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的定位在城郊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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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庭琛就覺得這個兒子是找打的一把好手。
    絕大部分高爾夫球友,打幾十年球都不見得能打出一個信天翁,這是要實力與運氣,天時地利結合下才能出現的終極幸運。
    所以才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打出信天翁要給球場上下所有工作人員送紅包,分享喜氣。
    那些打出信天翁的大老板撒錢撒的都是喜笑顏開心甘情願。
    可到了他這裏,終極幸運反而成了什麽不受待見的東西。
    但他又聽見徐斯禮對球童說:“幫我把那顆球撿回來洗幹淨,消毒,裝在盒子裏給我。”
    徐庭琛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看不懂年輕人了:“你又要幹什麽?”
    “拿去送人。”
    “送誰?”
    徐斯禮不答反道:“許老打了一輩子的高爾夫都沒能打出一個信天翁,他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這一下午就能打出來?快讓他歇歇吧。”
    徐庭琛氣極反笑:“許老德高望重,是北城商界的泰鬥,肯讓你這小輩陪是看得起你,你還敢不耐煩?”
    徐斯禮想著時知渺此刻在家裏給他做飯,嘴角揚起又垂下,懶懶道:“沒有不耐煩,隻是您挑的時間不湊巧。”
    否則他就可以現場觀摩時知渺穿著圍裙的樣子。
    “什麽時間不對?”徐庭琛皺眉,“你說話能不能不要說一半留一半?”
    徐斯禮看著遠處精神矍鑠的老人家,感覺兩小時不一定散得了場,突然就說:
    “爸,要不您假裝高血壓發作要我送您去醫院,強行讓許老結束吧。”
    徐庭琛:“……”
    ·
    時間走到五點半,時知渺已經將幾道費工夫的菜做好,放在保溫箱裏,等徐斯禮回來,把青菜炒了就能吃飯。
    不知不覺,居然做了五菜一湯,用了她整整一下午。
    一開始答應他的時候,她真沒想這麽用心。
    手機響了,時知渺以為是徐斯禮,伸手拿起來一看。
    卻是醫院的電話。
    “時醫生,急診有一台手術,您過來看看。”
    “隻能我嗎?”
    “對,是心髒腫瘤,必須主任主刀,其他主任都在手術室裏,隻有您了。”
    “……”時知渺到底還是應了下來,“我馬上就過來。”
    她拿起包出門。
    上車前,時知渺給徐斯禮發去微信:
    “我臨時有一台手術,現在要回醫院。飯菜我已經做好放在保溫箱,你到家拿出來就能吃。”
    已經在回家路上的徐斯禮:“?”
    徐斯禮發了語音:“小蝸牛,你又耍我是吧?”
    時知渺心想手術說來就來也不是她能控製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她暫時沒有回複。
    等到了醫院,她看了手術病人的術前檢查,是個大手術,要將心髒取出來切除腫瘤再放回胸膛裏。
    她判斷了一下手術時間,才給徐斯禮回消息:
    “我大概9點前可以到家,不耽誤我們上床。”
    這個回答大概是讓徐斯禮滿意了,他又回過來一句:
    “怎麽不耽誤?我本來打算8點就開始的,現在少了一個小時,我找誰賠去?”
    “……”
    時知渺想起陳紓禾總說徐斯禮羊尾,又發去一句,“別太自信了。”
    然後就收起手機,專心手術。
    這台手術難度很大,時知渺要和兩個副主任,一個主治,四個人搭配。
    那個主治是王媱。
    時知渺挺不想跟她搭的,但現在沒人手,隻能接受。
    手術一開始很成功,時知渺切下腫瘤,又將心髒縫回原位,重建血路,心髒複跳。
    然而就在停下體外循環,準備縫合創口結束手術時,病人的血壓驟降!
    “怎麽回事?!”幾位醫生都是一驚!
    時知渺一看血氧、心率也在直線下跌,不到一分鍾,心跳就變成直線。
    手術室內所有人都懵了,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
    王媱叫了起來:“怎麽會這樣!”
    時知渺反應最快:“快重啟體外循環!”
    麻醉醫生馬上啟動體外循環機,然而於事無補,血壓和心跳都起不來,時知渺徒勞地搶救了一個小時,病人還是走了。
    手術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沒有人知道怎麽會這樣,明明手術很成功,心髒都已經複跳了……
    時知渺呆站了片刻,才說:“可能是魚精蛋白過敏,我一個學姐遇到過這種情況,病人也是這麽走的。”
    其他醫生歎氣:“如果真是魚精蛋白過敏,那就真的沒有辦法。”
    因為要把心髒取出來切除腫瘤,就必須用體外循環機,而用了體外循環機就必須用魚精蛋白中和肝素。
    魚精蛋白跟其他的藥物不一樣,很難在術前檢測出來是否過敏。
    也就是說,這個病人,從躺上手術台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時知渺退後一步,和其他人一起對病人的遺體鞠了三躬。
    一位醫生縫合創口,一位醫生封存手術資料,還有一位醫生去跟病人家屬說明情況。
    時知渺回了休息室,坐在椅子上發呆。
    外科醫生都經曆過病人死在自己手術台上這種事。
    他們最常對病人家屬說的話也是,手術都有風險,沒有百分百成功率。何況還是在心髒上動刀。
    但。
    時知渺每次遇到這種事,都很難釋懷,心口會很悶,很沉,很重。
    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她把臉埋在手心裏。
    王媱也回來了。
    她出手術室的時候就洗幹淨了手,這會兒來到休息室,卻又嫌棄地擠了一泵免洗消毒液,狠狠搓著自己的手掌。
    憤憤不平道:“每次都是我縫屍體,晦氣死了!就欺負我職稱小唄!什麽髒活累活都要我來幹!拿不到提成就算了,還要碰死人,他都僵硬了!”
    時知渺冷冷地看向她。
    王媱沒好氣:“看我幹嘛!誰碰死人會高興啊,有本事下次你自己縫啊!做壞了手術,爛攤子丟給我!”
    時知渺:“你要是連魚精蛋白過敏是不可抗力這種醫學常識都不知道,那你趁早把工牌摘了回家免得禍害病人。”
    “是不是魚精蛋白過敏還要等屍檢結果呢!萬一是你手術做錯害死人呢?”
    另外兩位醫生也回來了,聽見兩人在吵架,連忙說:
    “家屬已經申請屍檢,結果明天就會出來。我跟麻醉聊了,也覺得是魚精蛋白過敏,這是一場意外,王醫生,你別亂說。”
    王媱白眼:“我也是倒黴!跟你分在一組!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我,先說清楚啊,我是三助,隻負責給你遞手術工具,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時知渺以前再討厭王媱都懶得跟她起爭執。
    但今天她忍無可忍,恨不得去撕爛她的嘴!
    “放心,如果最後結果是手術失誤,我一定會告訴所有人,是你消毒不徹底導致。”
    王媱倏地站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麽!”
    “是胡說八道嗎?你嘴巴這麽臭,就是很多病菌。”
    “你!”
    兩位醫生連忙勸架:“好了好了,時醫生,王醫生,你們都冷靜一點,別說氣話,都回家休息吧。”
    王媱瞪了時知渺一眼,一屁股坐下,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時知渺脫了白大褂,從儲物櫃裏拿出自己的外套和包包。
    王媱突然罵了一句:“我靠!定位在城郊別墅啊!”
    時知渺一頓。
    北城隻有一座城郊別墅,她有些敏感,不動聲色繞到王媱身後。
    王媱酸死了:“那邊的房子一套要好幾個億吧,這女的居然這麽有錢,肯定是她老公的,我要是有那麽帥還那麽有錢的老公,才不上這個逼班呢!”
    時知渺看到她的手機屏幕,先是一愣,然後伸手奪過她的手機!
    王媱一下站了起來:“時知渺你有病啊!”
    時知渺沒理她,低頭去看這條朋友圈——
    607床薛昭妍(老公賊帥):每日光盤行動~
    定位是城郊別墅,配圖是時知渺家裏的餐桌。
    以及她做給徐斯禮的那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