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額頭青筋暴起,麵癱臉擠出笑容:路上辛苦了,我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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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小看著計劃書:“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王漫對於表揚毫無反應,隻是指著計劃書說:“你要打算要竊書地點、人物、一路的路線,全部給我畫出來,我給你規劃路線。”
    賀瑾嘴角抽抽,正義豬豬的確不能落到敵方手裏,太恐怖了。
    姐糾結怎麽和正義豬豬講述為什麽救書?
    而正義豬豬隻專注怎麽救書?這種純粹的理性一旦被濫用,將產生可怕的效率。
    賀瑾看著王漫那雙清澈到近乎冷酷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桌上那張寫滿周密計劃的紙張,忽然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他湊近王小小,壓低聲音:“我讓他自己推導出來的怎麽做,比我們能想到的,可怕多了。”
    王小小疑惑地看著他。
    賀瑾指著計劃書上那幾條讓他心驚肉跳的條目,小聲解釋:
    “你看這條,第一條:利用軍軍年齡小、目標不明顯的特點,以玩耍、撿廢品名義,對目標區域進行日常偵察,記錄書籍類型及頻率。”
    賀瑾吸了口涼氣,“這意味著,正義豬豬知道軍軍根正苗紅。他甚至把軍軍當成了人形偵察器。”
    “還有這條,資金與物資:建議將丁旭的閑置貴重物品納入可交換資源列表,進行價值評估。此部分可由丁旭執行。”
    賀瑾嘴角抽搐,“他這是把旭哥的家當都算進去了!我敢打賭,在他眼裏,旭哥全身上下,除了內褲外,其它的,大衣、皮鞋、襯衣、黑色呢子褲、搞不好毛衣、毛褲都被正義豬豬當做能置換古籍!”
    最讓賀瑾感到震撼的是第三條:
    “風險對衝:同步啟動廢品再生造紙項目可行性研究。若核心行動暴露,可將已收集書籍作為造紙原料進行處理,以證明廢物利用初衷,規避主要風險。該項目可向丁首長公開申請支持。”
    “姐,你看到沒?”賀瑾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他連萬一事情敗露怎麽毀屍滅跡,不,是戰略轉進都想好了!為了保住我們這些人,他可以在必要時,親手把我們要救的書變成紙漿!在他眼裏,書是沒有生命的廢紙,而我們是生命體,生命體永遠最高等級,好險有這條。”
    賀瑾抬起頭,看著還在認真等著王小小提供路線細節的王漫。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純粹理性的、毫無道德負擔的、隻為達成核心目標而運轉的思維模式是多麽的高效而恐怖。
    “他現在認為救書是你的核心指令,而保密和人員安全是前置條件。那麽,為了完成這個指令,他可以規劃出任何在邏輯上最優的路徑,哪怕這條路徑看起來……”賀瑾找不到合適的詞了。
    王小小輕聲接上,她也明白了賀瑾的震撼:“看起來冷酷無情,甚至與初衷相悖?”
    王小小看到這計劃書的時候,也震撼的,但是她壓了下來心驚。
    因為她哥現在在部隊,在組織的體係裏,就不會發生毫無道德規劃製定的惡。
    國家和組織給她哥設立了不容置疑、向上終極目標————保家衛國,守護人民。
    你看她哥心中,有生命體永遠比無生命體等級高。
    最怕,為了救書,而去犧牲以及放棄人命,那才是最可怕的。
    隻要“生命至上”這條核心原則不動搖,那麽哥哥的理性越是強大,計劃越是周密,最終保護的生命和有價值的事物就越多,那麽他的能力越強,就越讓人感到安全。
    軍軍看完計劃書,再次看看王漫,這麽好的苗子,怎麽被二科要去了,陸軍參謀部會非常喜歡這個正義豬豬的。
    丁旭看著講述自己的這一段,什麽叫做,能賣就賣,如果有人要他的人,他也打算把自己賣掉嗎?什麽叫殺人誅心,還要求他自己賣,這就叫做殺人誅心。
    丁旭不服氣的說:“漫哥,你把我身上的衣服賣了,我穿啥?”
    王漫:“你比我矮一點,你穿我的。我也有很多好衣服,可以給你穿,同樣的,可以換書,就換。”
    丁旭看著王漫,卒……
    正義豬豬是一柄絕對鋒利的劍,善惡完全取決於執劍者賦予他的方向,就怕執劍人是惡人。
    王小小的安心,在於她相信當前執劍的是“國家和組織”所代表的善。
    賀瑾的恐懼,在於他直觀地感受到了這柄劍本身的危險性。
    ————
    王小小騎著摩托八嘎車突突地來到縣城,先熟門熟路地去糧站,用糧票買了二百五十斤玉米麵和十斤白麵,丟進車鬥裏。
    做完這件正事,她立刻調轉車頭,朝著火車站駛去。
    火車噴吐著濃煙,緩緩進站。王小小站在月台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下車的人群。很快,她就鎖定了目標,一男一女。
    兩人穿著皮毛外套,兩個大包小包拿回來。
    王斤果然像爹所說,高大壯實,估摸著一米七五隻多不少。
    她臉龐紅潤,眼神清亮透徹,帶著一股子山野的爽利和堅硬,她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眼神裏沒有怯懦,隻有坦然。
    而站在她身旁的王煤,則完全是另一種氣質。他比王斤還要高出小半個頭,接近一米八的個頭在這個年代顯得格外挺拔。
    他身姿筆挺如鬆,肩膀寬闊,是那種老一輩人看了都會誇一句“好後生”的標準體魄。
    他的臉龐輪廓分明,濃眉大眼,透著一股堅毅和沉穩。
    他的眼神不像王斤那樣四處張望,而是沉穩地、迅速地掃視著環境,目光精準而克製,帶著一種與他年齡不太相符的審慎和洞察力。
    他手裏提著的包袱捆紮得一絲不苟,邊角分明,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像一杆經過嚴格校準的標尺,沉穩、可靠,卻又隱隱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王小小心裏嘀咕,這樣的男人會是東方葛朗台,吝嗇鬼、守財奴???
    王小小心裏對這兩人的第一印象已經有了底。
    王小小快步迎了上去:“斤姐!煤哥!”
    王斤看到她,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聲音洪亮,帶著山裏人特有的敞亮,“小小,可算見著你了!這縣城可真大!”
    王煤則微微頷首,看到王小小臉上,突然提著王小小的後脖子衣服,上下提了提,聲音低沉而清晰:“小小,你離族裏差不多兩年了,才重了五斤,太少了。”
    王小小握緊拳頭,畢竟她和王煤在一個族裏,但是年齡相差8.9歲,玩不到一塊。
    王小小陰森森說:“哥,活膩了嗎?”
    王煤一本正經說:“我爹叫我問的。”
    王小小額頭青筋暴起,麵癱臉擠出笑容:“路上辛苦了,走,我們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王斤坐在邊鬥裏,興奮地看著沿途的風景,不時發出驚歎。
    王煤則坐在王小小身後,手穩穩抓著王小小肩膀,身姿挺拔,即使在顛簸中也保持著一種奇異的穩定,一路沉默。
    回到二科,先去楚隊長那裏登記,楚隊長安排了警衛員在西北院子設置警衛員站崗。
    王小小知道,這是保護也是監視,畢竟王斤和王煤來到二科。
    楚隊長慢條斯理說:“小小,你兩位家人,不能離開你西北院子,離開,必須是從你的科室那裏到大門衛這條正路,亂走直接抓。”
    王小小敬禮:“是,王小小服從安排。”
    回到那間打通了的屋子,王漫、軍軍和丁旭都在。
    王小小把王斤拉到車間,決定單刀直入。
    王小小:“斤姐,馮家那邊,馮誌剛同誌的情況,族裏都跟你說了吧?”
    王斤的臉微微泛紅,但眼神很坦然:“說了!當兵的,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八叔也說他人品靠得住。”
    王小小仔細說:“馮誌剛今年33歲,參加過51年戰爭,是最可愛的人,現在是集團軍參謀部副處長,未婚,沒有談過,長相比較凶,但是人絕對沒有問題。你能做到:
    第一守得了寂寞嗎?馮誌剛身處集團軍參謀部,戰備、演習、值班是常態,長期缺席家庭生活是必然。
    我要求你在心理上必須獨立和強大,家裏大小事必須你來完成。
    第二,孝順他對父母,同樣我也會讓馮誌剛必須孝順姑姑;
    第三,必須要有自己的事業?這個事業,可以是在家照顧老人,種植菜,打理好生活,必須要讓自己有事情做。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爹陳世美,你不會向著你爹了吧!?”
    王斤看著王小小,眼神清澈而堅定:“小小,我先回答你第四條,我娘和王爹私奔,沒有領證,我爹在城裏跟別的女人結婚,我寫信給二伯,四伯帶我回到族裏,在公社報戶口,寫著我娘守寡,我爹已死。”
    她頓了頓,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爽朗,“我力氣大,能幹,裏外都是一把好手,肯定能把日子過好,不給他拖後腿!隻要他人正,他不對不起我,我絕對忠於他!”
    王小小看著王斤那雙毫無陰霾、充滿了對未來的篤定和信心的眼睛,心裏忽然就踏實了。
    這是一種源於自身力量和樸素價值觀的自信,不需要太多權衡和算計。
    秀姑姑軟弱,但她的女兒,骨子裏卻帶著王家人該有的硬氣和明理。
    “好!!!”王小小:“姐,他敢對不起你,我們王家一定把他那身皮給脫了,他家敢蹉跎你,我就把他家的屋頂給掀翻。”
    王小小也笑了,用力拍了拍王斤結實的胳膊,“姐,你有這心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帶你去見馮家人!姐,我是你娘家,隻要你沒有錯,我就護著你。”
    王斤用力回握王小小的手,眼圈微紅但笑容更盛地說:“有娘家撐腰,我心裏就更有底了!”
    王小小:“對了,姐,希望明白,那群上個戰場的兵,很多會拿出十分之一、二的津貼,用來資助死去的戰友,你怎麽想?”
    王斤:“隻要是十分之一、二,我可以接受,哪怕是十分之三,我也接受,但是隻能這麽多,再多我不能接受。”
    王小小點頭:“我爹和親爹爹基本是15%到20%。”
    王斤笑著說:“我們能活,他對戰友永遠回不來了,能幫就幫吧!”