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章 心與你同在,勇士。記住你的根,昂起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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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伏爾加上下來的陸軍軍官,年紀稍長,軍裝熨帖,目光沉穩不怒自威,他臉上帶著一絲壓不住的笑意,看著王小小,目光裏滿是欣賞。
從吉普車上下來的空軍軍官,身姿更為挺拔,他挑了挑眉,抱著胳膊,一副“你小子再說一遍”的玩味表情。
而從上海牌轎車下來的海軍軍官,皮膚帶著常年吹海風特有的黝黑,他直接氣笑了,指著王小小對那位陸軍軍官說:“老李,聽聽!聽聽!你們陸軍的娃娃,口氣比腳氣還大!在我們海軍和空軍門口,就敢說你們陸軍是最棒的?你們是老大我們是小弟,這叫怎麽回事啊?”
場麵瞬間變得極其尷尬又無比緊張。
王小小看了賀瑾一眼,賀瑾沒有害怕就行。
王小小心裏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吹牛吹到正主麵前了。
但她王小小是誰?電光火石之間,她非但沒有露怯,反而把胸一挺,小臉因為激動而泛紅,朝著三位首長“啪”地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她聲音比剛才還要響亮,一字一句地說道:“報告首長!我的意思是,守衛祖國的藍天,需要空軍叔叔最棒的飛機!劈波斬浪,保衛海疆,需要海軍叔叔最棒的軍艦!而最後,守住祖國每一寸土地的,永遠是我們陸軍最棒的戰士!三軍兄弟都很棒,合在一起,就是最棒的中國軍人!”
一番話,擲地有聲。
三位首長聽完,臉上的慍怒和調侃瞬間化為了驚訝,隨即同時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那位陸軍李中將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王小小的肩膀,眼中滿是驕傲和欣慰:“好!說得好!有小兔崽子這句話,我們這些老家夥在山上在島上,就沒白熬!走吧!”
他揮揮手,示意警衛放行。
王小小和賀瑾如蒙大赦,再次敬禮,然後跑了。
身後,還傳來三位首長帶著笑意的議論。
空軍大校:“老李,這娃娃是個人才啊,嘴皮子比飛行員還利索,心理素質過硬,將來要不送來我們空軍搞宣傳?”
海軍大校:“得了吧,我看應該來我們海軍,臨危不亂,是個當政委的好苗子!”
李中將得意的笑聲最為洪亮:“想得美!這是我們陸軍的崽!根正苗紅!”
[老丁打著噴嚏,這兩個小崽崽不會要被人搶了吧!?他們是總參二科的!]
王小小和賀瑾前去軍人服務站買了饅頭,把買了飯菜裝進飯盒,放進房間
他們再來到了全聚德,來到後門,就看見嚴肅他們在等著他們。
五人進去,一桌把全部上齊。
嚴肅指著身邊兩人:“李錚瀾、秦沉戈。”
他又指著王小小倆人:“王小小、賀瑾。”
嚴肅給王小小也倒了一杯二鍋頭,白色的液體在杯子裏晃蕩。
他舉起杯,語氣帶著點軍二代特有的混不吝:“來,為了咱們是軍中‘最棒的崽崽’,幹一個!”
王小小:“幹就幹!不過嚴肅哥,你們這全聚德票不會是‘順’家裏領導的吧?”
李錚瀾嗤笑一聲,夾起一筷子晶瑩剔透的鴨皮蘸了白糖:“瞧你說的,我們是那種人嗎?拿自己家的東西,怎麽叫順呢!老爺子他們不敢來吃,我們來吃!也得誇一句會過日子!”
秦沉戈話不多,動作卻利索,已經用薄餅卷好了鴨肉、蔥絲、甜麵醬,塞進嘴裏,含糊地說:“快吃,涼了膩。”
烤鴨的香氣彌漫開來,油脂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王小小和賀瑾也顧不上客氣了,立刻加入了戰鬥。
鴨皮酥脆化渣,鴨肉鮮嫩多汁,裹上薄餅,一口下去,滿嘴留香。
萍水相逢,王小小計算著鴨肉,吃完五分之一的鴨肉就不吃了,啃著饅頭配著別的小菜。
李錚瀾看了一眼:“咋了,小小不吃了嗎?別跟爺客氣,還有一桌,我們仨吃完這一餐,也要去守國門了,天南地北的,也不知道能什麽時候聚頭。”
王小小看著三人:“李哥打算去當海軍,陸家的崽崽跑到海軍家了,你不怕被你家老爺子打死?”
李錚瀾挑眉道:“你咋知道我去當海軍???”
王小小:“李哥,你左手腕內側那個曬痕,是長期戴潛水表的印記,而且你剛才卷餅時,我注意到你手指關節比一般人大,這是長期在水下訓練造成的,你坐下時下意識挺直腰背,雙腿微微分開與肩同寬,這是標準的艦上坐姿,為了防止船體晃動,我們陸軍和空軍可沒這個習慣。最重要的是,你是艦艇學院進入海軍,不是義務兵,隻有四九城才有唯一一所實驗班,三軍聯合指揮預備班,能從那裏出來的,都是未來要執掌一方的大才,我說對嗎?”
李錚瀾:“你怎麽知道這個三軍聯合指揮預備班???”
王小小高深莫測笑了笑,舉起酒杯:“我爹是陸軍,我是北方分部總參二科學員。”
王小小總不能說,上輩子他們這個三軍聯合指揮預備班是所有海陸空綜合大學的鼻祖吧!
秦沉戈難得開口,聲音低沉:“腦子清楚。”
嚴肅樂了,給王小小又夾了一筷子鴨肉:“行!衝你這份明白勁兒,你這朋友我認了!以後來四九城,報我嚴肅的名字,嗯,可能不太管用,但至少能幫你找找人。”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離開全聚德時,夜色已深,四九城的晚風吹著很舒服。
王小小和賀瑾慢悠悠地往招待所溜達。
賀瑾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滿足地歎了口氣,“兩包華子換了一頓烤鴨!值了!姐,明天東來順去嗎?”
王小小搖搖頭:“吃了今天就可以了,明天早上我想再去天安門。”
回到招待所房間,王小小洗完澡,看著窗外四九城的零星燈火,心裏卻莫名地平靜下來。
賀瑾洗漱完,躺在床上,忽然輕聲問,“姐,我們想查六伯幹什麽應該也可以知道的吧?”
王小小也躺下,望著天花板,“不用了,我差點忘記了山神告訴我們‘不過問勇士征程’,我尊重六伯的信仰,我相信六伯是做正確的事,我所要做的,是叫族裏守護六伯的妻兒。”
明天早晨四點,從這裏走到天安門,必須經過甘露胡同。
王小小沒有帶賀瑾,迎著微光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路,正好經過甘露胡同路口,看著手表五點五十分,六伯母以前說過,六伯每天六點會出門。
她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背靠著冰涼的牆壁,四周都是大樹,目光靜靜投向胡同深處那個緊閉的院門。
心跳,在寂靜中被放大
她自嘲笑了笑,如果在山中打獵,獵物會跑吧?
一陣低沉熟悉的引擎聲由遠及近,那輛黑色的伏爾加,如同昨日一樣,從胡同的另一端緩緩駛來。
車子接近她所在的路口,速度似乎有那麽一瞬間不易察覺的凝滯。
就在這一刹那,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王德銘那張依舊沒什麽表情,卻在晨光熹微中顯得格外清晰的臉。
他沒有看她,目光平視前方。
但他的手,搭在車窗邊沿的手,動了。
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向內,輕點自己心口,隨即向外一揮,指向王小小,最後化作拳頭,輕輕抵在額角。
那是鄂倫春獵人世代相傳的手勢:心與你同在,勇士。記住你的根,昂起你的頭。
一個動作,電光火石,車窗便已重新升起,隔絕了內外。
黑色的轎車沒有絲毫停留,平穩地加速離開。
王小小做了同樣的動作。
然後她緩緩地、極其標準地舉起右手,對著車輛消失的方向,敬了一個持久的、無聲的軍禮。
她放下手,轉身,邁開腳步,再也沒有回頭。
她知道,有些路,必須一個人走;有些信念,值得用沉默去守護。
而她,該回家了,小瑾還在等著她。
王小小是坐著第一班的公共汽車回去的軍人招待所。
回去房間,賀瑾坐在地上看著她:“姐,見到六伯了嗎?”
王小小點點頭:“見到了,雖然我們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他說我是勇士。”
王小小坐在地鋪上:“他是我經常見到的長輩,我來部隊之前,他一直在我們老家縣裏,夏天的時候,他會經常回來,每次我去山裏的時候,打了大型獵物回來經常被他抓起來打屁股。”
“後來我帶著一群小弟去縣裏幹活,我們就跑去他家住,每一次去,六伯就做窩窩頭,一蒸兩三層窩窩頭。有時候我會把上學的嬌嬌和傲傲,我帶著他們兩一起浪,六伯每次都罰我麵壁思過,從小到大,我其實最怕他,他是真的打人。”
“但是我的第一把手術刀就是他給我,第一把匕首也是他給我的,第一玩獵槍是他教我的,我在老家的自行車也是搶他的。”
“他說陰謀損耗心性,讓人在黑暗中迷失自我。陽謀依托的是實力、格局和規則,擊敗對手,也贏得坦蕩,內心光明;他逼我發誓不許我用陰謀來找喬老爺子報仇。”
“我害怕下次見他,他披著國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