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她那兩個“死要麵子”的爹,現在怕是真的要在這喝西北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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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號響起,王小小在宿舍裏醒來,看著炕頭堆成小山的行李包裹,有種被遺棄的錯覺。
她那兩位爹果然又做了不是人的事,淩晨三點就悄無聲息地開著軍卡帶著於大鐵和徐富貴走了,隻留下滿屋打包好的行囊和一紙潦草的字條。
字條上龍飛鳳舞地寫著:[爹先去報到,你們隨後跟上。]
王小小看著那堆她精心準備的物資:裝滿窩窩頭的布袋、醃好的肉醬、捆紮整齊的菜幹。
這些都是她為他們準備的。
可那兩個男人,為了在新部隊麵前維持精幹利落、不受俗物拖累的指揮官形象,竟把這些都扔下了。
王小小看著那堆被遺棄的行李,還沒開口,賀瑾就抱著胳膊先吐槽上了:
“看見了沒?這就是咱爹,死要麵子活受罪。”他指了指地上那幾個沉甸甸的包裹,“為了在新兵麵前擺出個‘天兵天將’的架勢,連飯都可以不吃。”
一旁的軍軍聽了,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小瑾叔,話不能這麽說。我爺爺說了,當首長就得有個首長的樣兒!要是被底下的兵看見,賀爺爺和八叔爺爺大包小包跟逃荒似的,那還怎麽鎮得住場子?威風掃地了都!”
賀瑾被氣笑了:“威風?餓著肚子就有威風了?等到了地方,我看他們對著空灶台還能不能威風起來。”
軍軍梗著脖子,努力為自己崇拜的長輩辯護:“餓一兩頓怎麽了?那是艱苦樸素!與士兵同甘共苦!再說了,不是還有咱們在後麵給他們送過去嘛。”
王小小看著軍軍那副明明覺得理虧卻還要硬撐的小模樣,心裏的火氣倒消了一半。
她伸手揉了揉軍軍的腦袋:“行,就你爺爺和你賀爺爺要臉。咱們這幾個送糧草的,就活該在後麵當老媽子。”
軍軍特別認真說:“姑姑,小瑾叔,下麵的兵也認為上頭的首長就要有戰鬥力和領導力,隻有在他們的帶領下,他們才能嗷嗷叫。叔爺爺他們威風絕對不是虛榮,而是一種在士兵心中建立權威、穩定軍心、提升士氣的必要手段。”
王小小看著軍軍嚴肅的臉,如果她去看小弟,她不願大包小包的,她也要麵子。
他們把不大不小包裝到八嘎摩托車邊鬥裏。
王小小給她哥準備好了,未來七天的飯菜,隻要丟進鍋裏加一點水煮就行。
“哥,菜我準備好了,你吃就行,家裏所有的食物那就吃。”
王漫點點頭,把地圖交給她:“小小問給你做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每小時32公裏,7個小時到,第二個每小時25公裏9小時到,我建議第二方案。”
王小小:“哥,我先看著辦,回來告訴你我怎麽走。”
這是鬼子留下的摩托車,雙缸發動機1.6升,最高時速可達70公裏/小時以上,在土路不是泥濘的土路,速度也通常在4050公裏/小時之間,最重要的它是軍用車。
王小小穿著她哥的軍棉衣,又被她哥套了熊皮,出發前,她在八嘎摩托車邊鬥座位上做了安全帶,把賀瑾和軍軍裹著棉被綁起來。
王小小按照路線走,這一條是水泥路,沒有雪,她把速度控製在55公裏,她全神貫注開著車,一句話也不敢說,絕對不分心。
開了一個半小時,王小小停下車看到破的地藏廟,停在破廟門口。
賀瑾:“姐,兩個小時到了嗎?”
王小小看著手表:“沒有,覺得全神貫注了,太累了,休息20分鍾。叫軍軍起來。”
王小小解開安全帶,賀瑾直接給這個小混蛋一個腦瓜子,趴在他肩上睡覺,這還不算,還流口水!!!
軍軍迷迷糊糊:“姑姑,走了多久了?”
“三分之一了吧?!”
王小小拿出小豬爐灶,柴火磚燒了起來,放了一個小砂鍋煮了薑絲玉米須肉桂茶,這些是最便宜的冬季茶飲,喝了暖心又暖胃,休息了二十分鍾,繼續出發。
這個年代,不會出現打劫的情況,最後40公裏,隻會出現前麵變成土路,伴隨著下雪的情況。
160公裏的距離,這裏更加冷了,雪蠻大的,王小小把三個輪胎裝上鏈條。
把三根鐵棍安裝起來,把軍用油布蓋上,尤其是軍軍和賀瑾這裏基本把他覆蓋了,就留下她的正麵
王小小的八嘎摩托車的速度控製在10公裏,她就怕積雪會掩蓋路麵上的坑窪、石頭危險,車壞她不怕,就怕翻車,三人一起躺板板。
她最大的優勢是她是鄂倫春族人,對寒冷的抵禦能力強,在雪中行走和雪中睡覺,她也能承受。
王小小看著天,看著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看樣子馬上要天黑了,估計馬上要到了,又有水泥路了,那就是要到牡江了。
王小小沒有休息,繼續騎下去。
問了七七八八,王小小終於找到了軍家屬院。
娘呀!
院子圍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板皮圍牆,用原木削下的樹皮板釘成,還圍上了鐵絲,就不怕打雷打到鐵絲,起火花把木頭燒著了嗎
兩扇厚重的原木大門敞開著,門邊站著持槍的警衛戰士。雖不華麗,卻透著北大荒特有的粗獷和部隊的嚴整。
警衛查驗證件後敬禮:“家屬區直走,第三排最後兩棟。”
當八嘎車駛進大院,三人頓時被眼前的開闊震了一下。
這家屬院,房子不多,院子大得驚人!
與其說是院子,不如說是一片被圈起來的、規劃過的土地。一眼望去,雪野茫茫,幾乎看不到邊。
幾十棟低矮的“木刻楞”平房或紅磚平房,像棋子一樣,疏疏落落地散布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每棟房子之間都隔著老遠的距離,最近的恐怕也有三十米多米了。
每戶門前都用木柵欄圈出了一個極大的院子,遠比王小小見過的任何家屬院的院子都大。
此刻,這些院子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但一些院子邊緣,仍能看見整齊排列的、已經枯萎的玉米稈子,或是用秸稈、草簾子精心覆蓋著的菜畦輪廓,預示著來年開春這裏將是一片充滿生機的菜園。
整個大院安靜地臥在白雪之下,一種地廣人稀特有的疏闊、甚至略帶荒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好家夥,這地方可真寬敞。”賀瑾喃喃道。
軍軍也看呆了:“這能跑馬了吧……”
賀瑾:“那就是我們在這裏吃肉,可以放心大膽的吃,而不擔心被鄰裏鄰居發現?”
軍軍指著第一二排,:“姑姑第一排是軍人服務站,第二排居然是衛生院,我親姑在嗎?”
王小小搖頭說:“不可能在,堂姐是軍校畢業剛出來的軍醫,在前線邊防,這裏即使是軍人,也是年紀大的軍醫。”
軍軍低著頭,紅著眼,他知道的,讓他連任性的資格都沒有。他就想他親姑不要去最艱苦、最危險基層一線作戰單位,因為他內心清楚,那是不對的,那是不應該的,軍人必須服從安排,服從命令。
王小小敲了軍軍的頭:“我們是軍人。”
她那兩個“死要麵子”的爹,現在怕是真的要在這“蘑菇”下麵喝西北風了。
第三排,一共有五棟房,全是三合院,正房是紅磚水泥,兩邊的廂房使用夯土建起來的。
每棟距離很遠,每棟院子圍起來,有用木頭圍起來,有用石頭圍起來,也有用夯土圍起來。
來到最後兩棟,他們爹的房子,磚頭水泥,煙囪冒著煙,
賀瑾:“姐,兩個爹的院子居然是連在一起的,他們真有緣分。”
王小小嘴角抽抽:“鬼個緣分,他們把兩個院子隔開的木頭,拔了起來,估計他們沒有去領煤吧?!”
軍軍拍著門,門就打開了,他們也不客氣,直接進去。
平房三間,中間一間是廚房,左右都有炕。
王德勝和賀建民兩人,在看報告。
賀建民:“小小來了,給我們一些吃的吧?!白天一直去巡查了一個又一個團,沒吃飯,餓死了。”
王德勝:“小小,包裏有我和你賀叔的領物資的條子,明天,你去把它領回來,家裏給我們整得安全一些。”
王小小先不管,她先拿起白菜蘿卜土豆鹹肉一鍋燉,在鍋上麵放著架子,把窩窩頭放上去蒸。
王小小:“爹,親爹,你們都安全是防誰?”
王德勝抬頭看著她,眼神裏帶著一絲“這還用問”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嚴肅:
“防誰?第一,防自己人。”
“家屬院裏頭,有來隨軍沒工作的家屬,閑話多;有半大的孩子,手欠,今天少根柴,明天丟顆菜,你找誰去?咱們家情況特殊,你弄回來的肉、你大伯寄來的東西,能不招人眼紅?”
“第二,這地方,看著太平,但也不是鐵板一塊。咱們是軍人,凡事都得留個心眼。家裏整安全點,不是為了防大奸大惡,是讓你能睡個踏實覺,讓我和你賀叔在前頭忙的時候,不用分心惦記後院。”
賀建民:“就是!老子在前線帶兵,回頭一看家裏鍋讓人端了,那不成大笑話了!”
王小小眨眼:“家屬不多呀!”
賀建民:“一個師能有幾個願意隨軍來到這個地方,傻寶寶。”
王小小:“那你們為什麽不住在營區?”
王德勝也無奈:“既要官兵一致,又要起帶頭作用,上頭希望家屬隨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