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頂級皮革混合著淡淡香氛的冷冽氣息包裹上來，是李雲鋒身上常有的那種味道。張偉也收起手機，緊跟著坐了進來。
    車門關上，良好的隔音效果將外界的喧囂瞬間壓低了幾十分貝。引擎啟動，發出低沉而悅耳的嗡鳴，車身平穩地向前滑動。
    車子匯入主幹道的車流。張曉雨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目光投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
    張偉很快在後座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張曉雨閉上眼，試圖休息，然而腦海裏，室友們八卦的嬉笑、李雲鋒看向陳詩涵的眼神、還有即將開始的未知訓練……
    一個多小時後，天使之翼幻想駛離喧囂的市區，沿著一條林蔭大道前行，最終拐進一個守衛森嚴的入口。
    高聳的金屬大門緩緩向兩側滑開，門後是一片開闊的場地。幾棟線條硬朗、充滿工業美學的建築矗立在場地中央，外牆是冷灰色的金屬材質，巨大的落地玻璃反射著刺目的陽光。
    遠遠的，能聽到隱約的呼喝聲和器械碰撞的沉悶聲響，空氣裏似乎都彌漫著一股汗水和力量蒸騰的味道。
    這裏便是名聲響亮的“磐石”綜合格鬥訓練營。
    車子在營地主樓前停下。剛一下車，一股混合著塵土、汗水和金屬氣息的熱浪便撲麵而來，與車內宜人的涼爽形成鮮明對比。
    主樓門口人頭攢動，多是些身材魁梧、肌肉虯結的壯漢，也有少數精悍幹練的身影。
    他們大多膚色黝黑，眼神銳利，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滿各種新舊傷痕，有的在低聲交談，有的則默默地做著拉伸熱身運動，空氣中充滿了雄性荷爾蒙和隱隱的競爭壓力。
    三人走向報名處，隊伍不算長，但排在他們前麵的幾個男人，體格都異常彪悍。
    其中一個身高接近兩米，剃著光頭，後頸上紋著猙獰的狼頭刺青，粗壯的胳膊幾乎有張曉雨的腰粗；另一個雖然精瘦些，但眼神陰鷙，像淬了毒的刀子，裸露的小臂上交錯著數道蜈蚣似的疤痕，隨著他活動手腕的動作而扭曲。
    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剽悍氣息，讓周圍的空間都顯得逼仄了幾分。
    負責登記的是個一臉嚴肅、穿著黑色訓練營製服的中年男人，正拿著表格核對信息。
    “姓名，年齡，武道經驗年限，有無流派師承，預期訓練目標。”工作人員頭也不抬，聲音平板得像在念說明書。
    輪到李雲鋒他們時，工作人員抬起眼皮掃了一眼，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這三個年輕人，衣著光鮮，麵容青澀，尤其那兩個男生，雖然身姿挺拔，但皮膚白皙，氣質幹淨，與這肌肉叢林般的環境格格不入，更像是走錯了地方的大學生。
    “姓名？”
    工作人員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
    “李雲鋒，二十。”李雲鋒平靜地回答。
    “張偉，二十。”張偉的聲音明顯小了些，帶著點緊張。
    “張曉雨，十九。”張曉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鎮定。
    “年齡？”
    工作人員又問了一遍，似乎想確認自己沒聽錯，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掃視，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
    十九？十八？這年紀，在這平均年齡至少二十五以上的訓練營裏，簡直像誤入狼群的羔羊。
    隊伍前後那些正在活動或等待的學員們，目光也齊刷刷地聚焦過來。好奇、審視，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輕視和嘲弄。
    “噗嗤……”
    前麵那個精瘦如毒蛇的男人第一個沒忍住，發出一聲嗤笑，他扭過頭，上下打量著李雲鋒和張曉雨，眼神像在評估什麽廉價的貨物，嘴角咧開一個充滿惡意的弧度，“毛還沒長齊吧？小娃娃，這裏是真刀真槍玩命的地方，不是你們這種少爺小姐玩過家家的兒童樂園！聽哥一句勸，趁早回家喝奶去，省得等會兒哭爹喊娘，丟人現眼！”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一片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就是！”
    那個紋著狼頭的光頭壯漢抱著胳膊，粗聲粗氣的幫腔，洪鍾般的嗓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他輕蔑地掃過張偉略顯單薄的身板。
    “瞧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老子一隻手就能給你撅折了！中級班？嗬，你們怕是連給教官當熱身沙包的資格都沒有！趁報名費還沒交，趕緊滾蛋，省得浪費錢還找罪受！”
    他故意把“找罪受”三個字咬得極重，引來周圍一片低低的哄笑聲和附和聲。
    “十九？老子十九歲的時候還在街頭打群架呢，連個像樣的武道館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
    “小妹妹長得倒挺水靈，不過這兒可不是選美，拳腳無眼，待會兒被打花了臉可別哭鼻子！”
    “看那小子，臉都白了，哈哈哈，別是嚇尿褲子了吧？”
    各種粗魯的嘲諷和毫不留情的奚落像冰雹一樣砸過來。
    張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拳頭緊緊攥著，指節發白，胸膛劇烈起伏，卻又不敢發作，隻能死死咬著嘴唇低下頭。
    張曉雨也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一股怒氣直衝頭頂，她挺直了背脊，毫不示弱地瞪向那個最先開口的精瘦男人，眼神銳利如刀。
    唯有李雲鋒，神色依舊平靜無波。
    那些刺耳的話語仿佛隻是拂過他耳邊的風。他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那些嘲弄的對象不是他。
    他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些哄笑的麵孔，目光平靜得如同深潭，不起一絲波瀾，然後便轉向工作人員，語氣平穩地開口：“三個人，半個月，費用多少？”
    工作人員也被李雲鋒這份超乎年齡的鎮定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每人一萬，合計三萬九州幣。”
    李雲鋒點點頭，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掏出手機，掃碼，支付，直到“您的財富保賬戶收入三萬元”的提示音響起。
    那幹脆利落、視金錢如無物的姿態，瞬間讓周圍嘈雜的嘲諷聲詭異地低了下去。
    有錢是一回事，但在這個崇尚純粹力量的格鬥世界裏，財富往往並不能直接換來尊重，有時反而會招致更深的嫉妒和敵意。
    “切，有錢了不起啊？”
    毒蛇男撇撇嘴，聲音低了些，但語氣裏的酸味更濃，“待會兒摸底，看你小子還能不能這麽神氣！”
    光頭壯漢重重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但盯著李雲鋒背影的眼神更加不善。
    工作人員的語氣此時也緩和了些許：“你們三人去三號訓練館報道，馬上開始摸底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