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章 姐按照剛剛的走法,走走停停,真的走不動了,你再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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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
    王小小拿出飯盒,把上層的牛腩拿出一半倒入碗裏,有半大碗,另一個碗放了兩個饃饃。
    “姐,這層給完,把碗裝滿。”
    “小瑾,太多不會收的,送人東西不要給人負擔。”
    看打掃幹淨的道班房,王小小端著兩碗來到主屋。
    嬸子出來,王小小把兩碗塞到她手裏。
    “嬸子,謝謝,我們走了,給大叔補補身體。”
    嬸子看著手裏那碗油光紅亮、香氣撲鼻的牛腩,又看看眼前兩個雖然疲憊但眼神清亮的孩子,剛到嘴邊的推辭話咽了回去。
    她想起自家老頭子那條一到冬季就隱隱作痛的傷腿,這碗實打實的肉,確實能給他補補元氣。
    她不再扭捏,伸手接了過來,語氣依舊生硬,卻壓低了聲音:“哼,兩個小娃子……路上當心點。”
    她頓了頓,眼神銳利地看向王小小,“聽著,山路陡峭,別圖省事貪近路!到了‘鬼見愁’那段,就是那個你們得手腳並用的陡峭石頭階梯,別傻乎乎地往上爬!往左邊看,草叢裏有一條被踩出來的土路,岔口有塊大青石,上麵……嗯,係了塊舊紅布條,走那條!雖然繞遠點,但平緩多了,牲口拉車都能過,比爬那要命的梯子強!”
    “等一下,我拿一些鹽給你們”說完就回去拿鹽給他們。
    賀瑾接過紙包的小把鹽。
    王小小眼神一亮,這信息比任何感謝都珍貴。她重重地點頭:“哎!記住了嬸子,謝謝您!我們走左邊有紅布條的路!”
    嬸子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快走快走,趁天涼快多趕路!”說完,端著碗轉身回了屋,門“哐當”一聲關上了,但王小小和賀瑾都聽得出來,那聲響裏沒了昨天的火氣,反而有點像是催促他們趕緊上路的牽掛。
    王小小和賀瑾背起行囊,再次踏上了征程。清晨的山風格外清爽,兩人心裏都暖洋洋的。賀瑾小聲說:“姐,嬸子其實真好。”
    王小小望著前方蜿蜒的山路,“所以咱們更得平安走到,不能辜負了這碗牛腩和那條紅布條指的路。”
    看著山近,走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到山邊。
    “姐,不是說這個道班房就在山腳下嗎?”
    “那月日山,從道班房走出來,五公裏緩坡路,在順著山溝走七八公裏呢!那才算到了山根子底下。還有山腳下是籠統的詞。”
    賀瑾一屁股坐了下來“姐等一下,那就是說,3250米海拔,不是爬3250米就到五伯家,還得東繞西繞,才能到駐軍家屬院???不是說隻有15公裏嗎?”
    王小小無語解釋:“直線距離,你問路的大叔,他們又不是專業測量,回答你到日月山腳跟的路,人家又不爬山。”
    王小小也停下腳步,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看著賀瑾一臉崩潰的樣子。
    王小小也想抱頭哭,這個小傻子怎麽一點常識都沒有。
    她語氣裏帶著點戲謔:“傻小子,現在才想明白?海拔三千二百五十米,說的是月日山主峰高出海平麵的高度。五伯家的駐軍家屬院,又不是修在山尖尖上,哪用得著爬那麽高?”
    她指著遠處巍峨的山影:“你看那山,是不是一層一層的?家屬院肯定是在山腰或者某個適合建房子的平緩山坳裏。咱們從這‘山腳下’開始,得先找到上山的正經大路,然後沿著盤山路或者山穀,一圈一圈往上繞。看著是往前走,其實更多的是在往上爬坡。這十幾公裏,就是用來‘繞’上去的。”
    賀瑾仰頭看著那仿佛遙不可及的山頂,哀嚎一聲,臉皺成了一團:“我的娘啊!我還以為……還以為爬完三千多米就到了!這得走到什麽時候去!”
    王小小在他身邊坐下,遞過水壺:“別嚎了,保存體力。記住嬸子的話,別貪近路。咱們一步一步走,總能走到。想想看,到了家屬院,就有熱炕頭、熱水澡,說不定五伯還能給我們弄點好吃的。”
    她頓了頓:“走吧,今天的路比起昨天更加難走。但是今天過了就可以真正好好休息了。”
    賀瑾喝了幾口水,他重新站起來,語氣雖然還是有點喪,卻多了份認命般的決心:“走吧走吧……反正這腿也不是我自己的了。早點走到,早點解脫。”
    王小小也站起身,把背包帶子理了理:“對嘍!就當咱們是去征服這座月日山的!等到了山頂旁邊的家屬院,咱也是爬過三千米高山的好漢了!”
    兩人在中午走到了山根子下。
    王小小拿出飯盒,第一層還剩一半紅燒牛腩去,隨手搭了個石頭灶,把飯盒放上去,稍微加熱。
    遞給小瑾饃饃,從包裏拿出一個水果罐頭,剛要打開
    “姐,這個不是給五伯的嗎?”
    “你太累了,這樣會傷身體,導致體力透支、免疫力下降,甚至可能引發嚴重的高原反應或疾病。
    一旦病倒,在缺醫少藥的旅途中將是災難性的,水果罐頭補充糖分、維生素和水分是當前最緊迫的生理需求。
    小瑾你也是我的家人,你的身體同樣重要。
    這水果罐頭給五伯是錦上添花,海貨給五伯是雪中送炭。”
    王小小拿了一塊裏麵的黃桃,其它遞給了賀瑾。
    賀瑾:“剩下全部給我一個人吃嗎?”
    王小小:“是,全部給你一個人吃,我也沒有虧待你呀!你爹的水果罐頭,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吃的。”
    賀瑾委屈道:“每次軍官供應日,軍軍就特別乖巧叫我叔叔,就會說愛護崽崽是每個大人的責任,然後分走我一半。”
    王小小嗤之以鼻地說:“哼,軍軍,這個小滑頭一個。我給你食物,是你腦力活動,給他人不應以犧牲自我為代價。軍軍我也不缺任何食物,你和軍軍兩個不同方麵。下次,你最多給他四分之一。這樣你夠營養,他能解饞。”
    吃完飯,如果是盤山路,牲口拉車都能過,那就不要著急了。
    不會像老兵說得那樣陡峭的話,他們可以中午休息兩個小時,中午最熱,體力消耗最大。
    王小小思考了十分鍾,覺得還是上山,每隔一個小時,休息20分鍾。
    30度走緩坡山路賀瑾還行,這段是上山路,大概五十度的山路,王小小看著小瑾腳狠抖。
    王小小捂臉,這可咋辦呀!
    這是賀瑾身體到達極限最直接、最真實的信號。
    這山路碎石頭很多,背著背小瑾走五十度的陡坡,對她來說是巨大的摔倒風險。
    王小小先攙扶著賀瑾,她把賀瑾手中的棍子拿到自己的手中。
    “小瑾,停下來,喝口水。”
    賀瑾喝了兩口水,王小小剝開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他嘴巴裏。
    賀瑾大口喘氣。
    王小小立刻教他正確的呼吸法,看著賀瑾按照她教的呼吸法,慢慢平靜下來,王小小給他把脈,還成。
    “小瑾,我們攙扶先把這個山坡爬上去,在那平地休息一下。”
    王小小幾乎承擔了賀瑾大半的重量,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紮實。她不再催促,隻是時不時說一句“看好腳下”、“慢點,不著急”。
    終於,他們踏上了坡頂的一小片相對平坦的草地。
    賀瑾像一攤泥似的直接癱坐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小小也累得夠嗆,但她不敢鬆懈,先卸下兩人的背包,然後立刻拿出水壺,再次讓賀瑾小口補水,給他一顆大白兔奶糖。
    王小小直接上手給賀瑾按摩腿,
    她拿出藥膏,不由分說地幫賀瑾脫掉鞋襪,看到他腳底磨出的新水泡,心裏一抽,她沉默而熟練地幫他挑破、上藥。
    現在才上山,這山上這路,再也沒有道班房,估計要十公裏才能到五伯那裏。
    賀瑾已經吃不消,現在在這裏不是安全的地方,要走到鬼見愁,嬸子說轉彎那裏,那裏應該比較平坦。
    王小小開始製定目標,攙扶著賀瑾走十分鍾,停下休息十分鍾,王小小繼續按摩,叫賀瑾喝水吃大白兔奶糖。
    賀瑾的心跳和體力恢複了很多,人的精神比上50度的斜坡好了很多。
    連續循環了四次,終於看見山路上看到那段令人望而生畏的“鬼見愁”階梯,垂直85度的天梯。
    這塊地段很平整,王小小讓賀瑾坐下。
    “小瑾,你坐下,我去前麵看看嬸子說的路。”
    “好”
    王小小往左側走去,不到100米,找到那塊係著褪色紅布條的大青石時,這條相對好走的路,王小小估算這盤山公路斜坡就隻有20度,現在是下午3點鍾,晚上8點太陽才下山,5個小時10公裏,走得完。
    天梯短,但是她沒有辦法攙扶小瑾,這是送命。
    王小小回到賀瑾身邊,:“路還不錯,10公裏而已,我背你走。”
    賀瑾恢複了一些體力:“姐,按照剛剛的走法,走走停停,真的走不動了,你再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