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帶昭妍私奔的人,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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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老太爺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憂慮:
    “我老伴前段時間檢查出了心髒病,醫生說要做一個冠脈搭橋手術,可她年紀都那麽大了,做這種開胸手術,風險也很高吧,我們實在是糾結啊。”
    “不知道徐太太有沒有什麽更好的治療辦法?若是能指點一二,我薛家上下,感激不盡!”
    姿態放得很低,像一個為家人憂心的普通老人。
    時知渺道:“有詳細的檢查報告嗎?我需要看一下具體的情況才能判斷。”
    “有的有的。”薛老太爺立刻對旁邊的管家示意。
    管家迅速拿來一個文件袋,雙手遞交給時知渺。
    時知渺抽出裏麵的報告和影像片,走到光線明亮的窗邊,仔細研究。
    廳內一時間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徐斯禮也支起下巴看著她。
    陽光直射,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被照了出來,目光專注地落在片子上,睫毛偶爾眨動一下。
    她對待自己專業的事情最認真,既不是平時“半死不活”的狀態,也不是懟他時的劍拔弩張。
    徐斯禮看著看著,就莫名想起他們中學時的某個午後。
    蟬鳴聒噪,教室窗戶半開,窗簾被熱風卷起一角,他要回高中部,路過她的教室,鬼使神差的,他往裏麵瞥了一眼。
    就看見她趴在課桌上睡覺,陽光正好直射在她的身上,曬得她額角滲出汗珠,幾縷碎發黏在頰邊,睡顏安靜,又帶著點兒被熱氣蒸騰的不適。
    他當時想也沒想,側了下身,擋住了那片灼熱的陽光,少年修長的身影投下一片陰涼,恰好籠罩住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臉頰還帶著趴睡壓出的紅印子。
    一抬眼,就撞進窗外少年烏黑專注的目光裏。
    四目相對,他喉結滾動,神情卻若無其事,裝作隻是路過,走了,而她似乎愣了一下,表情茫然……
    “嘖。”一聲焦急又不耐煩的咂嘴聲,將徐斯禮的思緒拉了回來。
    宋鑫看著時知渺還在那兒研究個破片子,心裏像有一把火在燒。
    昭妍母女現在都不知道怎麽樣,不快點把人要回來,還在這兒浪費時間……時知渺想當醫生就回醫院當去,在這裏喧賓奪主什麽!
    他就知道她跟著來沒安好心,就是為了妨礙他們救出昭妍母女,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還白衣天使呢!
    他的目光頻頻看向徐斯禮,想他出來說句話,可徐斯禮隻是喝茶,神情不急不躁,他也不敢催他,隻得舔了一下唇。
    片刻後,時知渺走回廳內,對薛老太爺說:“這位醫生給的診斷和治療建議都很準確。”
    “從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病人的心髒血管病變程度比較嚴重,位置也關鍵,冠脈搭橋手術要做也是宜早不宜遲的。”
    薛老太爺認命地歎息一聲:“既然連徐太太您這樣的權威都這麽說了,那看來也隻能如此了。辛苦徐太太費心了。”
    時知渺微微頷首:“舉手之勞而已。”
    目光瞥見宋鑫那焦急的神態,她停頓了一下,而後道,“請問,洗手間在哪裏?”
    他們遲遲不進入正題,大概是因為她在場吧。
    也是,當著正牌老婆的麵商討丈夫的情人和私生女該怎麽處置,確實很荒誕。
    薛老太爺招了一下手:“讓傭人帶徐太太去吧,我們是老建築,格局有些複雜,洗手間也有點偏。”
    “那就有勞了。”
    一個傭人走上前來,時知渺便跟她離去。
    薛老太爺摩挲著拐杖,笑著對徐斯禮道:“徐太太真是厲害,年紀輕輕就有這種作為。”
    徐斯禮薄唇勾起一絲弧度:“別看她總是一副可以獨當一麵的樣子,其實膽子小得很,所以有些不太美觀的事,我也不敢當著她的麵做,趁她現在不在,我把‘禮物’還給薛老太爺。”
    “——帶上來。”
    話音剛落,幾名身形健碩的黑衣保鏢,就像拖麻袋一樣,將三個渾身泥汙的男人拖了進來,重重丟在地上。
    其中一個男人涕淚橫流,連滾帶爬地撲向薛老太爺的腳邊,哭嚎道:
    “爺爺!爺爺救命啊!他們、他們逼我們喝髒雨水!吃泥巴土!爺爺救救我們啊!”
    薛老太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猛地看向徐斯禮:“你!你們不是隻有兩輛車嗎?”
    他明明從徐斯禮踏入東城的一刻就派人監視住了他們,怎麽會連他帶了這麽多保鏢都不知道……不對!
    這些保鏢又是怎麽出現在薛家的?!他為什麽也不知道?!
    薛老太爺看向管家,管家也不知道啊!沒有任何動靜啊!
    “……”
    薛老太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維持了半天的老謀深算,沒想到壓根就沒摸到徐斯禮的底!
    徐斯禮的深藏不露,著實是給了薛家人一些震撼。
    他雙腿隨意地交疊,語調淡淡,卻落地有聲:“兜圈子也兜夠了,聊點正事吧。”
    ……
    時知渺從洗手間出來,對等在門外的傭人說:“我先不回正廳了,我可以在這園子裏隨便看看嗎?”
    傭人恭敬地欠身:“當然可以,徐太太您請自便。若是要回正廳,沿著這條路走到第一個路口,左轉便是。”
    “好,謝謝,你去忙吧。”
    傭人便先離開了。
    時知渺隻是想給他們談話的時間,對看風景沒什麽興趣。
    何況薛家這個花園也不好看,有種用繁花似錦掩蓋行將就木的既視感。
    她隨意地走著,忽然注意到那邊有一扇彩色的玻璃窗,倒是很漂亮,她走了過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她靠近那扇窗時,裏麵卻傳出了薛老太爺的聲音:
    “……既然徐大少爺貴人事忙,我們也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老朽鬥膽,先問徐少爺兩個問題,不知徐少爺可否紆尊降貴,賞臉答一答?”
    接著是徐斯禮那辨識度極高的嗓音,聽起來散漫,其實是冷淡:“薛老爺子這話說的,真是折煞我了。說來聽聽。”
    時知渺不知道他們從正廳轉到這裏來談話。
    但既然聽到了,她也不會走——她本來就是為了弄清楚,徐斯禮和薛昭妍的來龍去脈才來的東城。
    薛老太爺的聲音陡然拔高:
    “第一個問題!當年帶著我薛家女兒昭妍私奔的人,是不是你徐大少爺?!”
    “第二個問題!跟昭妍生下那個叫芃芃的野種的人,是不是你徐大少爺?!”
    門外,時知渺呼吸一窒,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門內,徐斯禮一句話駁回:“這種問題我‘降貴’不了,不回答。”
    話音剛落,一道纖細的身影便從側門衝了出來!
    薛昭妍臉上淚痕交錯,撲通一聲跪在薛老太爺麵前,哭著說:
    “爺爺,爺爺!我知道錯了!我認罰!”
    “你們想怎麽處置我都可以!我絕不反抗!隻要你們放了芃芃,芃芃她才三歲啊,她從出生起就患有心髒病,短短三年做了兩次手術,她已經活得這麽辛苦了,你們就把她還給我吧,我求求你們了……”
    薛家那位脾氣暴躁的三叔,立刻嗬斥道:
    “這就是祖宗給你的懲罰!讓你不知廉恥無媒苟合未婚先孕,把我們薛家的臉都丟光了!所以你的孩子才會有這種報應!”
    徐斯禮神色冰冷:“要是真有報應這種東西,你對一個小孩子說話這麽惡毒,想必一定會有‘福報’。”
    三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