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說吧,你打算怎麽賠我

字數:4365   加入書籤

A+A-


    時知渺不由得去看陸山南。
    他身上還穿著西裝,雖然拿掉了領帶,但襯衫紐扣依舊係到了最上那一顆。
    和少年時一樣,他永遠是端莊矜持的。
    他是在國外長大,進的也是外企,可身上卻有君子如琢如磨的雅致感,用最近幾年網上流行的形容詞說就是,“新中式總裁”。
    她莞爾,溫言細語地說:“那還是我哥吧。”
    陸山南笑。
    那個男人捂著心髒倒在了其他人身上:“傷心了,真的傷心了。”
    花園裏的一群人玩得熱鬧,因此無人注意到,隔著一扇玻璃門的室內,有個人站在那裏看了他們很久。
    “……徐總?”
    身邊跟著的客戶不明所以,“您在看什麽?”
    徐斯禮在看那個往陸山南身邊躲得十分自然的女人,嘴角一哂,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
    聚會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陸山南在聚會上沒喝酒,開車送時知渺回家,車子停在城郊別墅的門口。
    陸山南問她:“今晚吃得飽嗎?”
    時知渺忙著點頭:“吃得太飽了。”
    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很容易吃多。
    陸山南遞給她一個保溫桶:“本來是怕你吃不飽,就從家裏帶著,想著聚會結束給你當夜宵。既然吃飽了,那就拿回去放冰箱,明天熱熱再吃。是雞湯。”
    時知渺沒想到他這麽細心,一邊接過一邊問:“你熬的嗎?”
    陸山南笑:“家裏阿姨熬的。我哪有那個時間?”
    也是。“哥現在是大忙人,是大銀行家。”
    陸山南勾唇:“下車後打開後座,裏麵有一束花是給你的。”
    時知渺一愣。
    他溫和地說:“他不送你,哥送。”
    “……”
    那隻是她為了躲避他的追問,隨口撒的一個謊,自己都快忘了,他反而還記得。
    時知渺抱著花,拎著保溫桶,進了家門。
    蒲公英聽到聲音,從屋裏跑出來,在她的腳邊打轉。
    時知渺笑著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又去找了個花瓶,將花養了起來。
    陸山南送她的是藍色妖姬,顏色異常豔麗,不是市麵上那種直接用白玫瑰去染色的品種,它每一朵都很自然,花枝也優雅,惹人愛憐。
    時知渺將花束拆開,耐心地修剪花枝,將花插入瓶中,擺出一個形狀來,又抱起花瓶,放在沙發旁的茶幾上。
    很漂亮,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時知渺彎唇,不曾想一轉身,就看到那個站在二樓台階上,靜靜注視她的男人。
    他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突然出現,時知渺都嚇了一跳,才說:“你回來了?”
    徐斯禮目光從那束花上,移動到她的臉上,淡淡問:“去哪兒了。”
    他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腳趿著拖鞋,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就跟一堵牆似的。
    時知渺感覺他語氣不對:“去吃飯,怎麽了?”
    “還敢問我怎麽了,你過來看。”徐斯禮轉身朝二樓走去。
    時知渺不明所以,跟了上去,蒲公英也在她腳邊噠噠噠地轉圈。
    徐斯禮推開書房的門,雙手抱胸,修長的身形倚著門框,對她一揚下巴,算賬的姿態:“看看你的狗幹了什麽好事。說吧,要怎麽賠我?”
    時知渺莫名其妙地走進去。
    然後就在地上看到了一堆稀碎的紙張。
    !她一下睜大眼睛,轉身去看徐斯禮:“蒲公英弄的?”
    她養了蒲公英大半個月,它都特別乖,從來沒有搗過亂。
    宋媽也說它每天都安安靜靜,還調侃她,什麽主人養什麽狗,這狗的性格隨她,“欺負”它都不會亂叫。
    結果今天她隻是晚回家一點就出了這種事……在相信狗還是相信徐斯禮之間,時知渺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
    “這不可能是蒲公英做的。”
    徐斯禮冷笑一聲,撿起其中一張紙,給她看上麵非常明顯的咬痕:“不是它咬的,難道還能是我咬的?”
    “……”
    時知渺接了過去,仔細看,還真是被咬爛的……
    她又蹲下身,在蒲公英嘴邊比了比……還挺嚴絲合縫……
    時知渺一時無話可說。
    徐斯禮見她認了,便占據道德製高點指責她:“自己看看,這些文件是什麽?”
    時知渺撫平紙麵,跟銀行的貸款合同。
    “……”
    時知渺就算不懂商業,也知道這種文件多重要。
    她頭皮發麻,想打蒲公英又舍不得,隻能底氣不足地埋怨:“你這麽重要的文件為什麽不好好收起來?”
    徐斯禮嗬笑:“開始受害者有罪論了是吧?”
    時知渺抿唇:“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這麽重要的東西,隨便亂放就是不應該啊,你自己也有看守不當的責任吧。”
    蒲公英現在才到她的小腿高,一雙小短腿,最多就是跳上沙發,他的文件要是放在桌子上之類的高處,蒲公英根本碰不到。
    誰知道他胡亂把文件丟在哪裏?
    時知渺突然有些懷疑他是栽贓陷害——畢竟他有過前科。
    時知渺抬頭看了他兩眼,徐斯禮眯眸:“意思是,你不打算對此負責?”
    她要是真不負責,這件事得被他念到死,這個男人這麽壞,沒準還會報複蒲公英。
    時知渺隻能說:“我要怎麽負責?幫你重新寫一份協議?”
    徐斯禮諷刺:“你寫的協議具備法律效力嗎?要是具備,以後我的協議都給你寫。”
    時知渺很討厭他有話不好好說,非要陰陽怪氣的樣子。
    她撿起地上那些文件,在簽名頁看到一個名字,但那個名字被蒲公英咬得稀巴爛,也看不清究竟是誰。
    她指著說:“你可以找這個人重新簽一份嗎?”
    王八蛋又嘲她一句:“你可以手術做完後再找病人或者病人家屬簽術前同意書嗎?”
    這不行那不行,時知渺索性問:“你要我怎麽辦?”
    徐斯禮挑剔地看了她一圈,看得時知渺渾身不自在,怕他要趁火打劫提什麽非人的主意。
    但下一秒,他就說:“你給我當一天的秘書,我親自帶你去見這個客戶,你讓他重新簽。”
    這算什麽賠償?時知渺覺得奇怪,但她能拒絕嗎?顯然是不能的。
    “什麽時候?我平時要上班,沒辦法隨叫隨到,你要給我一個具體的時間,我安排一下。”
    徐斯禮嘴角抬起,又被他壓下:“知道時醫生是大忙人,我也照顧你時間,就這周六吧,我約他到溫泉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