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章 這身皮,哪個廟的?王小小,長本事了,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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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再也沒出現任何爭吵。
第二天中午,火車緩緩駛入一個邊陲小站。
老大娘早早收拾好了那個小小的包袱,緊緊牽著孫子的手。
小男孩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麽,異常安靜地依偎在奶奶身邊。
王小小和賀瑾已經換上了整齊的軍裝便服,這是他們對烈士最後的敬意。
火車停穩,王小小提起老大娘的行李,賀瑾牽著小男孩,一行人走下車廂。
站台上早有兩位軍官在等候,見到臂戴黑紗的祖孫二人,立即快步上前,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大娘,一路辛苦了。”年長些的軍官聲音低沉,接過王小小手中的行李。
王小小看著這兩位來接應的同誌,突然從懷裏掏出那個裝著160元的布袋,塞進年輕軍官的手中。
“戰友,拜托你一件事。”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這錢,請您以部隊的名義轉交給大娘。就說是組織上給的撫恤金。”
年輕軍官愣了一下,捏著厚度不薄的布袋,立即明白了什麽:“小同誌,這……”
王小小打斷他,目光清澈:“請您務必收下。我們能力有限,這是唯一能做的事了。”
賀瑾在一旁默默點頭。
兩位軍官對視一眼,年長的那個重重地點了點頭,將布袋鄭重地收進軍裝內側口袋:“我明白了。我代表部隊,謝謝你們。”
“我們也是軍人。”
王小小轉身蹲下,為小男孩整理了一下衣領,輕聲說:“要聽奶奶的話,好好長大,姐姐留下了地址給你,有什麽事情,和姐姐寫信知道嗎?”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伸手抱了抱她。
老大娘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回頭望向王小小,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感激。
她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深深地點了點頭。
敬禮送著祖孫二人在軍官的護送下漸漸走遠,王小小和賀瑾久久地站在站台上。
“姐,咱們就剩二十塊錢了。”賀瑾小聲說。
王小小望著遠方,無賴道,“夠用了,找小叔要錢吧!我們啃饅頭就夠了。”
火車汽笛長鳴,催促著旅客上車。
姐弟倆最後望了一眼祖孫消失的方向,轉身登上了列車。
車廂裏,那對母子安靜地坐在自己的鋪位上,見到他們回來,女人破天荒地主動點了點頭。
剩下一天半的時間,饅頭還剩下15個,王小小又去買了15個窩窩頭,菜肉不吃,再不吃主食,她也受不了。
她算不算在後世看來是聖母呀!
她這一趟出行,她爹半年年團長的工資,都花完了,住宿一分錢沒花和吃飯,基本在軍人服務站吃的,一共花了不到三元錢。
路費就花了好多好多,她從最北邊跑到最西邊。
給烈士家屬就給了兩次,300多元,給的時候一點也不心疼,給完,錢沒了,不後悔,但是有點心疼~
她的小叔應該有錢吧!反正小叔的錢,她拿的心安理得,畢竟她爹是小叔的債主嘛!
賀瑾安慰道:“姐,別心疼錢了,我發了津貼都給你。”
王小小:“你發了津貼本來就給我,我們這次出來探親,你我的津貼花完了,我爹的半年津貼也花完了,身上就20元。”
賀瑾:“……”
完了,回家後,估計他姐又不會花錢了。
王小小繼續說:“忘記一件事情了,我辦公室前麵的菜,估計爛完了吧!心突然好痛呀!”
賀瑾啃著糖。
“小瑾呀!我從來沒有花了巨資2元買糖,你最好省吃儉用一點,你在換牙期,今年不會給你買糖了。”
賀瑾:“姐,那我不給軍軍紅紅花花了。”
王小小無所謂:“我不管你給不給,自己把糖給保護好,這個是你的獎勵,我反正不給你買糖了。”
火車到了杭城,人全部都走光了。
王小小還有5個小時到甬城,時間上來得及今天到島上。
下了火車,看到接新兵的卡車,王小小和賀瑾跟著他們。
李錚瀾看著兩人,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們。
李錚瀾偷偷摸摸挪到他們身邊:“王小小,賀瑾,你們這是?”
“李哥,你分到甬城島上駐軍?”
李錚瀾點頭。
“你們去碼頭嗎?”
“對。”
賀瑾立馬跑過去,敬禮:“友軍兄弟,我們去碼頭,帶我們一程,我們要去XXX島探親。”
程班長看著眼前的小崽崽,四個口袋的學員,的確可以喊他友軍兄弟。
他們一路順風順水搭上了車,上了船,居然不用待在內倉,他們這次拿出來的證件是二科學員證,不是家屬證。
這全部新兵學員,要分別去不同島嶼實習。
李錚瀾吃驚看著這兩個小崽崽:“你們是二科的學員?那一副陸軍天下第一是幾個意思?”
王小小看著他:“你摸著良心說,海軍和空軍最高指揮官是不是陸軍過去的,我們陸軍給兄弟部隊支援,總不會轉頭否認吧!?我們陸軍是不是老大!”
李錚瀾看著兩個倒黴的小崽崽,突然笑了:“我去海軍,我家老爺子都打斷了三根棍子,你們這麽小就跑去二科,海陸空都不是很喜歡二科??你們家的爹同意了嗎?”
王小小好像沒有明確和她爹說她是二科的學員,隻是說在二科做假肢???
賀瑾突然說:“姐,我們加入二科,你和爹、親爹說了嗎?和小叔說了嗎?”
王小小眨眨眼:“你沒有說???”
賀瑾搖搖頭:“陸軍的爹,二科的崽崽~”
李錚瀾嗬嗬笑了幾聲。
王小小:“想這麽多幹嘛?你爹和我爹都不在,先瞞著,免得他們在軍校學習不安分,反正明年三月一年學習就回來,他們就知道了。”
這船不是物資船,速度就快了很多。
他們下船,是在東邊部隊營地下船。
王小小看到這群軍校學員就三人下船,看樣子,這樣的島蠻多的。
她就看見做為團長的小叔,在接幾個指揮係的學員。
王德利看見王小小的時候,聽著程班長的匯報,整個人瞬間變冷了[老天爺,大哥在島上,大哥的閨女跑到二科了,大哥會不會遷怒,自己不會逼自己還錢吧!!!早知道,他就不和自己搭檔換班了。]
王德利:“程班長,把不是海軍的友軍兄弟,帶出去,友軍兄弟記牢三不原則。”
他還是不回西邊家屬院了,他大哥是陸軍,進不來,他當初就是不要在大哥手下,才跑到海軍來的。
王小小和賀瑾敬禮走人。
他們在兩個海軍督查兵,監視下離開的海軍營地。
回到了西邊家屬院。
王小小突然停下腳步。
“小瑾,我們是二科學員,進了海軍營地,做為團長,不會不打招呼就把我們踢開像是趕瘟神趕走,小叔可沒有這麽守規矩?”
王小小看著賀瑾。
賀瑾:“南城軍校軍官指揮部放暑假嗎?”
“我爹和你爹是短期一年軍官指揮部不會放假吧!?”
王小小看著小叔家門,她爹王德勝居然真的放暑假,來看親弟弟。
畢竟他們可以借軍車從南城到甬城,隻要半天就到。
他們一身學員軍裝便服,賴皮不掉。
她爹是希望她去陸軍的。
王德勝正站在家屬院門口,一抬眼就看見了自家閨女,臉上瞬間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不枉他們十八人把南城軍校新兵指揮部班給打敗,這假期來得值!
可這笑容在看清王小小那身軍裝時,瞬間僵住了。
那身學員軍裝便服不對!
不是他熟悉的陸軍製式,那裁剪、那細節,透著一股陌生的、帶著保密意味的氣息。一種不祥的預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
老丁,你不會挖老子的牆角吧!?
"爹!" 王小小硬著頭皮,扯出一個盡可能乖巧的笑容,拉著賀瑾快步上前敬禮。
王德勝沒回禮,他的視線死死鎖在那身刺眼的軍裝上,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嗬嗬嗬,”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冷笑,聲音不高,“王小小,長本事了。出息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仿佛在審視兩個陌生的兵。
他聲音沉得能滴出水:“這身皮,哪個廟的?不是陸軍吧?怎麽,老子這陸軍的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了?”
王小小知道瞞不過去了,隻能挺直腰板:“報告!爹,我們是總參二科的學員。”
“總參二科?!”王德勝的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盯著王小小,眼神裏是難以置信、是怒火,還有一絲被"背叛"的痛心。
他點著頭,語氣帶著一種極度失望下的平靜:“好,很好。王小小,你真是爹的好閨女。翅膀硬了,主意正了。這麽大的事,一聲不吭,先斬後奏。你是不是覺得,爹是個老古董,會攔著你的前程,嗯?”
王小小板著臉:“爹,冷靜。”
王德勝低吼一聲,打斷她,“閉嘴,老子問你,是不是?!”
二科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搞情報的!
是鑽暗處、風險極高的地方!
他捧在手心裏的閨女,他以為會繼承他衣缽在陸軍光明正大建功立業的閨女,竟然一頭紮進了那裏!
他不反對兒女報效國家,可他希望是在他能看得到、護得住的地方!
王德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臉色冷得像塊鐵,“行,既然你選好了路,老子也不攔你。”
他上前一步,幾乎與王小小臉對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但是王小小,你給老子聽好了。從今往後,你在二科,要是敢丟老子王德勝的臉,敢丟咱老王家的臉,不用組織上處理你,老子第一個親自把你揪回來,關禁閉關到你老實為止!明白沒有?!”
王小小麵癱臉:“我不是搞情報的,我在二科部門是醫療機械研發部北方分部,在二科,獨立、幹擾少,這次研發假肢的冠名權是我王小小,雖然一等功給了二科,但是我個人二等功。”
“但是如果我在陸軍後勤部醫療機械研發部,那裏都是一群老大,我的研究成果會被搶走的。”
“爹,我研發的東西交給組織,我一點意見都沒有,我是軍人,非常認同研究成果上交給組織,並且遵守,但是冠名權要給我,我也就這點點私心了。”
王德勝在圍著閨女轉圈圈,又開始賴皮了,“閨女,你在二科先待著,等到羽翼豐滿,老子升官之後,你再回陸軍,這樣就沒有人搶你功勞了。”
王小小這時候也臉上笑眯眯,“行,那時候再說吧!爹,我好想你。”
二科的北方醫療機械研發部,不調領導人來,她就不會走,做任何實驗都是她一個說了算,要資源有資源,一個人就一個人,大不了她找二科其它學員來打下手。
王德勝看著閨女笑眯眯就心慌:“閨女,你有事說事,別笑,我瘮得慌。”
賀瑾:“爹,我們餓了,55個饅頭和窩窩頭我們吃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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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個題外話:
[兩種不同的價值觀。
王德勝是覺得個人應完全融入集體,集體的榮譽就是個人的榮譽。個體的名字可以隱沒在“我們”之中。
王小小是她依然屬於集體,服務於集體,但她的貢獻需要被清晰地標記出來,在集體的豐碑上,有王小小刻下的一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