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 章 承讓。襪子記得手洗,找不到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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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分析合情合理。
    王小小選擇的這棵樹,主幹高大筆直,左手傷殘,確實難以攀爬,而茂密的樹冠在下方看來,也確實不像是能承載一個人重量的樣子。
    更何況,她還是個“傷員”。慣性思維讓他們下意識地排除了這個最顯眼,卻又最不可能的選項。
    眾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地麵,試圖從泥土和落葉中尋找那個狡猾“獵物”的蛛絲馬跡。
    時間,就在他們焦灼的搜尋中悄然流逝。
    規定的兩小時生存時間,早已結束。
    廖誌國和丁建國在山外看著時間。
    丁建國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眼神裏已經透著了然。
    廖誌國則有些焦躁地踱了一步:“時間到了!這算怎麽回事?人沒抓到,也沒被俘,難道讓她一直躲下去?”
    丁建國慢悠悠地掏出哨子,瞥了廖誌國一眼:“急什麽?規則就是規則。時間到,任務完成。至於怎麽把她‘請’出來,那是另一回事。”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用力吹響了哨子。
    “嗶——嗶——嗶——”
    三聲長而響亮的哨音,穿透山林,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這是代表訓練結束、炮火覆蓋停止的信號。
    樹冠深處,王小小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轉頭繼續睡。
    搜捕隊的人們聽到哨音,也都停了下來,麵麵相覷,臉上表情複雜,有無奈,有佩服,也有一絲不甘。
    “行了,別找了。”助教組長歎了口氣,語氣有些頹然,“時間到了,任務…她完成了。”
    友軍班長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我們十幾號人,讓一個掛著胳膊的丫頭片子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躲夠了時間?這次臉丟盡了!”
    “臉丟盡了也得認!”助教組長沒好氣地打斷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按規則,現在訓練結束,她贏了。”
    他環顧四周,提高了音量,“王小小!聽見哨聲沒有?訓練結束!立刻出來集合!”
    山林裏隻有風聲回應。
    眾人等了幾分鍾,依舊不見那個身影出現。
    “怎麽回事?難道沒聽見?”一個助教疑惑道。
    “不可能,哨聲這麽響,除非她昏過去了。”另一個立刻反駁。
    友軍班長皺起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丫頭不會又搞什麽幺蛾子吧?”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一個負責通訊的助教快步跑了過來,臉色古怪,手裏拿著通訊器:“組長,指揮部廖教命令。”
    “說!”
    助教咽了口唾沫,表情更加精彩:“廖教說目標疑似仍在隱蔽狀態,讓我們半個小時自行‘清場’,確保區域內無任何‘遺留’”
    “清場?!”助教組長差點跳起來,“意思是她不出來,我們還得把她揪出來?這算結束?!”
    通訊助教硬著頭皮補充:“廖教還說這算附加題。抓到了,襪子不用洗,不然一百公裏拉練,全體成員,包括陸軍兄弟一起……”
    “……”一陣詭異的沉默。
    友軍班長的臉黑了,敢情他們這十幾號人,成了人家師徒倆鬥法的工具了?
    “媽的!”他啐了一口,挽起袖子,“搜!給老子把這棵樹上下下、裏裏外外再搜一遍!就不信了,她還能鑽地裏去不成!”
    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帶上了狠勁,不再局限於地麵,開始真正仔細地審視每一寸空間,包括那些之前被“合理”排除的地方。
    而此刻,樹冠深處,用鹿筋把自己牢牢固定在粗壯枝杈上的王小小,在哨聲響起的瞬間確實醒了一下。
    但極度疲憊的身體向她發出了強烈的抗議,大腦在判斷“威脅解除”後,幾乎是立刻又被睡意淹沒。
    外界隱約傳來的喊話聲、搜索的動靜,在她聽來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隻是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咂了咂嘴,把臉往粗糙的樹皮上蹭了蹭,綁滿樹葉條的身體隨著呼吸輕微起伏,徹底與枝葉的晃動融為一體,睡得更沉了。
    她不是故意不出來。
    她是真的睡著了。
    就在這時,一個眼尖的陸軍士兵突然指著那棵大樹:“等等!你們看那樹幹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反光?”
    所有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樹幹離地約一米五的高度,發現了一小塊被刻意剝去樹皮、露出淺色木質的地方,上麵似乎用什麽東西劃拉了幾個字。陽光照射下,隱約有細微反光。
    眾人圍攏過去,湊近了才看清那行歪歪扭扭、卻清晰無比的字跡:“承讓。襪子記得手洗,找不到我,哈哈哈~”
    字跡旁邊,還畫了一個簡筆的、咧著嘴笑的狐狸臉。
    空氣瞬間凝固了。
    “我艸!”友軍班長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憋了半天才爆出一句粗口,整張臉漲得通紅。這已經不是打臉了,這是把他們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完還踩了兩腳!
    助教組長的臉色也從無奈變成了鐵青。
    他總算明白,王小小根本不是沒聽到哨聲,她是聽到了,但壓根沒打算立刻出來!
    她不僅贏了,還要用這種囂張至極的方式宣告她的勝利,順便提醒他們那個該死的賭約!
    “王!小!小!”助教組長幾乎是咬著牙根,對著山林低吼,“你給我出來!訓練結束了!聽見沒有!”
    回應他的,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們看著時間,100公裏的拉練呀!?
    山下的人吼了幾聲,得不到任何回應,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她不會是真跑遠了吧?或者出什麽意外了?”一個助教遲疑地猜測。
    友軍班長氣得差點跳起來,“意外!?她能留下這字條,能出什麽意外?她這是在跟我們叫板!看不起我們!”
    “那現在怎麽辦?總不能真在這幹等著吧?”
    “還有五分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這次拉練逃不掉了……
    丁建國和廖誌國也走了過來。
    廖誌國看著樹幹上那行字和狐狸頭,嘴角抽了抽,想笑又覺得場合不對,隻能強行忍住,看向丁建國。
    丁建國盯著那棵樹,眼神銳利得像鷹。
    他沒理會手下人的躁動,也沒去看那挑釁的字條,隻是緩緩地掃視著濃密的樹冠。
    突然,他的目光在某一處定住了,那裏,一簇枝葉的形態似乎與周圍有極其細微的不協調,隱約能看到一抹不同於樹皮顏色的、類似帆布材質的東西。
    丁建國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隨即恢複嚴肅。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對著那片樹冠說道:
    “王小小,別裝死了。你的偽裝很完美,但你的槍帶露出來了。”
    話音剛落,那簇“不協調”的枝葉猛地動了一下!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王小小的腦袋從枝葉中探了出來,臉上還帶著剛被吵醒的不爽和一絲被戳穿的懊惱。
    她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樹下的丁建國,又看了看下麵一群表情石化的搜捕隊員,撇了撇嘴。
    她慢吞吞地開始解開身上的鹿筋和藤蔓,動作依舊不慌不忙,仿佛剛才那個讓十幾號精英抓狂的人不是她。
    一邊解,她一邊用帶著濃重睡意的、含混不清的聲音嘟囔:“報告,我在戰火中左手被槍傷擊中,請求休息,外加營養補貼。”
    他強壓下嘴角的抽動,板著臉,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少廢話!趕緊下來!傷員也得集合!”
    王小小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繼續慢吞吞地解著鹿筋。那速度,看得下麵一群心急火燎的人血壓飆升。
    助教終於忍不住,語氣複雜:“王小小,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們害得大家差點要跑一百公裏拉練?”
    她眨了眨眼,像是才反應過來,指了指樹幹上的字:“啊?拉練?為什麽?教官,你們是因為找不到我生氣了嗎?我留字條了呀,就是想告訴你們我贏了,讓你們別擔心。”
    她那副“我很體貼、你們怎麽還不領情”的樣子,讓助教組長和友軍班長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你那是告訴我們別擔心嗎?!你那是挑釁!” 友軍班長指著那行“哈哈哈”,手都在抖。
    王小小湊過去,歪著頭仔細看了看自己留下的墨寶,然後認真地解釋:“班長,這不是挑釁,這是表達勝利的喜悅。軍事教材《戰場心理應用初級讀本》裏說了,適度的心理幹擾可以有效打擊敵方士氣。我覺得我運用得還可以。”
    她居然還引經據典!一本正經地氣人!
    “你……” 友軍班長被她噎得說不出話。
    助教組長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跟一個未成年,尤其是這麽能氣人的未成年一般見識。
    他咬著後槽牙問:“那哨聲呢?訓練結束哨你沒聽見?為什麽不出來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