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章 小小又是羨慕嫉妒小瑾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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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回到二科
王小小被叫到老丁辦公室,老丁有兩個辦公室,一個對外開放,一個不開放。
她來到開放的辦公室,畢竟誰也不想去不開放的辦公室,去了不是被審問,就是關禁閉。
老丁頭痛看著她,點著煙:“我不是和你說,不要張揚嗎?”
王小小也覺得冤枉:“丁爸,講點理好嗎?我不和學員聯係,下完課就離開,絕不多呆一秒,我哪裏張揚?”
這個丫頭的腦回路轉讓人摸不到頭腦,老丁還是直接問:“八嘎車!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一個穿得全新的軍裝,你是怎麽想的?”
王小小:“我是學習解剖學,穿得幹淨的衣服,那不就是一股福爾馬林味嗎?小瑾去少年天才班,他穿的差,萬一被人霸淩怎麽辦?”
老丁扶額,小瑾那臭小子會被霸淩???
他不霸淩別人就不錯了。
你爹那個宿舍被你們折騰什麽樣啦?
老丁被這理由噎得半晌說不出話,煙灰都快燒到手了才猛地抖了一下。
他簡直無法理解:“你這腦子裏整天就琢磨這些,那你倆並排騎著那稀罕的三輪自行車滿軍校亂竄就不顯眼了?那玩意兒比十件新軍裝都紮眼!現在整個校區都在傳,說二科來了兩個不得了的小祖宗,一個穿得跟叫花子似的,一個穿得跟要去受閱似的,還配個挎鬥車,譜擺得比司令員都大!”
王小小聞言,臉上依舊沒什麽波瀾,但眼神裏透出一絲“原來如此”的明了。
她思考問題的方式是純粹的功能主義和風險規避(衣服防汙、防霸淩)。
她幹巴巴地應了一聲,然後非常認真地提出解決方案:“那下周我騎車繞遠路,從後山那條僻靜的小路走,再避遠點主校區,或者我把車停遠點,我們走路進去。”
老丁看著她這一本正經琢磨解決方案的樣子,頭更痛了。
這丫頭能想到把解剖台擦得反光,卻想不到她和小瑾的組合本身就是一個行走的焦點。
老丁揮揮手,“算了算了,車都騎了,現在藏起來更顯得心裏有鬼。就這樣吧!”
他頓了頓,敲了敲桌子,重點來了:“我叫你來,是給你提個醒。有人注意到你們了,不隻是學員。以後行事,不止要‘不做錯’,更要‘不惹眼’。記住,真正的低調,是讓你周圍的人根本想不起去注意你。你們倆現在,都快成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八嘎車,我讓人把你爹是團長放出來,一個團長弄來一輛八嘎車,還是合規的。”
王小小沉默了一下,這次似乎真正聽懂了。
她點了點頭,語氣鄭重了些:“明白了,丁爸。我會重新評估‘低調’的定義。”
老丁這才覺得氣順了點,“還有,嚴教員那邊他旁敲側擊地問了我兩句關於你的事。”
王小小立刻抬起頭,眼神銳利了一瞬。
老丁擺擺手:“我沒多說,就說是二科的特殊人才,讓他隻管教,別的別多問。但他那個人,鑽勁一流,你在他手底下,藏是藏不住的,反而容易激起他的探究欲。有時候適當露一點‘合理’的真本事,比完全藏著掖著更安全。”
這話意味深長。
王小小瞬間就明白了。老丁是在教她一種更高級的偽裝:在控製的範圍內,主動釋放一些信息,來掩蓋更深的核心秘密。
王小小應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老丁掐滅了煙,心累無比,“記住,別惹事,但也別怕事。真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立刻來找我。”
“是。”王小小敬了個禮,轉身利落地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老丁忍不住又點起一支煙,喃喃自語:“這哪是養了個學員,簡直是供了個祖宗,還是個腦子裏有時候缺根弦的武力值爆棚的祖宗,希望這個祖宗別學她爹打人。”
老丁突然想起王德銘的話,小崽崽不聽話,那就是打少了……
王小小回到辦公室,看見井已經打好了,看到賀瑾在做龍骨?
算了,她還是回到車間,繼續幹活。
她開始做她的液壓係統,她看著她的德國車床,這個車床號稱萬能,但是她不是萬能,她最多隻能稱為六級機床師傅,高級技工的入門檻。
要做液壓需要八級,王小小苦笑,八級老師傅。
她不配請八級老師傅,八級老師傅能有幾個?
全部是大廠中的定海神針,八級工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們不僅僅是操作者,更是藝術家、工程師和故障排除大師的結合體。
他們能加工出圖紙上都難以標注精度的零件,能僅憑手感判斷切削液的濃度是否合適,能解決連工程師都頭疼的技術難題,全國屈指可數,是國家的寶貝疙瘩。
王小小突然笑了。
有事找領導。
王小小出了車間,又去找了老丁。
老丁聽完她的訴求,去八級技工當學徒。
屁話,八級老師傅憑什麽無條件教你?
真正無私教你能有幾個?
老丁開口了,“你打算做什麽?”
王小小按照她的理念回答“腿部假肢,可以自由走路,可以跑步。”
老丁敲著桌子思考,有時候一項科研,要看看能不能幫助上層領導,能到話,項目容易多。
“幾成把握?多久可以完成。”
王小小想了一下,膝關節、踝關節、腳掌(三個已經完成)、接受腔隻要有患者,她量身定製,碳纖維或者鈦合金沒戲,但是木頭或者皮製,花不了多少時間。
做好後,先讓患者站起來,在慢慢調試。
王小小:“做好液壓係統,叫患者來做接受腔,就好了。”
老丁歎氣:“我去申請一下,八級老師傅在三線,軍工,大型鋼鐵,做好備份方案。小小,你這個項目在全國是不是領先?”
王小小咧嘴一笑:“首次嚐試將工程液壓技術引入康複醫療,我預計患者穿戴假肢可以六個小時以上。”
老丁:“閨女,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最先進的假肢,能有多少人能用上?你的項目麵臨的人群,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尤其是在農村的老兵,國家是有補助,但是對於農村的老兵,自己出一成,他們吃得消嗎?”
腦子被狠狠抽打,王小小想到了,上輩子她在大型三甲醫院是當急診外科醫生,她從來沒有遇到醫療費問題。
急診室首條就是生命權至上原則,她的唯一職責是判斷病情和實施救治。
她不需要、也不被允許在搶救時考慮費用問題。
當初導師安排她去急診室,導師說了,急診室救人第一,其它不管,幹個幾年就是副主任,就可以單開,再幹幾年就是主任,她在單開的時候嘎了~~
她從來沒有遇到診費問題。
以前的同事經常說她純粹,是因為被導師保護得太好了,一條通天之路鋪好,按部就班的走,就能得到人生巔峰,她嗤之以鼻,現在想想,真的是呀!
假肢再好,如果患者用不起,那就是一個失敗的、沒有社會價值的產品,隻是一個實驗室裏的昂貴玩具。
王小小坐著咬著食指,她第一次感覺到她真的穿越來,和上輩子不一樣了,她不能再是她隻管治病救人,其他與她無關的思想。
她何其的傲慢,雖然穿越了,但是在醫療上她依舊試圖用未來的技術標準來碾壓當前的時代。
她突然了解了生物書上的:血吸蟲病防治的答案是[填埋釘螺是群眾路線的勝利],究其原因是,窮,科技封鎖,疫苗沒有辦法研究。
她必須像一個產品經理和社會企業家一樣思考:她為誰設計?他們真的需要嗎?他們用得起嗎?她的設計如何能最大限度地創造社會價值,而不是成為一個技術擺設?
老丁看著眼前的閨女,再次歎氣,他逼著閨女將目光從圖紙和車床上抬起,投向更廣闊的、充滿了無奈卻無比真實的國家大地,不是不願,是窮擋住了很多都路。
王小小自嘲的想,液壓還有動腦筋,求人,簡單點還不容易,隻要比滬城最大的假肢廠做的好,做得比他們成本低,她就是勝利。
“丁爸,我明白了,我會去改進這次要求,物美價廉。”
老丁點點頭:“小小,但是你那個液壓全國領先,是不是世界領先?”
王小小:“丁爸,你能給我一個八級老師傅、碳纖維、鈦合金,我保證給您做出來世界領先腿部假肢。”
老丁氣笑了,老子白教了,指著門:“滾~~”
王小小不知道老丁的想法。
她還是太嫩了……
她的技術,為國家未來在這一領域領先世界打下基礎。
哪怕隻能做出一個‘笨重’的樣機,隻要能讓人跑起來,它的政治意義和鼓舞作用就是巨大的,足以證明我們國家的智慧和能力!
好險他的閨女沒有那些高傲的知識分子那樣不肯‘妥協’,不肯看看底層人,閨女擁有最好的品質,她不固執己見,隻要你的邏輯能說服她,她就能改。
閨女不能被陸軍給搶走,小瑾的科技適合天上,閨女的科技適合人民。
王小小回到辦公室,看見小瑾在製作水利發電,每次看到小瑾能有很多的資金和人力來玩科學小實驗。
她要可憐巴巴縮減成本,就羨慕妒忌中~
賀瑾立馬敏感到姐眼中的怨念,姐的假肢受到了挫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