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章 王小小,閉門思過。未經允許,擅自動作,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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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小被罰閉門思過三十分鍾。
她心裏的小人兒已經掀翻了八百張桌子。
過河拆橋!
恩將仇報!
卸磨殺驢!
她臉上還得維持著一副我知道錯了的乖巧假麵。
她辛苦忙活大半夜!
心理疏導!
視覺欺騙療法!
按摩放鬆緊繃的肌肉!
甚至貢獻了她藏得最深的銀針給他針灸止痛!
效果多好啊!
他後來睡得比誰都沉!
她不就是脫了您長褲嗎?
哪有這樣子的?
七個小時前
經過她一番緊急操作,首長劇烈的幻肢痛終於緩緩平息。
那之後,肯定是看到她優點和閃光點,首長默許了她後續的護理。
她手法專業地按摩了他因長期代償而過度勞累的腰背和右腿,甚至用幾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在他幾個穴位上行針,進一步疏解神經痛和肌肉疲勞。
過程中,首長一直閉著眼,沒說話,但緊繃的肩頸線條明顯鬆弛了下來。
最後,他竟真的沉沉睡去,呼吸平穩,那是極度疲憊後終於得到的休息。
首長早上醒來。
王小小隻不過忍不住,她多說了兩句,您是領導也是患者,要乖乖聽醫護人員的話,忍著疼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對醫護人員的不信任,更加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結果呢???
這個大佬,掀開毯子,看到腿,就黑著臉。
第一道命令就是:“王小小,閉門思過。未經允許,擅自動作,膽大包天。”
不就是脫了您長褲嗎?
醫者父母心!
懂不懂啊!
在醫生眼裏沒有性別之分!
何況我還隻是個‘小崽崽’!!!
中年男人看著站在門口的王小小罰站的背影。
輕嗬了一聲。
那一聲輕嗬,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王小小心裏正在咆哮的氣囊,所有“掀桌子”的動靜戛然而止,那點委屈和憤懣不由自主地縮了縮,隻剩下小心翼翼的屏息。
“心裏在罵我過河拆橋,恩將仇報,是吧?”
王小小猛地一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眼睛瞪圓了,一副“你怎麽知道”的驚悚表情,萬幸是背對著,這位大佬應該看不見她扭曲的臉。
中年男子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你的處置,有效。昨晚,辛苦你了,我認這個情。”
“但是,王小小,”他話鋒一轉,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便彌漫開來:“我的腿,是我的戰場,也是我的界限。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越界,即便你是以醫者的名義。”
“你做得對,是基於結果。但你冒犯了我的威嚴,也是事實。功是功,過是過。賞罰分明,才是規矩。”
“三十分鍾罰站,不是罰你救人,是罰你——”他微微頓了一下,給出了最終判決,“膽大妄為,目無上級。讓你記住,有些界限,即便出於善意,也不能輕易跨越。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中年男人就是這樣平靜到近乎冷酷的剖析,將“我認可你的幫助,但我必須維護我的權威和尊嚴;你做得對,但是你冒犯老子了”這層意思,表達得淋漓盡致,無可辯駁。
王小小心裏所有翻江倒海的委屈和吐槽,在這番鐵邏輯麵前,瞬間被碾平了。
她甚至開始自我懷疑:難道真的是她太莽撞了?大佬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測……
三十分鍾一到,秒針剛劃過終點。
身後那道低沉的聲音便準時響起,這次卻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幾乎是磨著後槽牙的意味:
“老子需要你幫忙不假。”
“但老子更不需要的——”
他重重地停頓了一下,仿佛那幾個字難以啟齒,最終還是帶著點惱火吐了出來:
“是被一個小崽崽脫褲子!”
“現在,想明白你錯哪兒了嗎?想明白了,滾回來吃飯!”
王小小:“!!!”
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真的摔倒!
原來、原來、原來真的是因為脫褲子啊?!
這位威嚴如山、心思深沉、讓她怕得要死的大佬,他黑臉、他罰站、他講那麽多大道理……最核心、最根源、最讓他介意的點,居然、竟然、果然就是,她脫了他褲子?!
合著那些大道理都是幌子,這才是真相?!
她趕緊繃住臉,轉過身,努力做出最誠懇認錯的表情,聲音都憋得有點顫:
“報告首長!我想明白了!我錯在不該冒失,脫、脫您褲子!下次不敢了!絕對不敢了!”[內心哈哈大笑:下次您再疼暈過去,我保證隻動口不動手!找你手下脫你褲子,真的!]
中年男子眯著眼睛看著她,這個小崽子心裏在嘲笑老子。
“吃飯。”
王小小看著桌上是的一大盆白麵包子。
王小小一個人啃了十個。
“小崽崽,杯子水太燙了。”
“小崽崽,剝個柚子。”
“小崽崽,我要洗手。”
“小崽崽,打火機沒有油了。”
“小崽崽……”
一個上午,王小小氣死了,她跑上跑下,等到中午,就是她報仇的時候了。
王小小深吸一口氣,壓下跑了一上午腿的怨氣,努力讓表情看起來專業又誠懇。
她走到中年男人鋪位前,立正,聲音清晰但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敬畏,而是帶著一種醫者的平靜。
“報告首長。根據您的身體狀況和昨晚的突發情況,現在需要進行一次常規的假肢維護和肌肉放鬆護理。”
“這是為了避免殘端軟組織再次因過度壓力而引發炎症或神經痛,最佳間隔時間是四到六小時。請您配合。”
中年男人頭也沒抬,目光依舊落在書頁上,語氣平淡地直接否決:“不需要。你忙你的去。”
若是上午被使喚得暈頭轉向的王小小,可能就蔫了。但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王醫生”。
被直接拒絕,王小小非但沒退縮,反而上前一步。她沒有提高音量,但語速平穩,開始“念經”:
“首長,這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而是必須的醫療程序。”
“假肢接受腔長時間不取下,會導致局部血液循環受阻,增加皮膚磨損和破潰的風險。您也不希望再次出現因皮膚破損感染而引發的高燒吧?”
“其次,殘端肌肉群,尤其是股四頭肌和臀大肌,因長期代償性發力,處於異常緊張狀態。昨晚的按摩和針灸隻是暫時緩解,若不按時進行鬆弛,筋膜粘連和勞損性疼痛會進一步加劇,直接影響您的行走姿態和穩定性。”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她語氣沉靜,卻字字清晰,“截肢後的那種痛,雖然發作起來沒規律,但其輕重跟殘端神經憋屈著、情緒緊不緊張,有直接關係。 定期的護理和放鬆,是壓下這股子邪火、讓它少鬧騰的最有效手段之一。您能硬扛一次,不代表次次都得這麽硬熬。這不是意誌力問題,這是生理上的毛病。”
她一口氣說完,車廂裏隻剩下火車哐哧哐哧的聲音。
中年男人翻書的手停住了。
他終於抬起頭,眼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地射向王小小。
他想看到一絲挑釁或者報複的快意,但卻隻看到“你怎麽這麽不聽話”的責備表情的臉。
她不是在請求,她是在告知。她正在用他無法反駁的專業知識,構建起一個全新的、隻屬於她的權力場。
他試圖用威嚴壓回去:“我說了,不……”
“首長,”王小小打斷了他,語氣甚至帶上了一點耐心,仿佛在跟一個不配合的病人解釋,“諱疾忌醫才是最大的‘丟麵子’。您指揮千軍萬馬,難道不明白‘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道理?預防永遠勝於治療。現在配合三十分鍾的護理,是為了避免晚上再經曆一次那種您無法控製的痛苦。這筆賬,不難算。”
中年男人沉默了。他發現自己所有的武器,權威、威嚴、道理在這個小崽崽突然豎起的“專業壁壘”麵前,全都失效了。
繼續拒絕,顯得愚蠢且頑固,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
同意,則意味著他再次向她、向她的專業領域屈服。
這是一種溫柔的、卻無比致命的“報複”。
半晌,他鼻腔裏重重地哼出一口氣,像是被逼到牆角無可奈何的猛獸。
他猛地將書合上,扔到小桌板上,身體向後一靠,閉上眼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話那麽多……要弄就快點!”
一旁,一直沉默觀察的賀瑾突然動了。
他一步跨出,身形站得如標槍般筆直,毫無征兆地直接擋在了王小小與中年男人之間。
他沒有看王小小,那雙年輕卻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毫無懼色地迎上首長驟然凝聚起風暴的目光。
賀瑾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冷硬:
“首長。您若覺得我姐不便。”
“我現在就去叫您的警衛員。”
“讓他來幫您脫。”
這話聽在中年男人的耳中,卻完全變了味。
“叫您的隨行人員過來”?
“更合您的心意”?
這幾個字像燒紅的針,狠狠紮進了他最敏感的神經!在他聽來,這不是讓步,而是最惡毒的嘲諷和羞辱!
意思仿佛是:“我們知道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了,不就是在意被我們看了碰了嗎?行,我們叫你的手下來圍觀你的殘肢,總行了吧?這下你滿意了?”
這簡直是把他的尊嚴剝光了扔在地上,還暗示他小題大做、無理取鬧!
“轟——”的一下,一股無法遏製的暴怒直衝頂門。
中年男人猛地坐直身體,那雙眼睛瞬間銳利如鷹隼,裏麵不再是平靜或無奈,而是翻湧著被徹底觸犯逆鱗的震怒和冰寒刺骨的殺氣!
包廂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十度!
他死死盯著賀瑾,從牙縫裏擠出冰冷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千斤重壓:
“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