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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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初這才解釋道:“昨夜裏我和宴清在街上遇到了刺客,多虧一位朋友及時出現,救了我倆。
    我們安然無事,我那位朋友因此身中劇毒,命懸一線,昏迷了一夜剛醒。”
    侯夫人這才知道來龍去脈,焦急地問過二人情況,立即釋然。
    “性命攸關,你親自照顧他一夜也是應該的。我生氣,就是氣那沈氏母子今日太囂張,簡直氣死我了。”
    不用靜初問,侯夫人就“劈裏啪啦”地將今日祭祖發生的事情與靜初說了一遍。
    原來,這大年初一祭祖,按照長安風俗與世家規矩,向來都是府上長子長孫負責上香,三茶五酒供奉祖先。
    庶子隻能跟在後麵磕頭,妾室甚至都進不得祠堂。
    而這次祭祖,池宴行非但越過侯爺,擅自上頭香不說,還當著侯夫人的麵,將池宴清與靜初好一通嘲諷,說二人樂不思蜀,不敬祖宗。
    侯夫人這才窩了一肚子的氣,見到靜初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給她吃了一個閉門羹。
    靜初好不容易才哄得侯夫人轉怒為笑,順了氣兒。
    離了侯夫人的院子,靜初卻越想越不對勁兒。
    池宴行固然是得了皇後撐腰,日後前程順遂。
    但是,此人一向擅長於裝孫子,在侯爺麵前,裝得人模狗樣的,從來不會放縱自己這麽放肆。
    今日的確是自己與池宴清不在侯府,但還有侯爺在,輪不到他一個庶子越殂代皰。
    他這完全是小人得誌的姿態啊。
    “誌”從何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長期四麵楚歌的處境,令靜初格外警惕,草木皆兵。
    她叫過宿月,低低地交代了幾句。宿月立即領命而去。
    侯府書房。
    池宴行悠哉地吃著小酒,麵前的書桌上,書籍淩亂堆放,墊著油漬漬的油紙包,裹著鬆花小肚,香酥樟茶鴨等。
    客氏手裏端著醒酒湯,輕輕地叩響了書房的門。得到允許之後,方才進來。
    “剛才去廚房,廚子說給您做了醒酒湯,我就順路給你端了過來。”
    上前將醒酒湯小心翼翼地擱在書桌上。
    池宴行一把將客氏摟進懷裏。
    客氏的手一抖,醒酒湯灑在池宴行的書本上,嚇得她慌忙掙紮,用帕子擦拭。
    “對不起,對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
    池宴行抓住她的手:“濕了就丟了唄,爺還能吃了你不成?”
    客氏畏懼道:“這會妨礙公子您做學問,考取前程與功名的。”
    池宴行緊摟著客氏,上下其手:“小爺我的前程,如今用不著死啃這些書本,已經是唾手可得,怕什麽?”
    客氏乖巧地窩在池宴行的懷裏,指尖纏繞著池宴行的一縷頭發:“奴家知道,爺您如今高攀上了皇後娘娘,可您不是也得先考取功名麽?”
    “以前是,現在已經不是了。”池宴行得意道:“得來全不費工夫,小爺我馬上就要鹹魚翻身了。
    到時候,你再給小爺我生一個兒子,四平八穩,他就是這侯府將來的世子爺。”
    客氏伸手點著池宴行的鼻尖:“爺,您又吃多了,說些不著調的胡話。妾身這肚子裏懷的,可是您的骨肉,如何就成了未來的世子爺?”
    池宴行酒意微醺,美人在懷,一時間口無遮攔:“你說的才是蠢話。他爹我乃是將來的清貴侯,他自然就是世子了。”
    嚇得客氏一把捂住池宴行的嘴:“爺您要慎言,不能胡說八道。這話若是被宴世子和少夫人聽到,怕是要不依你。”
    池宴行“嗬嗬”一笑:“他又不在上京,怕什麽?至於白靜初,她將來還不知道進誰家的墳呢,管不了我侯府的事兒。”
    客氏被嚇得花容失色:“越說越不靠譜,大初一的,說這種晦氣話,什麽墳不墳的?白靜初還能改嫁不成?”
    池宴行惺忪著醉眼,將嘴往客氏臉前湊:“怎麽就不可能?嫁不了活人,也能嫁死人,她自己說了不算。
    反正,小爺我今兒高興,腰杆硬,再也不用忍氣吞聲地裝孫子,再也不用讀這些之乎者也的酸臭文章。
    以後啊,咱們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
    客氏羞紅了臉,忸怩地道:“我不敢,爺您放了我吧,我怕夫人責罰我,說我賤骨頭。”
    池宴行將手探進她的懷裏,綿軟生香,可惜醞釀了半天,興趣高漲,卻力不從心。
    上次被一堆男人淩辱之事,令他心底裏似乎產生了陰影,再也不熱衷於這種男女之事。細想下來,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開葷了。
    可他又不好讓客氏知道自己的無能,隻能悻悻地收了手:“這書房外麵,人來人往的,的確不方便。你先回去吧。”
    直接對著客氏下了逐客令,一點也不留戀。
    客氏一臉皮笑肉不笑地起身,心底裏冷笑:
    適才還得意忘形,一提到楚一依,便如耗子見了貓一般。這樣窩囊的男人,就連與自己溫存的膽量都沒有,將來怎麽可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還是嬤嬤說得對,自己因為貪心一步踏錯,日後得為孩子打算,銀子來得更實在一些。
    她擰著腰出了書房,聽到身後突然傳來杯盞碎裂的聲響,帶著氣急敗壞。
    月華庭。
    靜初聽完回稟,心裏不由一沉。
    池宴行的話絕對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必有緣由。
    而且,池宴清離京,此事十分機密,就連侯府的人都隱瞞著的,池宴行是怎麽知道的?
    讓自己改嫁?莫非池宴行篤定,池宴清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聯想起,適才秦長寂與自己說的話,靜初愈發覺得心虛。
    昨夜裏的刺殺,隻怕並非想要自己與池宴清的性命這麽簡單。
    還有,暗殺白老太爺與司淵這麽機密的事情,南宮碩隱瞞身份還來不及,昨夜為什麽敢明目張膽地使用月牙鏢?
    害怕自己不知道,他是凶手?
    押運兵器這麽機密的事情,整個鏢局裏,池宴清審問下來,都沒有具體的線索,昨夜卻輕而易舉地就審問了出來。
    該不會,這是對方的引君入甕之計?
    對方算準了,池宴清一定不敢率兵出發,打草驚蛇。如此一來,勢單力孤,豈不正中對方的埋伏?
    如此一想,靜初瞬間驚出一身的冷汗。
    所以,暗殺是假,禍水東引是真,乃是計中計!
    池宴清已經走了一整天,再想提醒已然來不及。
    若是進宮回稟皇帝,即刻出兵營救,自己又沒有任何的證據,單純隻是憑借一份警覺與危機感,所生出的揣測。
    那就隻能依靠自己。
    靜初果斷吩咐宿月:“走,回秦府。”
    屁股還沒有坐熱,借口秦長寂的傷情突然惡化,靜初帶著宿月又返回了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