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你確定,你去的是十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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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
    靜初求見。
    太子妃秦涼音知道她定是因為秦長寂之事前來,立即親自迎出內宅,將靜初帶到東暖閣之中說話。
    然後吩咐身邊丫鬟:“綺羅,你守在暖閣外麵,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接近。”
    被叫做綺羅的丫鬟應聲,細心地替二人關閉了暖閣的門。
    秦涼音立即一把拽住靜初,急切地問:“怎麽樣?秦閣主是不是答應見我了?他已經承認了是不是?”
    靜初點頭,“秦長寂的確已經承認了,他說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
    但男女有別,多有不便,他也不想給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讓我前來,給太子妃您帶幾句話。”
    秦涼音拽著靜初在火炕之上坐下:“你說就是,我聽著。”
    靜初認真地望著她,吐唇道:“你讓我幫你打聽的那位故人下落,秦長寂說,他人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秦涼音一愣:“不在是什麽意思?他不在上京了是不是?”
    “不是,”靜初搖頭,“是已經去世了。”
    “什麽?”
    秦涼音瞬間如遭雷擊一般,驚愕而起:“去世?怎麽可能?”
    靜初細心揣摩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看著太子妃由愣怔到驚愕,再到難以置信,然後眸子裏瞬間浮上水汽,有悲痛流瀉而出。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他大哥不想見我也就罷了,怎麽可以這麽咒他?”
    “這是真的。”靜初毫不留情地在她心上又捅了一刀子:“就在你們相約私奔的那天夜裏,被人殺害在了十裏亭。”
    秦涼音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努力地從靜初的話裏尋找破綻,擊破她的謊言。
    而她整個人,似乎瞬間被抽離了氣力,變得輕飄飄的,說話也沒有了一丁點的底氣。
    “不可能,那天夜裏我就在十裏亭,壓根就沒有見到他。”
    “這也正是秦長寂想要托我問你的,當時,你真的在十裏亭嗎?”
    “靜初姑娘你這話什麽意思?莫非你以為我在說謊?”
    “假如你在,怎麽會不知道他遇害呢?”
    “我沒有說謊!”秦涼音十分篤定地道:“那夜我在十裏亭,大雪之中等了他大半夜,最終凍僵暈倒在雪地之中,被我家人救回來的。
    也正是因為那一夜,我受了風寒,又心灰意冷,整整病了一個月!並且從此落了病根,才會三年不孕!
    所以,他是在說謊,在騙我,司淵他一定沒有死!否則,即便我沒有見到,我家人不可能發現不了。”
    原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男子叫司淵。
    “秦長寂說他是親手為他大哥收的屍。他還曾捧著他大哥的靈位去國公府找你,結果正好遇到你風光大嫁。親眼看到你一身鳳冠霞帔,坐上太子府的花轎。”
    秦涼音瞬間像是被迎頭打了一棍,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你說,司淵親眼見到我出嫁?”
    靜初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是的,秦長寂說,他想上前找你問個明白,卻被太子府迎親的侍衛阻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花轎從跟前擦肩而過!”
    秦涼音踉蹌著,後退兩步,跌坐在火炕之上,整個身子都開始發抖,牙齒也在打戰,眼淚奪眶而出:
    “難怪,難怪司淵會一直避而不見,難怪,我找了他們三年,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怎麽會這樣?是誰,是誰殺了他?”
    “他身上有多處劍傷,但最終致命的凶器是一枚月牙鏢。”
    “月牙鏢?”
    靜初從身上摸出那枚月牙鏢,遞給秦涼音:“你認識的人中是否有擅長於使用這種月牙鏢的人?”
    秦涼音顫抖著接在手裏:“這是殺害他的那枚鏢?”
    靜初搖頭,實話實說:“不是,這枚鏢是殺害我祖父的刺客留在現場的。
    秦長寂說,與殺害他大哥的那枚月牙鏢一模一樣,可見凶手可能是同一人。”
    秦涼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重複道:“你是說,這人既殺害了司淵,又殺了你祖父?”
    “是的。我想,你或許能有這個凶手的線索,還請你能實言相告。”
    秦涼音搜腸刮肚地想了一遍:“我父親麾下的三軍將士眾多,各有神通,但我父親絕對不會對司淵下手。”
    “為什麽?”
    “秦長寂沒有告訴你,我們兩家的淵源?”
    靜初搖頭:“我隻知道,秦長寂背負血海深仇,又是朝廷通緝要犯,所以他對於他自己的身世一直諱莫如深。我也並未追根究底。”
    秦涼音低垂著頭:“秦長寂原本不姓秦,也不叫秦長寂,秦是他母親的姓氏。按理他應當叫我一聲表姐。”
    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在,難怪,秦長寂即便誤會太子妃乃是殺害他大哥的凶手,也沒有勇氣為他大哥報仇。
    秦國公當年即便再不滿這對有情人私奔之事,應該也下不了這麽狠的手吧?
    “那你當初與他相約私奔的事情有誰知道?會不會是不小心走漏了風聲?所以給了仇家可乘之機。”
    秦涼音搖頭:“我不知道,我誰也沒告訴。就連我爹娘兄長都毫不知情。除了……”
    她微微一頓:“除了我跟前的丫鬟綺羅。那天,我是在她的幫助下,坐上馬車在城門關閉之前逃離國公府的。”
    綺羅?豈不就是適才那個看起來低眉順眼的丫鬟嗎?
    自己每次來太子府為秦涼音行針,這個丫鬟幾乎都不離左右,對秦涼音照顧得細致周到。
    靜初頓時心生警惕,示意太子妃噤聲,自己則靜悄地走到暖閣門口,猛然一把拉開了暖閣的門。
    綺羅正立在門外,被突然出現的靜初嚇了一跳,後退兩步:“靜初姑娘?可是有什麽吩咐?”
    一抹慌亂從她臉上一閃而逝。
    靜初笑笑:“你家太子妃有點口渴,在屋裏叫了你兩聲,你都沒有答應。”
    “這暖閣門窗都封得嚴實,奴婢一時沒聽見,這就去端茶。”
    靜初見她離開,暗自估摸了門口到暖炕的距離,自己與太子妃說話,站在門口應當是聽不十分清楚的。
    她轉身回了暖閣:“你這丫頭平日裏可信得過?”
    “自然,她已經跟了我六七年了,當年因為她掩護我私奔之事,還受了我母親很重的責罰,若非我求情,她命怕是都要沒了。
    後來我嫁進太子府,特意接她過來做了陪嫁丫鬟。我身邊事無巨細,都是她在照料。你莫非是在懷疑她?”
    “司淵被害,我們不排除他或許有仇家追殺,泄露行蹤。但是你們在同一時間同在十裏亭,你為何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必有蹊蹺。”
    “我沒有說謊!我確實在。若有激烈打鬥,不可能不知道。”
    靜初犀利地問:“當時天色已黑,又大雪茫茫,你確定,你去的是十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