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1章 我們仨的爹是生死兄弟,總要帶著他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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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旭看著王漫吃了十個窩窩頭,王小小吃了九個窩窩頭,就連軍軍吃了七個。
    丁旭也拚命吃,最後吃撐了,靠在牆邊直揉肚子。
    王小小和賀瑾對看一眼,心照不宣。
    叛逆?
    對呀!那就是太閑了!
    精力沒處使,餓得輕!
    賀瑾利落地把碗筷收拾到盆裏,往丁旭麵前一推,語氣理所當然:“喂,新來的,洗碗。”
    丁旭眼皮都懶得抬,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不幹。誰愛幹誰幹。”
    賀瑾被他這態度氣笑了,抱著胳膊,開始跟他算賬:“不幹?丁大少爺,您剛才吃肉的時候可沒這麽見外啊。這一頓飯,有兩斤肉,你幹掉了一半,你知道每戶每月多少定量嗎?2斤~”
    賀瑾一字一頓地懟道:“怎麽,肉吃得,碗就洗不得了?天下有光吃不幹的好事兒,也輪不到您在這兒享受啊。”
    王小小在一旁慢悠悠地補了一句,語氣平淡卻殺傷力十足:“哥,記一下賬。丁旭,欠集體肉類指標一個月。要麽從後續口糧裏扣,要麽用勞動抵。”
    王漫聞言,真的不知從哪兒摸出個小本子和鉛筆,抬頭看向丁旭,那眼神分明是在等他報上大名好登記。
    丁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長這麽大,從來沒人跟他算過這種賬。
    他想反駁,可肚子裏的紅燒肉還在散發著真實的滿足感,讓他那句誰稀罕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想甩手走人,可楚隊長走了,人生地不熟,他連去哪兒都不知道。
    最終,在所有目光的注視下,他憋著一肚子邪火,惡聲惡氣地端起那個盆,咬牙切齒地低吼:“洗就洗!囉嗦什麽!”
    看著他憤憤走向水缸的背影,賀瑾衝王小小擠了擠眼。
    王小小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
    對付這種渾身是刺的叛逆崽,講大道理不如算經濟賬和勞動改造,擊碎他不切實際的優越感,把他拉回人人皆需勞動的現實中吧!
    半夜三點的時候,王小小把幾人全部叫起來。
    丁旭迷迷糊糊:“有病呀!才幾點呀?”
    王小小已經刷完牙,用冰冷的毛巾擦著臉,聞言頭也不回。
    賀瑾一邊往身上套棉襖,一邊毫不客氣地懟道:“我不是丁爸,我也不會慣著你。連早起都做不到,還做夢當繼承人?”
    丁旭被噎得說不出話,睡意去了大半,隻剩下滿腹的憋屈和怒火。
    院子裏,八嘎摩托車已經發動,突突地冒著白氣。
    王小小給邊鬥搭了個簡易的棚子,軍軍和賀瑾裹著厚厚的棉被,像兩個粽子似的擠在邊鬥裏,隻露出兩雙惺忪的眼睛。
    寒冷的晨風像刀子一樣,丁旭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呢子大衣,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直沉默的王漫走了過來,將一件厚實的皮衣遞到他麵前,語氣平淡無波:“穿上。你的大衣不抗風,容易失溫。”
    丁旭愣了一下,看著王漫那張在昏暗晨光中依舊好看得過分的臉,又看看那件看起來就很暖和的皮衣。
    他別扭勁兒又上來了:“……不用。”
    王漫也不堅持,隻是客觀地陳述:“根據氣象數據和人體熱損耗模型,你目前的著裝,在時速40公裏的摩托車上,堅持不到二十分鍾。失溫會導致判斷力下降,增加事故風險。”
    丁旭:“……”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
    最終,他還是黑著臉,一把抓過皮衣套在了呢子大衣外麵。一股帶著皂角清香的暖意瞬間包裹了他,驅散了寒意。
    王小小跨上駕駛座,瞥了他一眼,言簡意賅:“上車,扶好。”
    丁旭不情不願地坐到後座上,手剛抓住後麵的鐵架,摩托車就猛地竄了出去,強大的慣性讓他差點栽下去,慌忙中不得不往前一撲,下意識地抓住了王小小的棉襖。
    “慢點!”他氣得大喊。
    前麵傳來王小小混著風聲、毫不在乎的聲音:“趕時間。怕掉下去就抓緊點!”
    丁旭憋著一肚子氣,回頭看了一眼。
    這個摩托八嘎車有將近二十年了吧!還能跑出吉普的速度嗎?
    好險聽了王漫哥的話,不然自己要凍死了。
    王小小停車,他被叫軍軍的叫去排隊。
    丁旭睜大眼睛一看,半夜四點,他居然在屠宰場排隊???
    第一次對自己“離家出走”來找茬的決定,產生了一絲深深的懷疑。
    丁旭氣瘋了:“王小小,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王小小痞氣的說:“買豬血呀和豬骨!不然我們吃啥?”
    丁旭氣瘋了:“王小小,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王小小正踮著腳往隊伍前麵張望,頭也不回,痞氣地甩過來一句:“買豬血和豬骨!不然我們吃啥?你不乖乖排隊,你就自己走回去。”
    “你!”丁旭氣得頭頂冒煙,他看著眼前黑壓壓、吵吵嚷嚷的隊伍,空氣裏彌漫著牲口和血腥的氣味,隻覺得一陣反胃。他丁旭,從小到大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
    “老子下次再來就是狗!”他咬著牙,在心裏惡狠狠地發誓。
    就在這時,賀瑾學著正義豬豬說:“以你現在的樣子,步行返回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想,最重要的是你並不認識路,哈哈哈哈。”
    丁旭:“……”他感覺胸口又被捅了一刀。
    軍軍興奮的說:“旭叔叔,我姑姑說了,排晚了豬血就沒了!豬血燉酸菜可好吃了!”
    賀瑾也在說:“趕緊的,排完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
    他憋著滔天的怒火,像個木樁一樣,被王小小一把拽進了隊伍裏。
    聞著這陌生又刺鼻的氣味,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委屈湧上心頭。
    他明明是來找他爹和王小小算賬的,怎麽就成了淩晨屠宰場排隊買豬血的一員了?
    賀瑾和王小小在另一支隊伍。
    “姐,你打算等下帶著他去。”賀瑾
    王小小:“我們仨的爹是生死兄弟,總要帶著他玩的吧!看著紈絝,不過祖輩寵壞了,心和眼睛可是清澈無比。”
    每人一塊2斤豬血和五斤骨頭買好,扔進邊鬥裏。王小小發動摩托車,卻沒有往家屬院的方向走。
    "接下來去哪兒?"丁旭沒好氣地問。
    王小小一邊開車一邊說:"去廢品收購站。我接了丁爸的任務,把一些書收回來。"她頓了頓,"記住了,昨天我也是裝紈絝才把門叫開的,絕對不能提二科。"
    賀瑾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丁旭:"聽見沒?這種裝紈絝的小活,丁爸都不放心交給你辦。"
    丁旭嗤笑一聲:"開門有什麽難的?紈絝子弟,就沒有打不開的門。看我的。"
    王小小笑了:“旭哥,不用你,這是我的活。”
    廢品收購站的門還關著,王小小毫不客氣哐哐砸門,砸得震天響。
    老頭剛拉開門閂,王小小就一腳把門踹開,頂著她的光頭,嘴裏叼著根煙,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老頭,老子要的書呢?”她粗聲粗氣地問,眼神掃過院子。
    老頭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指著牆角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小同誌,都按您吩咐,全裝好了!您看,滿滿五大袋,保準耐燒!"
    王小小眯著眼走過去,用靴子尖踢了踢最上麵的麻袋,發出"嘩啦"的紙張摩擦聲。她蹲下身,扯開紮口的繩子,伸手往裏一掏——抓出來的全是《紅旗日報》、《前進報》,連一本像樣的書都沒有。
    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砰!"她一腳把麻袋踹翻,廢舊報紙撒了一地。
    她慢慢站起身,把煙從嘴裏拿下來,聲音冷得能結冰,“老頭,你他娘的耍我?”
    老頭嚇得往後縮:"不敢不敢!這些都是好燒的紙啊!"
    “好燒?”王小小冷笑一聲,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唰地一聲,柴刀劈在另一個麻袋上,裏麵的報紙像雪片一樣飛濺出來。
    她一把揪住老頭的衣領,匕首明晃晃地架在他眼前:“老子要的是耐燒的書!厚的!硬的!你給老子裝這些擦屁股都嫌硬的廢紙?”
    老頭腿都軟了:“小同誌饒命!饒命!那些書、那些書都上交了。”
    王小小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匕首幾乎要碰到老頭的鼻子,“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鬆開老頭,轉身走向倉庫深處,柴刀一路劃過堆放的廢品,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精準地走到一個破櫃子前,一腳踹開櫃門,裏麵赫然藏著幾十本用油布包好的古籍。
    "這是什麽?"她抓起一本《資治通鑒》,"這也是上交的?"
    不等老頭回答,她舉起匕首。就要往下劈
    老頭撲過來,幾乎是哭著喊出來:別別別!我裝!我這就裝!全都給您裝!一本不留!”
    王小小這才把匕首收回來,用刀麵拍了拍老頭嚇得慘白的臉:"早這麽聽話不就好了?記住,半個小時,把這裏所有帶字的好柴火,都給老子裝得實實在在的。少一本......"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手裏的柴刀,"老子把你當柴燒了。"
    說完,她把柴刀"哐當"一聲插回後腰,叼著煙坐在院子裏
    老頭癱坐在地上,看著那個囂張的光頭背影,再也不敢耍任何花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