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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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一切從簡就好,我全聽宴世子安排,不必太破費。”
    “一輩子隻有一次的終身大事,怎麽能委屈你呢?宴清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什麽都不懂。”
    老太君有些為難:“三書六禮,三媒六聘,自然一樣都不會少。就是這聘金麽……怕是要委屈你了。”
    靜初沒吱聲,安靜地等待下文。
    她聽說,聘金是考驗男方家庭實力與誠意的試金石,假如老太君吝嗇這筆銀子,一毛不拔,也就說明,侯府的人還是輕賤自己的。
    老太君見靜初閉口不言,隻能吞吞吐吐道:“清貴侯府雖說是簪纓世家,權貴門第,可惜與你堆金積玉的萬貫貲財相比,怕是九牛一毛。
    我們的萬兩聘銀,委實羞於出口。”
    靜初這才明白老太君話中的意思,立即莞爾一笑:
    “老太君的心意靜初心領了,聘金多與少無所謂,我們也不願過於鋪張浪費,走個過場即可。”
    “宴清說一切不可敷衍,不可寒酸,他這兩日已經開始張羅,尋個合適的黃道吉日,派遣媒人前來下聘。
    他就怕有什麽疏忽,委屈了你,祖母我隻能親自披掛上陣,順便找人合一合你倆的生辰八字,也好給你們定一個黃道吉日。”
    靜初訕訕地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及笄禮都是按照白家女兒的生辰過的。
    我乳娘說,我剛到白家的時候,應當剛出生不久,比白家千金略微小兩三日,大概就是二月初的日子,具體不詳。”
    老太君笑嗬嗬道:“蠻巧,太子與二皇子都是龍抬頭的生辰。
    那我們就借個貴氣,按照二月初二這個好日子吧,我拜托欽天監監正大人親自給你們挑選個良辰吉日。”
    老太君這般真誠,一時間整得靜初心裏更加過意不去了。
    能用錢解決的,那都不叫事兒。
    可問題是,人家這是一片心意啊。
    侯府若是珍而重之,日後哪裏還好意思把他池宴清打進冷宮?人家爹娘自己也得孝敬著,不能再嚇唬了。
    老太君返回侯府之後,對於靜初這個兒媳婦打心底裏還是讚同的,立即開始籌備兩人大婚之事。
    清貴侯孝順老太君,數落池宴清幾句之後,便勉強默認了這樁婚事。
    而侯爺夫人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團茅草。
    迎娶這種女人進門,有辱門庭,她是一千一萬個不樂意。
    可又被池宴清成功地嚇唬住,以為他真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白靜初的手裏,被這個女人要挾了,因此憋著一肚子的邪火。
    就算她順利進了侯府的門,也絕對不能讓她好過。
    這個令人震驚不已的消息,迅速在上京城蔓延,疾如颶風。
    一時間大街小巷,各種議論。
    靜初以為,會有各種不堪入耳的難聽話,結果恰恰相反。
    那些權貴門第,大都在幸災樂禍,背地裏對侯府各種冷嘲熱諷。
    但市井之間,百姓們卻津津樂道。
    權貴看重的是門第與聲譽,而百姓們看到的,卻恰恰相反,他們感激靜初在疫情來臨時候,能挺身而出;感激靜初肯為老弱病殘的百姓義診施藥,在大家幾乎絕望之時,燃起一盞燈。
    他們更喜歡,靜初跌落泥濘之後,不屈辱,不卑微,自強自立,頑強不息。
    他們覺得,這樣的女子,配清貴侯府這樣的門第,綽綽有餘。
    白府聽聞此事,特意讓白景泰前來,請靜初回一趟白家。
    大房現如今大爺身陷囹圄未歸,白陳氏瘋癲未愈,白景安挑不起大梁,全靠白二叔接濟。
    白老太爺也由二房在贍養。
    靜初下車之時,恰好白二叔送客出來,對來人十分客氣。
    靜初隨口問起,白二叔道:“此人你或許眼生,但他大哥你一定聽說過,就是現任錦衣衛指揮同知李大人。”
    靜初當然知道此人,今年開春,白景安曾經給人家老母親看過病,因為自己暗做手腳,李大人一怒之下,扣押了白景安。
    後來還是白老太爺回京,親自登門賠罪,方才和解。
    “李家來人做什麽?求醫?”
    白二爺點頭:“李老夫人的心疾天一冷就容易發作,今年尤其厲害,今兒借口探望,就是想看看你祖父是否還能行針。”
    靜初默了默。
    李同知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精於白家的鬼門十三針,但是卻從不登門相求,反而病急亂投醫,跑到祖父這裏來。
    原因顯而易見。
    他們不想與自己,或者說池宴清有任何牽扯,引起別人的誤會。
    池宴清新官上任,上有任明奇這個頂頭上司虎視眈眈,旁邊有李大人製約,若想在錦衣衛裏混得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或許,自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進了藥廬,白老太爺見到靜初,“嗯嗯啊啊”地讓白二叔捧出一個盒子打開。
    盒子裏,是一套鑲玉嵌寶的金累絲雙鸞鳥牡丹頭麵。
    靜初記得,這好像還是祖母當年的嫁妝,如今變賣得已經不多了。
    白二叔道:“你與宴世子大婚,這是你祖父送你的添妝。知道你不稀罕這些玩意兒,但也務必收下,算是你祖父的一點心意。”
    靜初並未拒絕。
    坐在白老太爺身邊,猶豫片刻,仍舊還是忍不住出聲:“祖父,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你千萬不要激動,如實說就好。”
    白二叔識相地退出去。
    靜初斟酌之後,方才問道:“我想問問您,十九年前,您為那位婦人剖腹接生之事。”
    白老太爺明顯一怔,眸光瞬間黯淡下來。
    靜初沉聲問道:“當年經過您都與我提及過,我也記得。我就是想知道,當年挾持您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麽樣子,您是否還記得,有沒有線索?”
    白老太爺頹然搖頭,“嗚嗚”出聲。
    靜初明白老太爺想問什麽,認真道:“偶然聽別人提及過一樁陳年舊案,與您所說的這件事情類似,但略有出入。
    對方因此而對祖父頗多微詞,所以我想一探究竟,希望能解開這樁誤會。”
    白老太爺含糊不清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位產婦呢?她有沒有與您說過什麽?”
    白老太爺用手在嘴邊比畫。
    “您說她被封住了嘴?”
    “嗯。”
    “當時現場有幾個人?”
    白老太爺想了想,伸出一個巴掌。
    “都是些什麽人呢?下人,還是官家侍衛?或者江湖上的人?”
    “黑衣,蒙麵!有武功。”
    “他們說話的時候,沒有相互稱呼嗎?有沒有可以暴露對方身份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