心中一凜,麵上卻波瀾不驚,依舊笑得如晨曦初露。
    然後將手裏啃剩的高粱麵窩窩,一把塞進了沈慕舟的手裏。
    “為了表示感謝,這窩窩就送給你吃啦!”
    眾人皆哭笑不得。
    風波之後,白靜初繼續挑燈夜戰,一直忙碌到夜半,方才在帳篷裏席地而眠。
    初夏夜裏,還有點涼。
    宿月枕風兩人自幼習武,風餐露宿習慣了。看到靜初一個千金小姐,蜷縮著身子躺在身旁草氈上,疲憊得立即入睡,心裏頗不是滋味,責怪自己考慮不周。
    有人在帳篷外低聲喊枕風的名字。
    “枕風姑娘,麻煩出來一下。”
    枕風撩簾,門外立著個士兵,懷裏還抱著兩床被褥。
    “裏麵的災民讓我給你們送兩床被子,都是嶄新的,給你們暫時湊活著用。以後需要什麽就跟我們說,別去跟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置氣。”
    枕風白日裏所受的氣,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謝過士兵,接過他手裏的被子。
    士兵又神秘兮兮地問:“我多嘴問一句,前些日子來這裏義診施藥的,是不是你們姑娘?”
    枕風不置可否:“像嗎?”
    “像,像極了!”士兵十分篤定地道:“適才災民們也在議論,說眉眼之間,還有施針的手法簡直一模一樣。”
    枕風難得笑笑:“不就是紮針麽,還能有什麽不一樣的。我家小姐平日裏足不出戶,更何況是夜半三更。”
    士兵困惑地撓了撓腦袋,轉身嘟噥道:“怪了,這功勞都不願意領。”
    安置所。
    白靜姝眼巴巴地盼望著,兩日後終於等來了池宴清。
    少年策馬疾馳,踏著清晨的晨曦而來,意氣風發如初升朝陽。
    他直接打馬至安置所的指揮處,從馬背之上輕飄飄地翻身而下,朱雀紅的衣袍簡直蕩漾到了白靜姝的心尖上。
    她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抻長了脖子,瞧得心猿意馬。
    池宴清卻看也未看她這裏一眼,徑直闖進了沈慕舟的帳篷,將手裏需要加蓋印章的公文丟到沈慕舟的案頭。
    “慢慢過目,我去轉一圈。”
    “幾份無關緊要的公文竟然也值得你宴世子親自跑一趟,你是突然洗心革麵,變勤快了?還是這安置所裏,有美人勾了你的魂?”
    “美人兒?在哪兒?”池宴清左右張望。
    沈慕舟微抬下巴:“揣著明白裝糊塗,難怪那日你主動向我討要藥方,還說要收藏,原來你早就知道,那位神秘女子的身份。”
    池宴清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你都知道了?”
    沈慕舟笑吟吟地道:“白家果真名不虛傳,就連府上姑娘家,竟然也都妙手仁心,有慈悲濟世的胸懷。”
    嗬嗬,那是你不知道,連環殺人的那個女魔頭也是她。
    “我也隻是懷疑而已,你怎麽知道是她?”
    “她自己已經親口承認了,”沈慕舟正色道:“本王覺得,此女德藝雙馨,雖說家世不太高,但與你還算是般配。”
    池宴清滿臉的不自在,麵色微赧地嘴硬道:“就她?白癡一個。”
    沈慕舟察言觀色,心裏已經是了然:“我還當你倆是水火不容,原來不過是一對歡喜冤家。看來不用本王多事,你們很快也就重歸舊好了。”
    “啥重歸舊好?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你們原本就有婚約在身,隻要冰釋前嫌,不就可以破鏡重圓?”
    池宴清一字一頓:“你說的,該不會是白靜姝吧?”
    “否則,你以為是誰?”
    “你說,白靜姝就是前夜的那個神秘女子?”
    “不錯啊,白家研究出藥方之後,並未立即大肆宣講,而是派白靜姝帶人前來疫所,先試了三日藥效。”
    “嗬嗬!”池宴清一臉的皮笑肉不笑:“這是她跟你說的?你也信?”
    “最初本王不信,可適才你也承認了。”
    池宴清咂摸咂摸嘴:“要不,咱倆打個賭?”
    “賭什麽?”
    “就賭是不是她白靜姝啊。”
    “你怎麽這麽篤定不是她?”
    “你等著。”
    池宴清走出帳篷外麵,吩咐門口侍衛:“去,請那位白小姐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