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孩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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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知渺靜默了片刻,而後在另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也看向徐斯禮。
    她先是問:“她第一次到醫院找我,被媽知道了,媽當時跟我說,她已經派人把她送走了,後來是你又把她接回來了嗎?”
    “當然不是。”
    徐斯禮巴不得甩開這塊狗皮膏藥,怎麽可能把她接回來?
    “她好歹也是江城沈家的小姐,北城錢家的外甥女,就算被人打包送走,自己也有的是門路和辦法回來。”
    時知渺點點頭。
    梁若儀不知道沈雪的具體身份,隻是把她當成徐斯禮又一段“婚外情”,把人送走,也沒有施加任何鉗製或警告,沈雪自然是想回來就能回來。
    徐斯禮不死心,又問了一遍:“你真沒什麽感想啊?”
    時知渺看著他:“你需要我有什麽感想?為誤會你的事情道歉嗎?”
    她沒什麽情緒,但這話聽著莫名有些……嘲諷和刺耳。
    徐斯禮嘖了一聲:“我哪敢要徐太太的道歉。”
    “我就是想跟你說,我在美國那一年忙得很,每天連睡覺都是奢侈,哪有那麽多時間去拈花惹草,你以後別再動不動就說我外麵有一堆女人。”
    時知渺平靜地聽著:“說完了嗎?”
    徐斯禮眯了一下眼:“說完了。”
    時知渺便起身:“那我下樓了。剛才沒吃飽,我再去找點東西吃。”
    “這個宴會,你該怎麽應酬就去怎麽應酬,不用再刻意帶上我。”
    說完,她就轉身,別過去的側臉滿滿的都是疏離。
    徐斯禮眉頭一皺,快速起身拉住她的手腕:
    “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你怎麽還不高興?”
    “我要高興什麽?”
    時知渺真的不想再跟他聊這個話題,可他偏要糾纏不休!
    她唇線抿得發白,“既然你那麽想聽我說話,那我就說了——”
    “你回國第一個晚上,我去派出所接你,我在監控裏清清楚楚看到,沈雪抱了你,而你沒有推開她。”
    徐斯禮:“她突然抱上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時知渺直接打斷,並不想聽他解釋,她隻闡述自己看到的:
    “後來沈雪到醫院挑釁我,自稱懷了你的孩子,你當時又為什麽不跟我說,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徐斯禮啞巴吃黃連:“如果她真懷了我的孩子,我當時會是那個態度?我就是不在意啊。”
    “我隻知道,”時知渺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你當時,就是什麽都沒有解釋。”
    徐斯禮:“……”
    “再後來,陳官公館,我跟沈雪起矛盾,讓你主持公道,你還對我說,小孩子不懂事,讓我別計較,話裏話外,都是在維護她。”
    “那個態度,誰看了都覺得你們有關係,所以,不是我誤會,而是你,故意膈應我。”
    “……”徐斯禮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現在解釋有什麽用?你們已經讓我不舒服了,而且是非常不舒服,所以不是你現在當著我的麵教訓她兩句,或是讓她的舅舅跟我賠禮道歉,這件事就可以過去。”
    “再者說,你沒有到處拈花惹草,那麽薛昭妍是怎麽回事?她也是誤會?”
    “……”
    徐斯禮心口堵得厲害,也疼得厲害。
    薛昭妍這個人,是一根更深更隱秘的刺。
    “合著我跟你解釋,還解釋錯了啊?”
    “沒有錯。隻是我聽完確實沒什麽感覺。”
    時知渺淡淡道,“如果你想聽我說‘不好意思,我誤會你了’,或者是‘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告訴我,沒讓我蒙在鼓裏’之類的話,那不可能。”
    “好了,話都說完了,”她試圖掙脫被他攥著的手腕,“我現在可以下樓了嗎?”
    徐斯禮看著她如同北極冰雪般難以融化的麵容,少頃,還是一點點鬆開了手。
    時知渺直接下樓。
    她心口浮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就像身上被人砍了一刀,在最需要用藥的時候,她到處找啊找,可哪裏都找不到能止血的辦法,隻能放任它把血流夠,而後靠自身免疫去結痂、愈合、長出新肉。
    她原本已經沒有感覺了,可他卻在這個時候出現,要給她上藥,這反而是把她已經長好的傷口又生生撕裂,讓她之前所有的自我療愈都功虧一簣。
    時知渺扶著樓梯的扶手,走下一條台階,閉上眼,自肺腔裏吐出一口壓抑許久的濁氣。
    剛要再走下一條台階,身後就陡然響起一道充滿怨恨的聲音:
    “時知渺!你到底憑什麽?!”
    時知渺腳步一頓,轉身。
    是沈雪,渾身顫抖地站在她身後,像一頭瀕臨崩潰的困獸。
    “什麽憑什麽?”
    “你憑什麽這麽好命嫁給斯禮哥哥?他根本不愛你!你就是仗著你媽媽跟徐阿姨的交情,道德綁架他不得不娶你!”
    沈雪淚眼漣漣,“要不是你霸占斯禮哥哥妻子的身份,就憑我們之間的緣分,這個位子肯定是我的!”
    時知渺看著她這副毫無邏輯、癲狂瘋魔的模樣,隻覺得荒謬可笑:“你們之間有什麽緣分?他救了你一次,就會愛上你,跟你結婚?”
    “沈小姐,你當務之急是少看點狗血電視劇,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種老掉牙的劇本,現在的觀眾都不愛看了,你怎麽還在自我感動地沉迷?”
    “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我,不是還有薛昭妍嗎?哪裏就輪到你了?”
    “薛昭妍也是賤人!”沈雪尖銳地大叫,“你們都是搶走斯禮哥哥的賤人!”
    再往下走一條台階,就是賓客雲集的宴會廳,她們在這裏爭吵,已經引起樓下一些人的注意。
    “咦?那不是徐太太嗎?她身邊那女人是誰啊?怎麽哭成這樣?”
    “看著像是在吵架?發生什麽事了?”
    時知渺不想在這裏被人圍觀議論,她對沈雪這個走火入魔的人也無話可說。
    “你好自為之吧。”
    “……”
    沈雪死死地盯著她的背影。
    滿腦子都是她搶走了她的斯禮哥哥,她這種人竟然也能懷上斯禮哥哥的孩子……
    ……等她生下孩子,坐穩徐太太的位置,自己豈不是永遠、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不!
    不行!
    絕對不能讓她生下孩子!
    那一瞬間,沈雪的大腦被各種瘋狂和極端的念頭淹沒,她後槽牙咬得咯咯響,像被惡鬼上身了一樣,突然嘶吼:
    “時知渺!你去死吧!!”
    時知渺被她這充滿怨毒的叫聲驚得轉身——
    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沈雪猙獰扭曲的麵容,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衝力狠狠朝自己撞來!
    “啊!!”時知渺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失去平衡往後摔去——!
    那一秒鍾,時知渺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東西穩住自己,可指尖徒勞地在空氣中劃過,什麽都抓不到。
    電光石火間,她看到沈雪身後衝出來一道身影:
    “渺渺!”
    他不顧一切地撲過來抱住她!
    但已經來不及挽回了,慣性已經形成,兩人失控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天哪!!”
    “有人摔下來了!”
    “是徐總和徐太太!!”
    “快來人啊!!”
    整個宴會廳炸開了鍋!
    滾落過程中,徐斯禮用力將時知渺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充當肉墊,減輕時知渺的撞擊,可饒是如此,時知渺還是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地上狠狠砸了幾下!
    她的臉色刷地慘白!
    徐斯禮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爬起來抱住時知渺:“渺渺,你摔到哪裏了?”
    時知渺抓向自己的肚子:“孩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