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給個台階你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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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原本就並非秦世子所為,自然經不起推敲。那他有沒有說過其他的?比如太子對他做過什麽?”
    “我也問過,他說就是太子請他吃過一頓酒。當時還吃醉了,在太子府休息了一陣兒。”
    “世子酒量如何?”
    “不說是千杯不醉吧,也是自小在軍營裏被一群大老爺們兒灌出來的酒量,尋常人還真喝不過他。”
    “府上郎中可給他看過脈象?”
    “也看過,”秦國公十分篤定地道:“沒有任何異常之處。能想的辦法我都想過了,就差請個術士進府,看他是不是撞邪了。”
    大家即便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能有什麽手段,可以令秦淮則違背自己的意願做事。
    秦國公一籌莫展:“太子已經給我下了命令,讓我立即改變任命,將他的心腹之臣安插到軍營的幾個重要位置。我暫時與他虛與委蛇,但肯定不能一直拖延。”
    靜初問:“假如,我們找不到可以證明太子妃清白的證據,不知道國公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我隻能如實回稟皇上,希望我為長安披肝瀝膽數十年的苦勞,能換來皇上的信任。”
    “既然國公決心已定,那靜初可就破釜沉舟,賭一把了。”
    “你什麽意思?”
    “我們先想個辦法,將給太子妃下蠱的人引出來。”
    “不是史千雪嗎?”
    “史千雪嫌疑最大,但是她又不懂養蠱之術,應該另有其人。若是能找到此人,興許事情就有轉機。”
    秦國公無奈地攤攤手:“現在毫無頭緒,我們又都進不去太子府,這不就是大海撈針嗎?”
    “我們無法出麵,但是有一個人能。”
    “誰?”
    靜初緩緩吐唇:“楚一依。她與史千雪一向交好,來往甚密,想必熟悉史千雪身邊的人。如今又因為太子心生罅隙,正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契機。”
    國舅府。
    楚國舅剛把女兒送上花轎,誰知道,當天夜裏,楚一依竟然就帶著下人哭哭啼啼地回來了。
    她將池宴行與已婚婦人通奸,珠胎暗結的罪過氣惱地說了。
    國舅夫人不耐煩地道:“男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處處留情?你如今已經嫁進了侯府,若是覺得池宴行有什麽錯處,隻管去鬧。
    治得他服服帖帖,樹立你在侯府的地位,而不是動不動就回娘家。讓別人知道,這就是笑話。”
    楚國舅勸說:“你母親說得對,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一個賤妾還能在你跟前耍出什麽花樣?
    明日讓你母親先去侯府找他們理論一番,你就安心待在國舅府,等著侯府來人接,給你個台階便下,不許任性。”
    楚一依見自己父親母親都如此輕描淡寫,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國舅府再也沒有自己容身之地了。
    隻能委屈地應下。
    第二日上午,楚夫人就殺來了侯府。
    侯夫人有點怵頭,這國舅夫人的悍名在外,自己也早就領教過,今日侯府理虧,豈不要被罵個狗血淋頭?
    這當家主母真不好當啊,遇事得上。
    幸好自家兒媳婦聰明,早就如此這般地給她出了個好主意——熱臉冷處理。
    國舅夫人:“你侯府簡直欺人太甚,不把我國舅府放在眼裏!”
    侯夫人:“哪能呢?這事兒我絕不護犢子,我將宴行叫過來,你狠狠地揍他一頓解氣如何?打傷打殘,我都絕無怨言。”
    國舅夫人:“他跟一依好歹也是夫妻,我能下得了這樣的手?”
    侯夫人:“那我就秉公而辦,按照我長安律法,男女通奸,‘無夫杖責八十,有夫杖責九十’,將他直接送官處以杖刑,如何?”
    國舅夫人:“家醜不可外揚,我們要看的是你侯府的態度!”
    侯夫人:“我家侯爺說,他沒有這樣傷風敗俗、狼心狗肺、道德敗壞的兒子,也跟他丟不起這個人。
    從今日起,就將他從池家族譜上劃去,趕出侯府,任他自生自滅,楚夫人覺得,我們這個態度可堅決?”
    國舅夫人一愣,池宴行若是被攆出侯府,那自家女兒怎麽辦?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麽?
    輕哼一聲:“罪不至此。”
    “可國舅大人如此器重於他,他竟然還狗改不了吃屎,不嚴懲不足以平息一依的怒氣。就算拚著這個兒子不要,也不能傷了咱兩個府上和氣。”
    國舅夫人氣得站起身來:“你這樣做,置我家一依到何處?”
    侯夫人無辜地攤攤手:“可這要罰的是你們,不讓罰的也是你們,總不能他犯下的錯,讓我們侯府承擔吧?”
    這話詰問得楚夫人啞口無言:
    “我就是想問問,那個野女人你們打算怎麽處置?”
    “池宴行雖然不是我侯府的人了,但這個孫子我侯府得認啊。”
    “你們還要認下這個野種?”
    “我聽說,貴千金有言在先,與宴行隻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宴行總要傳宗接代吧?”
    楚夫人一噎:“真有此事?”
    “這還能有假?昨日兩人發生口角,提及此事,府上下人在一旁都聽得清楚。”
    楚夫人頓時熄了火,心裏暗罵楚一依糊塗。
    侯夫人笑吟吟地問:“按照我長安律法,男子養別宅婦,視為通奸,要被除掉功名,罷掉官職,還被世人唾罵。
    雖說宴行沒有功名在身,日後也是要入仕的不是?你們若是實在不想讓這客氏留在侯府,我侯府也不犯糊塗不護犢子。”
    侯夫人一推三六五,口口聲聲要將池宴行趕出侯府,態度十分堅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夫人一時間也無可奈何,占不到便宜。
    兩個後娘,一個巴不得庶子遭難;一個隻盼著庶女別給自己找麻煩。
    交涉一番之後,楚夫人勉強答應將客氏留在府上養胎,等孩子生下來,是留是走,全都由楚一依做主。
    侯夫人也見好就收,一口答應下來。
    池宴行跟隨楚夫人前往國舅府,接楚一依回侯府。
    楚國舅將池宴行劈頭蓋臉訓斥一頓,又留他吃了不少的酒。回府路上,與楚一依同乘一車,口中胡言亂語。
    楚一依瞧著身邊酩酊大醉的男人,心裏厭煩,幹脆下了馬車,命車夫將池宴行送回府上,自己隨後步行回去。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覺的,竟然就走到了太子府的跟前。
    望著眼前奢華大氣的朱門庭院,裏麵的雕梁畫棟,飛簷鬥拱,自己此生終究是與此無緣了。
    有幾個叫花子蹲在牆根底下曬太陽,指著太子府的金字牌匾,懶洋洋地說著閑話。
    “這太師府的千金倒是個狠角色,剛嫁進來就將太子妃取而代之,成了這太子府的新主人。”
    “你還不知道麽?我聽這太子府的下人議論,好像這側妃給太子下了蠱。所以太子才會對她言聽計從。”
    剛要轉身離開的楚一依頓時就立住了腳步,支棱起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